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蕭照夜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奚沉卿閉著眼道:“蕭照夜,我已經如你所願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你親口說的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你也不必擔心我的事會影響到蕭家,會影響到你和溫良予。”


    蕭照夜心中很不是滋味,最終什麽話也沒說,隻是替她關上病房的燈悄悄離開。


    清脆又刻意壓低的關門聲傳來,奚沉卿終於忍不住在被子裏哭了起來。


    外麵的月亮圓滿得有些不真實,它默默地注視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幾天後,奚沉卿便要求出院,住院的這幾天也沒有人來看過她。


    電梯前放上了“正在施工”的路障,她隻能選擇走樓梯。


    忽然,她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陳醫生,隻要你乖乖按我說的做,我保證你下次拿到的支票會是這張的兩倍。”


    是溫良予。


    奚沉卿忙躲在了門後麵。


    她隔著門縫清楚地能夠看到溫良予將一張支票遞給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那是婦產科的醫生,那天溫良予自殺未遂的時候,她被蕭照夜逼著來醫院的時候,她見過一次。


    溫良予和姓陳的醫生到底在密謀些什麽?


    她拿出手機悄悄拍下。


    隻聽那個陳醫生接過支票道:“溫小姐,您放心,隻要您錢給的到位,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陳醫生是個聰明人。”溫良予道。


    “但是,出於考慮,我不得不提醒溫小姐一句,如果溫小姐不能盡快懷孕,再過一個月,溫小姐的肚子未見顯懷,想必溫小姐假孕的事便瞞不住了。”


    什麽?


    假孕?!


    溫良予沒有懷孕,她居然是假孕!!!


    嘭——的一聲,因為太過驚訝,奚沉卿的手機掉落在地。


    “什麽人?”溫良予瞬間心中警鈴大作。


    奚沉卿來不及多想,連忙撿起手機往另一邊的樓梯跑過去。


    “陳醫生,你先迴去,記住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說完,溫良予便急匆匆去追。


    奚沉卿跑得很快,溫良予追上來的時候已經沒了蹤影。


    到底是誰?剛才在門後偷聽的人到底是誰?


    她假孕的事一定不能讓其她人知道。


    溫良予去了醫院的監控室,提出自己的貴重物品丟失的借口去查看監控。


    而當溫良予看清那從樓梯中跑出來的人後,眼神瞬間像是淬滿毒液的毒蛇一般。


    剛剛偷聽的人竟然是奚沉卿!


    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假孕的事!


    本來能夠讓奚沉卿簽字離婚,不僅是蕭照夜的決斷,更是蕭老夫人重視子嗣的壓迫,她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若是讓奚沉卿告訴所有人她假孕,那麽她現在擁有的一切便都要毀了。


    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奚沉卿迴到了租的公寓,她看著手機裏拍下的可以證明溫良予串通醫生假孕的視頻,如果,她將這個視頻交給蕭老夫人,那麽溫良予是不是連最後的資格都沒有了。


    但是蕭照夜會信她嗎?


    蕭照夜會不會覺得是她在蓄意構陷。


    但是就算她真的揭穿了溫良予,她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憑著蕭照夜對自己的厭惡,他們之間已再無可能。


    幾日後,奚沉卿開車前往醫院去取前幾日血常規化驗的結果。


    排隊的人有些多,奚沉卿隻覺得最近犯困得很。


    不知不覺她竟靠在椅子上睡著了,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奚沉卿!哪位是奚沉卿?”


    護士拿著單子走過來拍了拍奚沉卿的肩膀,“這位姑娘,別在這睡了,這裏冷氣大,小心著涼。”


    奚沉卿清醒過來,“謝謝。”


    護士問:“你是奚沉卿嗎?”


    “我是。”奚沉卿點點頭。


    護士將化驗的單子遞給她,微微一笑,“恭喜你,奚小姐,你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什麽?


    懷孕?她居然懷孕了?!


    沒想到她也懷孕了,或許不能用也,因為溫良予是假孕,而她是真的懷孕了。


    奚沉卿不由得想起三個月前的那晚。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


    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


    如果蕭照夜知道她懷孕了,是不是一定會逼她打了這個孩子?畢竟,他和她每一次,不是做好措施就是吃藥。


    蕭照夜一點都不希望她有他的孩子。


    但是,她真的要一個和他的孩子。


    如果,她告訴蕭老夫人她懷孕了,而溫良予是假孕,她一定可以翻盤,但那樣,蕭照夜不知該如何恨她。


    奚沉卿拿著單子恍恍惚惚地從醫院走出來,正好看到蕭照夜陪著溫良予來做“產檢”,她想要避開兩人,溫良予故意迎了上來。


    “奚小姐,這麽巧,在這裏遇上你了。”


    奚沉卿看到蕭照夜和溫良予十指相扣的手,唿吸一窒。


    幾天不見,她似乎又瘦了很多。


    蕭照夜想要說什麽,觸及她蒼白的臉,終是沒有開口。


    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溫良予看向蕭照夜,溫柔一笑,“阿夜,我有點冷,你可以幫我去拿件衣服嗎?”


    蕭照夜看了眼奚沉卿,隨後點點頭。


    “奚小姐,我聽阿夜說,你放火燒了玫瑰洋樓?如果當初奚小姐肯把玫瑰洋樓讓出來,或許我還能夠保住原有的一切。”


    “溫良予,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你這麽演戲不累嗎?我不管你要說什麽,我不想聽。”奚沉卿逐漸失去耐心,抬腳就要走。


    溫良予一把抓住奚沉卿的手。


    “奚小姐,今日來,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溫良予的麵色忽然變得詭異,“不過送禮物之前,我得先請奚小姐幫我一個忙。”


    “你想做什麽?”奚沉卿蹙眉。


    不遠處一輛車疾行過來,還未等奚沉卿反應過來,溫良予故作驚恐失色大喊一聲,便將奚沉卿推開,而溫良予瞬間被車撞出幾米遠。


    “良予——!!!”


    急救手術室外,蕭照夜來迴踱步,麵色焦急如焚。


    奚沉卿緩緩走了過來,她身子有些微顫,似乎有些害怕,因為知道溫良予假孕的隻有她一個人。


    方才溫良予被車撞飛,口吐鮮血倒在血泊之中,如果溫良予出了什麽事,蕭照夜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她一眼便看到蕭照夜那焦急的模樣,仿佛如臨大敵,他素來一絲不苟,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緊張慌亂的模樣。


    奚沉卿鼓起勇氣走過去,明明幾米的距離硬生生讓她走出十萬八千裏的感覺,腳上如同栓上了千斤鐵,因為知曉這意味著什麽。


    “……照夜。”她終是開口叫他的名字。


    蕭照夜猛然抬頭看向奚沉卿,那種冰冷刺骨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仿佛要殺了她一般。


    奚沉卿心咯噔咯噔,猛然下墜。


    還未等奚沉卿反應過來,蕭照夜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隻長臂狠狠掐住奚沉卿的脖子,將她重重抵在身後的牆壁上。


    奚沉卿脊背被撞得生疼。


    “奚沉卿!又是你!跟你離婚的人是我,跟良予沒有關係,你有什麽不滿衝我來,為何要如此對良予?為什麽要對良予下如此重的手?你不知道良予還懷著孕嗎?你是想要害死她嗎?我沒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往日當真是我看錯了你!!”


    奚沉卿麵色漲紅,在被蕭照夜掐住脖子艱難地唿吸著,她抬頭看蕭照夜的眼睛,冷厲清絕的話如同一把刀子插進她的心上,剜心刮骨。


    這一刻,奚沉卿忽然明白了一切。


    為何即將被車子撞飛的溫良予會對她露出一個毛骨悚然的微笑,或許她早已知道那日在門後偷聽的人是她,所以,她利用這樣的方式,既解決了假孕的危機,也解決了她這個最大的危險。


    這個以生命為代價的陷害,她千夫所指,她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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