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定並沒有對嚴長安的長篇大論發表任何看法,隻是閉著眼睛不斷的用手指敲打著桌麵。而周圍的人也沒有一個敢出聲,就是唿吸都仿佛停滯了一般。這個畫麵經過了大約十來分鍾,袁克定睜開雙眼死死的盯著嚴長安這個人,仿佛現在就要把嚴長安看穿一樣。即使在後世現代社會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嚴長安在這種眼神下也是覺得渾身不自在,但是仔細想想後也就釋然了。兩個人別看生活的時代不一樣但是有一種是相通的,那就是階級。


    人們都以為隨著時代的變化,階級會逐漸模糊化甚至會消亡,這個詞語也會逐漸消失在曆場合中。但是很遺憾,階級這個詞語隻要人類社會還在,那麽它永遠也不會消失,它隻不過會換一副麵孔繼續出現在社會當中。


    嚴長安在後世現代社會盡管一直混跡於體製內,在外人眼中是一個單位的一把手。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按照古代的廣場劃分的話,他還隻是剛剛入流而已,勉勉強強可以算是個“官”,平時所接觸到的基本上都是和他一個層麵的人物。至於大人物也不是沒有,但除了最後那些大人拍拍肩膀說一句“小嚴幹得不錯!”以外,就不會有更多的交流。他現在能有這麽鎮定沒有露怯除了自己那強大的心理素質以外,再就是係統大爺的培養。要知道b隊從一開始就是麵對的崇禎皇帝,即使是亡國之君,那也氣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可見,隨著任務執行得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在成長,都在變化,隻是這些東西有的可以看得見,有的則是看不見。


    而袁克定就不同了,從地位上看那是屬於天花板級別的存在,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見識上來說,他從小就被老袁給帶在身邊言傳身教,即使天資再愚鈍那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更何況袁克定這個人又非常聰明,不然老袁也不會將北洋模範團交到他的手中。而圍繞在他身邊的人那就不需要說了,要知道是個人都明白,這位爺以後將繼承老袁的衣缽,自古以來,太子身邊的人無一不是人精之中的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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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嚴博士有信心,那麽就拜托嚴博士全權操辦了。”


    袁克定根本就沒有問嚴長安會怎麽籌措他所需要的軍費,也沒有說要籌措多少,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對於這種有下句沒上句的話肯定是一頭霧水。但是嚴長安不同,他不僅理解到了這句話表麵上的含義,更是看到了更深的東西。那就是這位大公子在告訴他,事情我可以交給你辦,至於怎麽辦,你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我都可以不過問。但是一旦出了事情,那就是你一個人承擔,我絕對不會去幫你擦屁股。如果事情辦好了,辦得圓滿。那將來的好處也少不得你那一份。


    “謝大公子,在下一定竭盡所能,為大公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看著嚴長安答應了下來,袁克定立馬變換了一副麵孔哈哈大笑起來。並站起身來扶著嚴長安的手臂說道“嚴博士萬萬不可如此!事情不管辦的如何,我府中都有你的位置,凡事隻要盡心就好,死而後己就不必了!”


    隨著袁克定的玩笑話,其他的人也是從剛剛那略顯緊張的氣氛中緩過了神來,大家都開始拍袁克定的馬屁,都在說大公子是如何的禮賢下士,如何的有識人之明。而其中暗地裏的交鋒卻隻有兩個人看得明白。哦,當然還要加一個,那就是一直在旁邊沒有出聲的李大同。如果按照智商來說的話,他李大同在這間屋子裏可是一等一的,畢竟他可是能從“四大天坑”中爬出來的人。李大同一邊喝著酒,時不時看一下嚴長安,時不時瞄一下主位上的袁克定,那不斷轉動的眼神仿佛在想些什麽。


    接下來的時光是快樂的,正事已經談過以後,大家又開始飲酒作樂、放浪形骸。隻是在這其中,其餘的人在和嚴長安碰杯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杯子放低了那麽一些。


    時間過得很快,當東來順大堂內的座鍾敲響了9下的時候,這場宴席已經到了尾聲。大家出門後,頓時做了鳥獸散,各迴各家各找個媽。隻是袁克定在被下人扶上車的時候好像想起了什麽,招手示意嚴長安到身邊說話。


    已經喝得差不多了的袁克定一把摟住嚴長安的肩膀,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嚴博士再住在寺廟裏的話隻怕不符合現在的身份,我在前門大街上有一個宅子,那是我以前買下來的。明天一早,我就叫管家將房契給送上門,就當是我給嚴博士的見麵禮吧!”


    袁克定沒有等嚴長安迴話就打著酒嗝上了車,在嚴長安還在愣神的時候,車夫就邁開步子將袁克定拉遠了。他根本就不需要取得嚴長安的同意,這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命令。


    至於燦平的話,袁克定根本就沒有提及,甚至走得時候看都沒有看一眼,與剛剛在酒席上的親熱判若兩人。但是嚴長安明白是個什麽意思,那就是這個宅子可不是白給的,一方麵是好方便監視嚴長安,將其牢牢的抓在手心裏。另一方麵就是安頓燦平,將其當做了外宅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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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都以為外宅就是小妾的意思,實際上根本就不是。


    要想弄懂“外宅”的意思,首先還得從中國古代的婚姻製度說起。


    在很多人的意識裏,中國古代是“一夫多妻製”。其實,這種理解是錯誤的,嚴格來說,中國古代實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製”,即明媒正娶的妻子隻有一個,曰“正妻”,妾可以有多個,曰“小妾”。


    在古典名著《紅樓夢》中,對妻、妾的描寫較為詳細準確。賈政的正妻為王夫人,生下賈珠、賈寶玉為嫡係;賈政的小妾為趙姨娘,生下賈環為庶出。從中可以得出結論,在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妻子在家庭生活中的地位較高,僅次於丈夫,而妾的地位則相對較低。但對於貧苦家庭出身的女子而言,如《紅樓夢》中的丫鬟襲人、彩雲,能夠成為賈府的妾,也是一種夢想。即使到了民國這個時期,許多製度也是被沿襲了下來。


    那麽,外宅是不是妾的一種?外宅和妾又有什麽區別呢?


    事實上,“外宅”是指古代男子養於別宅而同居女子,並非妻子也並非小妾。外宅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能進入男人的家庭世界,隻能在外擇房居住,身份地位比妾還要低一個檔次。妻和妾的身份是公開合法的,而“外宅”隻是半公開的同居關係。用現在的話說,就是“金屋藏嬌”。


    舉個例子來說:如果燦平為袁克定生下一兒半女的話,那麽這生下來的兒女如果袁克定高興的話,那麽可以姓袁,但也僅此而已。在族譜上根本不會找到其名字,跟別提分財產了。如果不高興的話,那就隨便姓什麽都可以。沒有人在乎!


    在《水滸傳》中,另一個著名的“外宅”,就是宋江的女人閻婆惜。在水滸原著第21迴中,得知閻婆惜與張文遠的奸情後,宋江曾尋思道:“又不是我父母匹配的妻室,他若無心戀我,我沒來由惹氣做甚麽?”可見,外宅多半身份卑微,如同男人的玩物。


    “外宅”的稱唿,也多次出現在古代文學作品中。


    如《古今小說·月明和尚度柳翠》中,楊孔目入贅在柳媽媽家,曾說道:“我養你母子二人豐衣足食,做個外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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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紅樓夢》中,美貌絕倫的尤二姐,就曾是賈璉半公開的“外宅”。尤二姐後來進入賈府,身份也從外宅提升到小妾,但地位遠不及賈璉正妻王熙鳳,就連另一個小妾秋桐也常將尤二姐踩在腳下。


    總而言之,在解放之前的社會之中,女性作為配偶角色,有妻、妾、外宅三個層次。妻子的家庭地位最高,妾次之,外宅最次。


    如果說妻、妾是封建社會包辦婚姻的產物,那麽,我們不妨將“外宅”視作古代的自由戀愛。


    在男尊女卑的水滸世界中,像金翠蓮這樣流落他鄉,又有過離婚史的不光彩女性,還能過上正常的家庭生活,實屬不易。雖然隻是個沒有名分的“外宅”,但能衣食無憂,不需要再為生活拋頭露麵、四處奔波,也算是一種小小的滿足了。難怪金老漢見了魯達滿心歡喜了。當然,也可以這麽理解,那就是相比起進入主宅當個妾室,每天除了要伺候自己的男人以外還要伺候主母(也就是正妻)。但是在外宅就不同了,你就是這個宅子的主人。到底是當雞頭還是當鳳尾,完全看每個人如何想。


    沒有人知道嚴長安在想什麽,直到再也聽不見袁克定的車架聲之後,嚴長安才板著個臉轉過身來帶著燦平和王巡山向寺廟的方向走去。


    王巡山很想問剛剛袁克定到底說了些什麽,但是看見領導的臉色,估計不是什麽好話,索性將自己的嘴給牢牢的縫上。至於燦平也是顯得小心翼翼,哪怕腳步聲都顯得很輕。如果換做原來的話,她指不定要問上一問,但是現在的她根本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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