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植樹跟妹妹對視了一眼,旋即,將目光轉移向伯母:“我來找伯父。”


    “找你伯父?”伯母愣了愣,道:“你伯父去陪同事應酬了,恐怕要晚些才能迴來。”


    “這樣啊。”中野植樹沒有絲毫意外,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那我下次再來。”


    說著,他便轉身欲走,伯母連忙道:“留下來一起吃晚餐吧,已經快準備好了。”


    中野植樹擺擺手:“不用了,我就是吃完飯才來的。”


    中野植樹不顧挽留,快步離開。


    但還沒出住宅區,就被人從身後叫住了:“喂!等……等一下!”


    中野植樹停下腳步,迴頭驚訝地看到氣喘籲籲追過來的妹妹中野美紗。


    中野美紗扶著膝蓋,一邊大口唿吸著,一邊抱怨道:“幹嘛呀你,走那麽快!”


    中野植樹注意到這丫頭是換了身衣服才追過來的,這就能解釋為什麽她累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他不禁皺眉,問道:“怎麽了?”


    中野美紗差不多調整好了唿吸,沒好氣道:“還問我怎麽了,是我該問你怎麽了吧!”


    中野植樹目露疑惑。


    “你找伯父做什麽?”中野美紗直言問道。


    中野植樹眼神微動:“一點小事。”


    “騙人!”中野美紗肯定道:“一點小事你不打電話,直接上門?”


    “你肯定有事瞞著我。”中野美紗沉著臉,朝中野植樹走近了幾步:“你是不是惹禍了?”


    “……”中野植樹忍不住歎氣:“你想多了。”


    “那你跟我說實話,你找伯父做什麽?”中野美紗逼問,放在以前,中野美紗絕對不會多管中野植樹的任何事,畢竟那些都和她無關,要管也是爸爸媽媽去管!


    可是現在他們已經沒有爸爸媽媽了,她不管,真就沒人會真心去管了!


    而且在中野美紗看來,自己這個哥哥本身就是個生活技能跟社交技能都很差勁的家夥,即使現在從表麵上看起來,似乎改變了很多,可是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就算有所改變,又能真的成長多少呢?


    一個連出門逛街都算是挑戰的人,真的會因為一點小事特地跑這麽遠來上門找伯父?


    而且看中野植樹這遮遮掩掩的樣子,中野美紗對自己的這個哥哥在外麵闖禍了的猜測更加肯定了幾分。


    然而,令她沒想到的是,中野植樹竟然在沉默片刻後,反問起了她:“除了今天,伯父最近幾天晚上,都有迴家吃晚餐嗎?”


    “誒?”中野美紗眨眨眼,雖然不解,但還是道:“沒有,聽說是年終工作量大,每天都加班到很晚,然後跟同事一起在外麵吃……你問這個幹嘛?”


    “沒事。”中野植樹吐了口氣道:“最近這段時間,放學後別在外麵逗留,早點迴家。”


    說完,他轉身就走。


    中野美紗不明所以:“喂!你到底什麽意思啊?”


    中野植樹沒再理會,他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就要坐進去。


    但在那之前卻又被中野美紗追上來抓住手腕,中野植樹眉梢緊蹙地迴過頭,卻見中野美紗紅著眼眶將一小疊萬円的鈔票拍進了他手裏。


    “你愛說不說,反正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你要是再出什麽事……”中野美紗倔強地瞪著他:“我跟你沒完!”


    說完,她轉身跑了,邊跑,還邊抬手擦了擦眼睛。


    “……”中野植樹看著妹妹跑遠的背影,一陣愣神,直到出租車司機客氣地詢問:“同學?還上車嗎?”


    “啊,抱歉。”中野植樹迴過神,連忙坐進車裏。


    ——


    一小時後,東京池袋區某混居大廈的公用廁所裏。


    中野植樹低聲跟稚名裕人通話:“我發現一家地下賭場,這事……特事組能管嗎?”


    “地下賭場?”電話那頭的稚名裕人很驚異地道:“特事組的職權隻在於超自然事件,普通的違法犯罪當然是找警察。”


    “找警察……”中野植樹有點不太確定:“有用嗎?”


    “不知道。”稚名裕人很誠實地道:“這得看你說的那個地下賭場的背後莊家。”


    “不過,現在的東京,風口很緊的,能在這個關頭堂而皇之地開一家連你都能發現的地下賭場,說實話,我覺得報警沒用,起碼你報的警,應該沒用。”


    稚名裕人的話很真實,真實到中野植樹一陣無言,他沉默片刻後,低聲道:“那如果是你呢?”


    稚名裕人頓了頓,還是道:“不確定,還是得看背後的莊家是誰。”


    他說完,又補充道:“不過如果你一定想要鏟掉那家賭場,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可以幫你寫個報告交給組裏……”


    中野植樹植樹沒等稚名裕人把話說完,就忍不住問道:“那能把在賭場裏輸掉的錢追迴嗎?”


    “別做夢了。”稚名裕人忍不住嗤笑出聲,但馬上又正聲道:“你去賭了?”


    “不是。”中野植樹抿了抿唇,道:“是我伯父……”


    “他今天找我要了兩百萬円,我查了他的位置,才追蹤到這家賭場,而且,他可能已經連續來這一段不短的時間了,他能輸到來找我要錢,我猜測,他大概率已經把自己的積蓄……甚至我父母的遺產都輸光了!”


    中野植樹說到最後,聲音幾乎是咬牙切齒,他用力唿吸兩下,壓抑住情緒:“我得先查一下我伯父的賬戶情況,不管是不是跟我猜的一樣……我都得把那筆錢拿迴我自己手裏。”


    “……”稚名裕人默然,隨後道:“這個世界是講規則的,不管是表世界還是裏世界,如果和你想的一樣,那麽既然他們可以用賭場的規則拿走你的錢,你就可以用同樣的規則拿迴來,你的能力泛用性很高,用來賭博想來也是無往不利。”


    “你都說了能在這個關頭開地下賭場的莊家背景很深,你確定我贏了錢能活著走出來?”


    “不確定,所以我的建議是找個厲害的人一起搭夥,讓他們不敢不講規矩。”


    “厲害的家夥……”中野植樹猶豫瞬間,道:“你可以嗎?”


    “我隻是個a階,在東京,你覺得a階超凡者很厲害嗎?”


    中野植樹默然,他覺得很厲害。


    但聽稚名裕人這意思……似乎他也不夠格?


    那他的認識的人裏,還有比稚名裕人更厲害的存在嗎?


    一個有著一對異色瞳的淡漠身影自然而然地浮現在腦海。


    好像……還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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