此時木羅生剛喝了一大口天青酒,突然有人走過來,一把拿走了酒。


    “吃飽喝足了吧,木羅生。”


    辛莫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麵前的木羅生。


    天青酒入腹之後,木羅生隻覺得渾身發熱,頭腦也不清楚起來。


    看到麵前的少年,正是這幾天折磨他的人,頓時暴起,想要殺掉辛莫。


    可是田褚一把壓住了他,讓他老老實實地趴在了地上。


    “你這小鬼,到底要做什麽!”


    木羅生質問。


    “你是木羅天的弟弟?”辛莫問道。


    “是又如何?”木羅生反問。


    辛莫點了點頭:“我聽說,你們兄弟倆的感情很好,為何這麽多天,他不來救你?”


    “哥哥一向以部落為重,你們在這裏設下了埋伏,他不會讓我們伊洛的族人白白送死的!”


    “很好,沒想到戎人之中,竟然有你這般大局為重之人。你可以走了。”


    “啊?”


    木羅生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一般,沒有反應過來。


    “君子說,你可以走了。”


    田褚又說了一遍。


    “你……到底在說什麽。”


    “讓你走,你還不明白嗎?!”


    田褚長得威猛,嗓門大起來,讓人膽寒。


    木羅生站了起來,試探著向外走了幾步。


    “我……真走了。”


    “等一下。”辛莫招手。


    “哼,我就知道你們想用這種……”


    “把這些肉拿上。”


    辛莫竟然拿出了一大包的肉,扔給了木羅生。


    “你拿著肉,沿著河道走出去,我們不會追你的。”辛莫說道:“告訴木羅天,我們的目標是揚拒之戎,抓你不過是個意外。”


    “這……”


    木羅生被整的不會了。


    “那我的那些族人呢?他們在哪?”


    木羅生這才反應過來。


    “他們覺得我們周人的兵營裏很好,就不迴去了。”


    “不迴去?不可能!他們都是伊洛之部最勇猛的勇士,他們的妻兒還在恗丘,他們怎麽可能不迴去!”


    木羅生喝了點酒,頭腦發暈。


    一時激動,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老巢所在。


    恗丘。


    這是哪裏?


    辛莫和公子儼麵麵相覷,他們從未聽說過這個地方。


    看來是戎人語言中的一處地名。


    “趕緊迴去吧,你的妻兒還在等你呢。”


    辛莫等人如同歡送一般,將木羅生送到了營寨門口。


    此時營寨門口燈火通明,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木羅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衝了出去。


    “辛君,真的可以放任他離開?”公子儼有點擔心。


    “戎人懼怕領袖,他在這裏,他的部下什麽都不敢說。況且我並不打算真的放他走。”辛莫胸有成竹。


    “把火光點亮一點,為木頭領把路照亮!”辛莫大聲道。


    木羅生雖然心中疑惑,但是還是帶著肉跑了。


    周圍的火光讓他睜不開眼,更看不清在火光的背後,是一雙雙他戰友的眼睛。


    他們被嘟著嘴巴,關在籠子當中。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頭領吃飽喝足之後,離開了。


    等木羅生離開後,辛莫才鬆了他們的綁,讓他們可以開口說話。


    “媽的……”


    “木羅生真的出賣我們了……”


    “不會吧,他可是首領的親弟弟。”


    “他在水裏被泡了三天,肯定受不了那些皮肉之苦了。”


    “軟蛋,我是怎麽也不會出賣頭領的!”


    “嗬嗬,誰知道。”


    “狐開,你什麽意思?”


    “那天你和那個辛氏少年說的時間最長,誰知道第二個被放走的是不是你。”


    “我說過了!那個少年隻是問我家中幾口人,還有我愛吃什麽,反複問了很多遍!”


    “誰會問你這樣的問題,你當我們傻嗎?”


    ……


    自從木羅生離開後,戎人之間就開始爭吵不斷了。


    這段時間,辛莫給他們吃好喝好,還讓他們從地洞裏搬了出來,住在一片圍著高欄的營地中。


    但是很奇怪的是,這些戎人並不像以前那樣紮堆住在一起。


    反而三五成群,似乎分為了好幾個派別。


    “辛君,如你所願,這些戎人已經分為好幾個派別了,下一步我們……”


    “既然他們不願意在一起,就讓他們分開吧。”


    辛莫說道。


    戎人和周人之間。及其不信任。


    一般被抓住的戎人,都會反抗到底,很少有人投降。


    而且戎人生性彪悍,一般的酷刑對他們沒用。


    最重要的是,辛莫並不想用酷刑。


    他是一名“君子”,並不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酷吏。


    如果濫用酷刑,會敗壞辛莫的名聲。


    不值得。


    從第二天開始,分夥食的士兵故意將夥食分配不均。


    戎人的矛盾更加劇烈,甚至動起手來。


    辛莫看到時機成熟,將俘虜們分開了。


    此時戎人的矛盾已經到了最大,幾乎是水火不容的地步。


    辛莫找來一個名為古裏脊的戎人,將他綁了過來。


    “古裏脊,這些天我看了一下,你們戎人也並非都是那麽悍勇嘛。”


    辛莫把玩著手中的吳鉤:“今早還有人告訴我,會用木羅天的行蹤,換取成為周人的機會。”


    “成為周人?”


    “對啊,成為周人,不必再在山中整日奔跑。”


    “是誰?是狐開嗎?”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我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訴我,否則的話你就和諾順一樣。”


    “諾順是誰?”


    “啊……不好意思,你不認識他。”辛莫露出了一副抱歉的樣子:“就是我之前抓住的一個揚拒之戎的探子,後來被我剝了皮,掛在辛邑的鄉校曬成人幹了。”


    辛邑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讓古裏脊有點不寒而栗。


    這家夥莫不是瘋子?


    “你知道我是怎麽剝他的皮的嗎?我需要先將他埋在土裏,然後露出腦袋。再用銅釘將他的頭戳開,然後把水銀灌進去,這樣他的肉就會一點一點沉下去,皮自然就出來了……”


    “別說了!別說了……”


    古裏脊抱著頭:“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你想要知道什麽啊?”


    反正木羅生都不在了,誰也不會救他們了。


    這一點古裏脊早就清楚了。


    辛莫隻需要稍微催化一下,就突破了他最後的心理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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