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的話說完,祖澤潤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豬崽還有最低三個月才可以配種,也就是說至少三個月不會再產生太多的肥肉。


    兩萬多人,周圍山裏的野菜,河流裏的魚,早就被竊取空了。


    好在方圓百裏就剩下三個比較大的寨子,人們能夠走的遠遠的。


    可就算如此,今年也是難熬的一年,畢竟這裏無法耕種屯田。


    這場大雨來的正及時,祖澤潤就是想看看大雨過後,山下的平原到底會淹沒成什麽樣子。


    他已經讓吳三桂丈量過了,山下的平原大概有幾百畝地的樣子。


    如果修築堤壩,這些田地今年全都種上麥子,也止不住缺口。


    畢竟以後寨子裏的人會越來越多,這麽少的地肯定不是辦法。


    “所以你想的是從這些寨子裏獲取財物?”祖澤潤立刻想明白了吳三桂的想法。


    吳三桂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這些標注點,都是最近六爺領著斥候深入群山裏麵一個個尋找的。”


    祖澤潤不解的問道:“那你又怎麽知道這些寨子裏麵是否有財物?”


    吳三桂頓時笑嘻嘻的說道:“這不是找大哥您嗎?


    這三個月大哥您可是沒進到這裏來,可我聽許世說,除了韓陽挑選的十個人,張萬仁可是第一批挑選民兵的。


    大概六十多個民兵,說消失就消失了,我肯定是不信的。


    我就不信大哥這三個月什麽都沒幹,就陪著許世在兵營裏麵鍛煉身體了。”


    吳三桂扭動著腰肢,渾身發出了嘎巴嘎巴的響聲。


    祖澤潤好笑的看著吳三桂,隨後朝著外麵喊道:“張萬仁!”


    過了片刻,張萬仁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


    吳三桂仿佛已經習以為常了,張萬仁作為像東廠一樣職責的人,肯定四處都有耳目。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吳三桂從來沒有遮遮掩掩,所以也就不太奇怪。


    “少爺,小少爺!”張萬仁恭敬的彎腰說道。


    祖澤潤指著沒臉沒皮的吳三桂說道:“說說吧!”


    說完祖澤潤悠哉悠哉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麵,指著牆上的地圖。


    張萬仁聽聞後笑著說道:“這三個寨子,離咱們最近的大當家叫草上飛,善使一口大刀,為人狠辣,欺男霸女更是家常便飯。


    寨子裏大概有八千多人的樣子,青壯有個千八百人,主要全靠搶劫過活。


    不過要說一點,就是那裏的地勢更低,跟咱們這裏一樣,有幾百畝的空地可以耕種。


    也是靠著這幾百畝田,草上飛牢牢的將這些遼人控製在手裏。


    草上飛在山裏已經成名多年,來往商隊都會前往孝敬,這也是他能屹立燕山多年的原因。


    剩下兩家人數更多,不過這兩家都有一個共同點,到了春天農耕時,山裏的大部分人都會下山耕種,秋收後便會躲進來。


    相當於拿糧食買條命吧,畢竟活著才是這些人最大的希望了。”


    吳三桂聽完,覺得這兩個寨子很聰明,既能保證遼人的存活問題,也能讓寨子一直存續下去。


    “若是這麽說,那兩個寨子也都不是十惡不赦的人,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樣談一談。


    如果真能並到咱們這裏來,後續會解決很少的麻煩。


    尤其是大哥的紅薯,目前幼苗已經栽種下去了,真像大哥說的一畝能產幾百旦,待到明年,山下的平原完全能夠養活這些人!


    甚至就連燕山裏麵的遼人和漢人,都納入進來,也不是不可能。”


    祖澤潤略微點了點頭,但是麵容並沒有笑容。


    張萬仁繼續說道:事實確實如此,可目前來看,草上飛是阻止咱們與其他兩家談判最大的阻礙。


    畢竟一個擁有萬人的寨子,就好比黑夜中的螢火,明亮閃爍,想短時間內收服還是很難的。


    更何況那些山匪都是手握人命的極惡之人,咱們的新兵成立時日很短,一旦交戰,什麽事情都會發生。”


    吳三桂頓時陷入沉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麵,眼神發直的看著大廳的地麵。


    祖澤潤走到吳三桂的身後笑著說道:“其實還有個好消息,就是在燕山最深處,有一條路異常的陡峭,而且長城都隻是建立在懸崖之上。


    咱們很有可能打通一條山路,通往關內,這樣就不至於每次都要通關人多眼雜的山海關了。”


    吳三桂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祖澤潤,隨後祖澤潤拍了拍吳三桂的肩膀,笑著說道:“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已經殊為不易,有些事情並不是一蹴而就的。


    雖然時間緊迫,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畢竟你我還很年輕!”


    說著祖澤潤轉頭走出了大廳,外麵的大雨已經唿嘯而來。


    張萬仁緊隨而出,兩個人打著傘一路來到了山下。


    許世帶著眾多的民兵已經列成一排,長長的隊伍腳下堆滿了碎步縫補的沙袋。


    熙熙濤濤的水流不斷匯聚到河水裏麵,肉眼可見的水位緩慢的漫過眾人的腳邊。


    “看天氣,雨還得下很久!”祖澤潤望著天空歎息的說道。


    這條遼河的源頭,此刻猶如一條水龍,咆哮著朝山下而去。


    “那今天?”張萬仁不解的問道。


    “今天先這樣,派人盯緊河岸,一定要知道河水最高的水位。”祖澤潤隨後揮了揮手,指著山裏的房屋說道:“今天晚上損失大雨未停,所有人全都從屋裏出來,房子是新建的,很有可能被雨水衝垮,尤其是地勢低的房屋,太容易遭遇滑坡了。”


    許世點了點頭,今年的第一場大雨,竟然如此的洶湧。


    祖澤潤踩著有些涼意的水流,轉身朝著山裏走去。


    模糊了視線的雨水,此刻將周圍山林的樹葉,不斷的從樹上打落。


    地麵上能夠清晰可見蔥綠色的葉子,被雨水打落,土黃色的泥土覆蓋在上,隨後在溪水的衝擊下,緩緩隨著水流流進遼河。


    一個探子山坡上麵速度飛快的跑了過來,看到祖澤潤後說道:“有人來了!”


    祖澤潤愣了一下,納悶的看著探子。


    “是草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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