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硯衡到底做了什麽才會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


    奚沉卿都不由得陷入深深的懷疑中。


    “具體原因,可能要他醒來才知道。”


    來的女醫生顯然是不知道奚沉卿的,不痛不癢地嗆了一句,“等他醒來,原因就沒有必要知道了。”


    奚沉卿眸色中閃過一抹鋒利,沒有說話。


    女醫生看向一旁的護士,“先給他上臂靜注一支注射用賴氨匹林。”


    “好的。”


    女醫生看向奚沉卿,看著她受傷的嘴唇微微一頓。


    奚沉卿察覺她的視線,輕咳一聲。


    女醫生說,“目前已經給病人注射了退燒針,但鑒於病人高燒未退,且溫度升高過快,陷入昏迷失去自主行動能力,建議跟隨救護車前往嘉會醫療中心觀察治療。”


    奚沉卿點點頭,“你是醫生,你怎麽說我們就怎麽做。”


    精通人情世故的奚沉卿一句話便讓女醫生的態度好了很多。


    醫護正要掀開被子去抬商硯衡,奚沉卿瞳孔一縮,驟然出聲阻止,“等等。”


    女醫生看向奚沉卿,“有什麽問題嗎?”


    奚沉卿:“…………他沒穿衣服。”


    她原以為來的救護車應該會有男醫護的,原本想請男醫護幫個忙,沒想到來的卻是清一色的娘子軍。


    女醫生輕咳一聲,“那家屬先把病人的衣服穿上,我們在外等候。”


    “我不是……”奚沉卿話都還沒說忘,女醫生和其他人便走出了臥室,很是貼心地將門帶上。


    奚沉卿獨自站在原地,望著躺在床上的商硯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她真的要幫商硯衡穿衣服……褲子…


    總不能讓門外清一色的娘子軍上吧。


    忽然,她頭有些疼。


    躊躇不決的功夫,女醫生在門外敲門提醒,“請家屬盡快,不要耽誤最佳的救治時間,還有很多人等著用救護車。”


    奚沉卿深吸一口氣,在心裏不停給自己加油打氣。


    加油,奚沉卿!


    如今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你行走江湖那麽多年,什麽沒見過什麽沒經曆過,不就一副男人身體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最後,奚沉卿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拿著衣服褲子,站在床邊,低頭垂眸看商硯衡,認命似的閉上了眼睛,摸索著一把將蓋住商硯衡的被子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掀開。


    商硯衡近乎完美的、充滿男性荷爾蒙的軀體就這樣一覽無餘地暴露在空氣中。


    奚沉卿閉著眼,緩緩移動步伐,十指小心翼翼地探索,很順利地將短袖給商硯衡套上,蓋住肌理分明有力的胸膛,而卻不小心觸碰到他身上的兩點紅豆。


    奚沉卿像是觸電般縮迴了手,隻覺得兩邊的臉頰開始發燙。


    接下來,她緩緩往下挪,像是精準定位準確無誤地從商硯衡的膝蓋往下滑,摸到商硯衡的雙腳,將一條運動風的灰色短褲給他緩緩套進去,緩緩往上拉。


    就在即將往私密地帶而上的時候,臥室的門突然被敲響,女醫生的催促接踵而至——


    “請問好了沒有?”


    奚沉卿被驟然來的催促嚇得一激靈,慌亂之下,手碰到了不該碰到的地方。


    她頓時渾身一肅,全身就像是冰凍住了。


    在同一時刻,她清楚地聽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商硯衡傳來一聲粗重的悶哼。


    這一瞬間,她多麽希望自己聽錯了,多麽希望自己變成一個聾子。


    “啊——”


    奚沉卿下意識叫出聲。


    外麵的女醫生聽到裏麵的動靜,“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沒、沒事,辛苦在等兩分鍾,馬上就好了。”奚沉卿連忙出聲,而聲音中分明有些底氣不足。


    奚沉卿感覺大腦已經炸了,就像是富士山的火山噴發。


    她拚命強忍著心髒的狂跳,隻能硬著頭皮再次上,去檢查她給商硯衡的褲子穿到什麽位置,她總不能讓他衣衫不整地暴露在陌生人麵前。


    雖然來的是醫生,都說醫生眼中沒有男女,但這畢竟不是生死攸關的時候,多多少少是有點唯恐避之不及的。


    這一刻,她都特別想知道商硯衡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發的燒。


    可把她害慘了。


    奚沉卿小心翼翼地摸索檢查,避免像方才那樣令人臉紅心跳的事再次發生,確定把褲子給商硯衡穿上後,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而這不睜不要緊,一睜奚沉卿就恨不得自戳雙目了。


    因為緊張和一些難以言喻的情緒蔓延,商硯衡的褲子沒有被完全拉上去,而是掛在了胯骨的位置。


    此地無銀三百兩,頗有些若即若離、可見不可見的奇怪情緒。


    空氣中瞬間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折磨著人的心神。


    奚沉卿恨不得從這裏跳下去。


    隨後,她一拍額頭,一鼓作氣將褲子給完全用力拉上,卻又因為太過用力。


    奚沉卿隻能硬著頭皮將他的褲子往下拉了拉。


    她再次一拍額頭,終於算是一切大功告成。


    明明隻是幾分鍾的時間,她覺得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死刑期執行之前的煎熬。


    她的理智幾乎崩潰。


    奚沉卿從未覺得自己如此難堪過。


    奚沉卿:“……”


    奚沉卿來不及多想,去開門,“好了,你們可以將他抬走了。”


    奚沉卿用手扇風,勉強穩住一抹清涼。


    女醫生一臉狐疑地看向她,“這位家屬,你很熱嗎?”


    奚沉卿扇風的手驟然頓住,“還、還好。”


    女醫生看著奚沉卿紅透如紅富士蘋果的臉,長眉微蹙,“這位家屬,你是不是身體也不舒服,還是你也發燒了?”


    奚沉卿下意識一抹額頭,“沒有啊。”


    “那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奚沉卿頓時語塞。


    .“熱的熱的,這天太熱了!”她裝作若無其事地解釋道。


    女醫生看了眼手上的腕表,“現在剛過十點半,室外人體溫度十七度,再加上空調房,是不會熱的,家屬你剛剛也說了還好。”


    奚沉卿麵上波瀾不驚,內心難免吐槽,這個女醫生話怎麽這麽多啊,她作為救護車的急救醫生,此刻的重點不應該是商硯衡嗎?怎麽把聚焦點全放在自己身上了。


    女醫生盯著奚沉卿受傷的嘴唇,逐字逐句,“年輕人血氣方剛也是正常,但也要懂得節製,情趣固然重要,但也要注意分寸,作為醫生,我完全有理由擔心你的安危。你男朋友都燒成這樣,你怎麽可能一點事都沒有,我擔心你不是發熱,而是發冷。”


    奚沉卿:“……”


    所以她們是覺得自己和商硯衡……所以商硯衡才發燒的嗎?


    況且她和商硯衡本就不是戀人關係。


    其實被誤會也再正常不過,奚沉卿和商硯衡,孤男寡女同居,俊男靚女適齡,是人都不會往其他身份關係想。


    奚沉卿平生第一次如此無語。


    她也不想解釋了,越解釋越顯得她做賊心虛,反正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已經在她們心中形成,是不可能改變的。


    女醫生繼續說,“等你把你男朋友的事情處理好後,我建議你也去掛一個號,檢查檢查,避免身體出什麽問題。還有我看你嘴唇上的咬傷挺嚴重的,可以適當的處理一下,這幾日要避免辛辣刺激的食物,不要塗口紅和護唇膏,不要碰到水。”


    她應當感謝女醫生的負責任。


    奚沉卿強顏歡笑,聲音微啞,“好,謝謝你醫生。”


    之後,奚沉卿跟著上了救護車,去往嘉會醫療中心。


    女醫生暫時成為商硯衡的負責醫生,奚沉卿將被子給商硯衡往上掩了掩,避免他再次著涼。


    此時,容錯迴了電話。


    奚沉卿接通,電話那頭順利就傳來容錯略帶焦急和歉意的聲音。


    “沉卿小姐,真的很抱歉,我方才有一台產外聯合手術,手機放辦公室了,沒有接到您的電話,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沉卿……小姐?您?請?


    容錯異於往常的恭敬直接把奚沉卿聽懵了,長時間沒有迴答。


    “沉卿!你還在聽嗎?”


    奚沉卿忙迴應,“在在,我在。”


    “你怎麽了?”容錯難免發問。


    奚沉卿如實道,“你剛剛喚我……沉卿小姐……還有您和請,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下該換電話那頭的容錯沉默了。


    彼時,容錯倚在辦公桌邊,一拍額頭,心中懊悔不已。


    一時嘴快,草率了。


    這下該換奚沉卿問了。


    “容錯,你還在聽嗎?”


    “在在,可能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容錯迴答得含糊其辭,連忙將話題轉移,“沉卿,你打我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奚沉卿沒追著不放,隻是說的輕描淡寫,“商硯衡發燒了,我原本是想叫你來看看的。”


    “發燒了!”容錯的聲音頓時急了,“燒到幾度了?因為什麽原因開始燒的?什麽時候開始燒的?現在情況怎麽樣?我馬上去相吾公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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