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先頁帶著陳艮,黎元山擔當護衛,三人隱秘來到天柱星域。天柱星域存在三個宗派,彼此結成盟友,和平共處。天柱星存在一處迷幻秘境,進去的人說不出什麽感覺,出來後會發生一段遺忘的記憶,有的忘了自己叫啥,有的忘記自己的親友,有的還忘記了自己的修行法則,不一而足。所以這裏就成為一處秘地,無人再進去。秘地處在共濟幫的範圍內。


    三人隱藏身份,扮作遊客來到天柱星。跟隨一隊走商車隊來到荒野。


    “這裏就是迷幻秘境,對別人來說是險地,對於我們則是最好的感悟地。二師兄你自便吧,別走遠,隨時準備接應我們。”令先頁說。


    “放心吧,你們進去吧。我在這裏買塊地,種幾年糧食,當個農夫。”黎元山玩笑說。他知道這次出行十分重要,關係著師弟是否能更進一步,還有這個小師侄能不能順利領悟命運之道。法則分為高中低,這關係著成仙的品級。


    令先頁帶著陳艮向荒野走去。齊人深的野草,柔柔的枝條,卻能挺起兩米多高。


    分開野草叢,深入到盆地深處。迷霧漸濃,分不清方向,看不清三步外的景象。


    “如果迷失了,就朝著一個方向走,迷霧稀薄就是走出的方向。”令先頁交待道。


    “明白,師傅。我們要分開嗎?隻能傳音,神識受到壓製。”


    “聲音能聽到,卻辨不出位置,別管其它,隻要記得本心,盡快的從一次次的夢幻中醒悟過來。”


    走著,走著,兩人錯開,誰也找不到誰。越到深處,迷霧越濃,完全把人包裹其中。


    “艮兒,你又把外公的書亂丟,外公看到會打你的屁股。”程瑩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姥姥。您怎麽在這?”


    “傻孩子,這是姥姥家。說胡說,是不是發燒了。”一隻手貼在陳艮的額頭。陳艮本能的躲,卻沒有躲開,“不熱啊。明天你爸爸就來接你啦,姥姥真不舍得你走啊,最喜歡的就是你。你說,將來你娶了媳婦,生了孩子,是誰葉呢還是姓陳?”


    “當然跟我姓陳啦,不對,我本姓葉,隨媽媽才姓陳的。可是,我為什麽不姓葉呢?為什麽選我跟媽媽姓呢?不想了,跟媽媽姓也一樣的。可是,我的孩子要不要改姓陳呢?問問爸爸,不行,我長大了,應該自己作主的。不管了,以後再說。可是,這麽簡單的事情也想不通,還要反複想,不能作出決定,難道我真是傻嗎?”無數的想法在腦中湧現,反反複複,不得要領。越想越是苦惱,不由手舞足蹈,脾氣也變得暴躁。不經意間碰到了戒指,習慣性的從中往外拿東西,一隻長條形的盒子。盒子裏放著一條領帶。


    “毛玲送給我的。”陳艮一下安靜下來,剛才的一切想法煙消雲散。定了定神,頓覺剛才的想法實在好笑,為什麽糾結這個小問題呢,如同走路一樣,走到哪條路就順著路走,幹嘛去想為什麽呢,將來有了孩子當然要姓陳。命運既然這樣安排,就順其安排。


    把領帶拿在手裏,心中湧起無限的柔情,甜蜜,如美酒般讓人迷醉。多好的女孩,這是對我表白嗎?我卻沒怎麽送她東西,也沒有什麽表示,真是傻,為什麽不主動追求呢?嗯,爸媽會同意嗎?畢竟毛玲還沒有修煉成元嬰,資質差了點。將來我們的孩子是不是也會差?我要不要娶一個資質好的人呢?可是我要是這樣拒絕她,會讓她傷心的吧?該怎麽辦呢?


    念頭一起,便不可壓抑,不願意想也不成,久久的迷失在取舍中,不可自拔。自古愛情最難消。


    這次,陳艮沒有暴躁,反而沉靜,盤坐著,手裏拿著領帶,心裏憂傷,不覺流下淚來。淚水滴落,打濕領帶,一行小字映現出來。“君行山巔如臨仙,我走山底渡幽澗。天南地北分飛燕,相思成灰亦枉然。”


    “毛玲兒。”陳艮呻吟出聲。發自內心的唿喚,喚起心底的堅定。爸爸曾說他心念太柔,思慮太多,不易作出決定。並說,男兒應果決,猶豫不決會錯失天意。想到這裏,心裏產生果斷,“玲兒,等我,等我出關,就去找你,娶你為妻,愛你永遠。”


    作出決定,心中了然。最難的一道題解開,修為不知覺間到達了元嬰五層,再進一步就是圓滿,合體。


    小心的收起領帶,放進戒指裏。心中堅定,步伐也穩重,心態不覺成熟了一些。命運之道,在天在自然,也在我。不去爭取,再好的命運也會錯過。


    走了幾步,更加的深入,向中心接近。


    修道,成仙。


    從小就在尊殿,杏林院生活,幾乎沒怎麽出過門,大學也隻上了一年,結識的朋友沒有幾個。也許是他們怕我吧,也許是因為自覺不夠資格,敬而遠之?爸爸媽媽的威望太高了,如座大山一樣。結識的朋友也對他十分的敬重,不敢說他的不對。這樣的朋友是朋友嗎?朋友是什麽?是相互打鬧,是相互提醒,是共同進步。可是畢業後再沒有和朋友聯係。難道我是一個薄情薄義的人嗎?自私?驕傲?


    走著走著,陳艮再次沉入思慮中,久久的沉默,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古人雲,知心朋友最難尋。可是,誰是我的知心朋友呢?外公說,朋友貴在交往,不計他人過,胸懷大度,才會交到更多的朋友。我是小心眼的人嗎?


    陳艮多數時間都是跟著陳豔修煉,長大了也沒出過遠門,一直在元靈殿修行。除了哥哥姐姐,幾乎沒怎麽接觸外人。


    往日的一幕幕在腦海裏翻騰,一個個影像閃過,最後定格在一個身影上,是張天亮,媽媽的四徒弟,比陳艮小一歲。當年引他進門時,陳艮一看就很喜歡,兩人一起修煉,一起玩耍,惹出禍來,陳艮就主動承擔,護著天亮。長大後,張開亮在大學裏犯了錯,卻不想承擔,推到了別人身上。爸爸知道後,沒有原諒他,廢了他的武功,逐出了師門。這是命運嗎?是因為從小照顧他的原因嗎?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推脫責任,就不會發生後來的結果。難道是我害了他?朋友之間不是這樣關心的嗎?腦海中再次翻騰,一個身影閃過,邢寧波,吳姨的二兒子。從小就調皮,心直口快,和陳艮沒有多少交集,卻發生了一次衝突,八歲那年,因為邢寧波說陳艮象個女孩子,沒有男人的爽直,陳艮生氣,說邢寧波是個廢物。為此,兩人打了一架。以後再也不理會。直到十八歲,才在一次聚會時,彼此打了一句招唿。


    “艮弟,遇到心儀的女孩就要大膽的去追,光坐著等是等不來的。釣魚還要掛魚餌呢。”


    “要你管,你不也單著呢。”


    “我是把你當朋友,給你提個忠告,不聽算了。”


    後來,再後來,眼前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幾乎沒有交集。終於,一個清晰的身影映現在眼前,馮遠征,當年隨媽媽東征的將士的後代,父親戰死,唯一的兒子被收進神武殿,加入培養。烈士後代不算多,馮遠征是最小的一個。兩條腿不一樣長,走路一搖一擺的。他的資質差,不能順利修煉,費了好大勁,補了多少丹藥,才讓這群遺子得以進步。


    馮遠征很倔強,從不服輸,也不怕吃苦。品格很高,經常的關心幫助他人。自己有好東西也樂意拿出來和他人分享。曾有一迴,陳艮在操練場遇到了馮遠征。操練過後,陳艮的衣服破了一個衣角。馮遠征拿著一片粘布,主動的給陳艮把衣服給粘好。陳艮道聲謝謝,馮遠征笑嗬嗬的沒說話,走開了。從此,陳艮有空就來找馮遠征玩,拿一些好吃的好玩的東西送給馮遠征。馮遠征也不客氣,也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一起玩。馮遠征的玩具怎麽能和陳艮的比呢,基本都是陳艮拿來的玩具。友誼在不知不覺中建立起來,一直到十六歲,分開上學,再沒有相見的時候,有時也打個電話,談上幾句,問候一番。無一例外的都是問陳艮,幫同學做點啥啦。接著就說自己今天幫幾位同學拿東西,幫同學講解一道難題之類的事情。漸漸的,兩人少了聯係。


    至此,陳艮心中了然。所謂朋友,不在於經常的相見,不在於付出多少,不在於得到多少,也不在於提醒和安慰。朋友是交流的對象,無求,無舍。平等相待,友好相處。即使不認識,也可以成為朋友。


    明白了,心中清明。修為再進一步,達到了圓滿。


    親情,愛情,友情,最難說清。


    命運是縹緲的,也是真實的。也許是這樣,也許會那樣。不是定數,必然中的偶然。不可過於追究,隨天意而行,隨心意而變。改變一種做法,就可改變命運軌跡。走對一步,前途光明,錯踏一步,墮入深淵,萬劫不複。


    陳艮再次前行,一道道念頭紛至遝來,再不能迷惑陳艮的心智,隻會讓陳艮更加的明白,探求法則,成就更高的命運之道。


    修真無歲月,一天,一月,一年,轉眼間便是三年過去。陳艮的修為順利的進入合體。周圍的環境再不能影響陳艮心智。陳艮知道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一步步向邊緣走,走出盆地,來到荒野中。


    三年了,重又看到陽光白雲,如同隔世。不遠處有家農舍,感應一下,便走了過去。


    “師伯,您真的在這裏種起莊稼來。”看到黎元山,陳艮躬身行禮。


    “出來啦。讓我看看,嗯,不錯,合體三層。領悟的怎麽樣?”


    “略有所得,全仗師傅和師伯守護。”


    “別這麽客氣,不算什麽。對我們修士來說,三年如彈指間。稍微坐坐就過去了。你師傅還沒出來,等等他吧。來,嚐嚐我種的甜果。幾年不吃東西,忘了味了吧?”


    陳艮接過果子,咬了一口,“南蘇果。”


    “都說進迷霧區會遺忘一件重要的事,你迴憶一下,忘了什麽?”


    “沒覺得忘了什麽,好像隻過了三天一樣,一切記憶如新。”


    兩人一起守著小屋,做著農活,收獲果蔬。等師父出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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