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凜跟莫妮卡是在翠西舅媽去世後的第四天乘飛機飛往倫敦的。


    抵達伊弗侖莊園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但偌大的莊園依舊燈火通明。


    庭院裏原本隨處可見成規模駐紮巡邏的軍隊已經撤走,隻偶爾能看到幾個穿著白色風衣的皇家騎士混跡其中。


    迴來參加葬禮,那自然要先去見舅媽的遺體。


    雖然翠西夫人的葬禮是定在威斯敏特大教堂舉行,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遺體目前還是停在城堡裏的。


    祭奠默哀之後,莫妮卡去找布拉。


    而星野凜則在城堡二樓看到了莉絲。


    “瑞依!”看到星野凜,莉絲自然是高興的,但在這種關頭,她也實在笑不出來,隻驚訝喊了聲,就小跑著飛撲進了星野凜的懷裏。


    星野凜順勢將她抱住,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但心中卻是有些驚異,因為她發現這小家夥並不像自己來之前想象的那麽消沉。


    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麽久,加上星野凜本身對於人心的揣度就很精準,畢竟就連星野源那樣的人她都能在短時間內一定程度的拿捏到嘛,何況是被自己看著長大的莉絲。


    所以是在自己來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揉了揉莉絲腦後秀發,星野凜沒有說什麽安慰的話,免得把莉絲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才壓下去的低落再勾迴來。


    反倒是自然地把話題朝其他方向引:“好久不見呀莉絲,有沒有想我啊?”


    莉絲還將小臉埋在星野凜身上呢,所以迴應的隻有一聲悶悶的“嗯”。


    星野凜輕輕一歎,接著左右張望了兩下,忍不住問道:“莉絲,我問你哦,你哥在莊園嗎?”


    莉絲當然知道瑞依問的是傑恩表哥,她朝後退了一步離開了星野凜的懷抱,她擦擦有些濕潤的眼睛,搖搖頭道:“沒有。”


    “那莉絲你知道他在哪嗎?”


    莉絲還是搖頭:“不知道。”


    這是實話,因為昨天在她親手幫媽媽報了仇之後,星野源就將她送了迴來,然後一刻都沒有多待地,一個人離開了莊園。


    星野凜若有所思地點頭,接著繼續問道:“那玖玖醬呢?”


    “玖玖在城堡裏,現在應該是在哥哥的房間睡覺。”


    ......


    “極光聯合會。”


    “威斯汀結社。”


    “白色薔薇……”


    “兩天時間,三個幫派覆滅。”


    倫敦最繁華的市區中心,最氣派的大廈頂層,明亮豪華且寬敞的辦公室裏,西裝革履的男人頭疼地看著麵前報告:“姑且不論聯合會的那幫瘋子,我早知道他們逃不過這次清洗,威斯汀結社那群傻瓜也是,行事作風完全不顧後果有這樣的結局也不讓人意外。”


    “但是,白色薔薇。”男人頓了頓,歎道:“我很確信他們的駐地即使是皇室和教廷也沒有摸清,做事風格也足夠謹慎有條理,再加上有那個女人的領導,再不濟也該能保全核心圈層。”


    “結果竟然是全滅,而且還是半點動靜都沒有,悄無聲息地就被人殺光了。”


    “哎——”


    “算了,你們查到是誰做的了嗎?連s級都死的這麽無聲無息,總不會是招致神罰吧~”男人玩笑般地道。


    “唿——”


    辦公室中央的沙發上,膚色蒼白的年輕女性優雅地吹了吹杯中冒著熱氣的咖啡,她翹著腿,姿態嫻靜:“怎麽說呢,某種程度上應該算是答對了吧。”


    “如果所謂的代行者,真的能夠代天行罰的話~”


    “喔?”男人的語調上揚幾分,很是感興趣般道:“果然是那位做的嗎?”


    “沒有人親眼看到,或者該說看到的人都死了。”年輕女人喝了口咖啡,笑著說:“但想也知道了吧,那個人來之前倫敦雖然也很亂,但姑且還算克製,可是現在……嗬,況且,整個倫敦能夠悄無聲息殺死s級超凡者的人有幾個?其中大部分的一舉一動都還暴露在陽光下。”


    “更何況,第一個被覆滅的就是極光聯合會,諸如此類的佐證可是太多了,這種問題還要問別人,你的腦袋裏裝的都是廢紙嗎?”


    女人說完這些話,咧嘴一笑,眉眼彎彎地露出了兩顆尖細的長牙。


    “嗯哼。”男人不置可否,他攤了攤手:“你說的確很有道理,但你知道的,在沒有得到切實的真相之前,所謂的證據也有隨時淪為廢紙的可能。”


    女人同樣不置可否,於是她無所謂地道:“糾結那麽多做什麽,無論是誰,跟我們都沒有關係。”


    這迴男人倒是搖頭了,他從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俯瞰著大廈下麵倫敦繁華的夜景,淡淡道:“怎麽會沒關係,我們是混跡在陰影中蝙蝠,當夜色不再到來,這世上哪裏還會有我們的容身之所呢。”


    他抬起頭,注視著玻璃倒影中的自己,雙眸眨動間,化作血色的豎瞳,嘴唇張合間,隱約露出兩顆尖牙:“你說的話有一半是對的。”


    “的確不用糾結對方是誰,因為不管是誰,如果他繼續這樣殺下去,他都將會是我們的……敵人。”


    “……”


    ......


    將貫穿這裏最後一個敵人胸膛的鬼切隨手拔出,不待刀身上的血跡被吸幹便甩手讓其化作光粒崩散。


    星野源仰頭看向高樓窗外天空的夜色,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照得天上厚重的雲朵都清晰可見。


    即將步入十月份的現在,秋色漸濃,夜風也漸漸轉涼。


    如水的月光伴著秋風流淌進窗內,地上、牆上、天花板與窗戶上,粘稠猩紅的血水泛著點點光暈,滿地殘破的屍體,像是一隻隻碎爛的洋娃娃。


    “真是……蠢透了。”


    星野源喃喃一聲,隨手一揮,窗戶的玻璃便應聲碎裂,他一腳踩上窗台,輕輕一蹬,整個人便飛躍而出。


    先是順著引力自然下墜,任由唿嘯的涼風包裹全身,直到快要落至地麵,他才翻轉身形,掠向天空,隱入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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