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1年,新春剛過,朱由校改元:天啟!


    朝堂之上歡唿一片,但魏忠賢卻更加的肆無忌憚,把持朝綱。


    遠在山裏的祖澤潤聽到這個消息,不禁迴想起那個躺在躺椅上麵的老者。


    很難想象到這個老者就是威震朝堂的九千歲!


    河東之戰相持不下,俘虜了代善,阿敏,碩托後,努爾哈赤明顯的有些停滯不前。


    三月春暖花開,鬱鬱蔥蔥的草木把整個燕山像潑了一層墨綠色的墨水一般。


    失去了先機的努爾哈赤決定與大明王朝和談。


    熊廷弼一戰成名,千裏奔襲的祖大壽更是進入了朝廷的眼裏。


    雖祖大壽有貿然進軍之責,但河西一戰生擒代善,這是不可磨滅的功勞。


    順天府乾清宮,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朱由校正抬頭凝視下方的官員。


    “時值農耕,關外雖在對峙,但努爾哈赤已經求和,老師怎麽看?”


    朱由校雖年紀尚輕,但心中韜略洶湧,頭戴鎏金發髻,看上去英氣十足!


    孫承宗國字臉很是方正,胡須張開,比熊廷弼還大幾歲的他,看上去卻略顯年輕。


    他聲音雄厚的彎腰抱拳道:“迴陛下,飛白經略遼東,效果顯著。


    然建奴亡我之心不死,時值年下大雪封山,建奴才西下求戰。


    此時天氣迴暖,草原上水草肥沃,若是現在談和罷戰,建奴必然迴去休養生息,待到年底定然會卷土重來!


    臣以為,既然已經戰了,就應該一戰到底,將大明的士氣打出來。”


    朱由校頓時陷入沉思,萬曆到目前為止給朱由校留下了深厚的家底。


    這些銀錢充斥著大明王朝的內庫和戶部,所以孫承宗才有如此底氣。


    一旁的內閣首輔劉一燝聽後不慌不忙的跪在地上,與孫承宗同歲的他,此刻有些老態龍鍾。


    “首輔大人有何高見?”朱由校伸手接過一旁王安遞過來的茶水,緩緩的喝了一口。


    “啟稟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朱由校看著低頭的劉一燝,時為東林黨朝堂領袖的劉一燝,正是他與王安的靈機一動,朱由校才坐穩了朝堂。


    但正是東林黨一派的袁應泰,導致了整個遼東陷入了微局。


    一邊是自己的老師,一邊是力挺自己上位的內閣首輔,朱由校一時間陷入了掙紮。


    借著喝茶的階段,朱由校內心歎息後緩緩開口道:“劉大人不必謙虛,起身但說無妨!”


    “謝陛下!”劉一燝起身直立後說道:“迴稟陛下,建奴雖囂張跋扈,但無論是遼東還是關內都已經到了春耕之時。


    若是耽誤了春耕,秋收之時怕是要再次往遼東撥款賑濟!


    河東之戰已經長達三個月之久,朝廷往遼東發放的軍餉就有八百多萬兩。


    這還不算被建奴損毀家園的賑濟糧,若是繼續對建奴用兵,戶部怕也是有些捉襟見肘!”


    春耕農忙,遼東作為屯田之所,已經投入巨資,若是此時不罷戰,秋收之時怕是需要更多的銀錢去填充。


    尤其遼東苦寒,年前又下了那麽大一場雪,普通家庭早就沒了糧食。


    朱由校不是什麽昏君,在聽取了祖澤潤的建後,他真的走出順天府,圍繞這大明京師看了一圈。


    衣衫襤褸的乞丐遍地都是,跟欣欣向榮的京師完全是兩個概念。


    孫承宗雖是文官,可忠正的國字臉,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首輔大人此話不假,可建奴之害尤為嚴重。


    若是放任其休養生息,日後定會卷土重來。


    屆時遼東一樣生靈塗炭,成祖六征韃靼,瓦剌,大明才有了百年的休養生息。


    這個道理我想首輔大人不會不懂,為何要在此時談和?”


    劉一燝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少詹事雖通曉兵書,但打仗哪有不花錢的?


    九邊曆來如此,每年戶部撥向九邊的軍餉不計其數。


    大明超過半數的稅收到用作了九邊,可民生卻愈發的艱難。


    尤其陛下剛剛登基,民心不穩,更應該修養生息。


    雖遼陽沈陽失陷,但遼東苦寒之地,那裏多為遼人。


    加上常年征戰,怕是早就不會有人居住。


    舍棄一地,換大明一個喘息的機會,待到秋收後糧草充足,再議此事,不是更為妥當?”


    朱由校有些頭疼的捏了捏額頭,從未走出深宮的他,對於兩人的見解都頗為讚同。


    孫承宗怒急攻心,指著孫一燝說道:“什麽叫遼人?


    遼東存在於大明版圖上,就是大明的疆土。


    那遼人便是我大明百姓,哪有放任自己百姓遭受磨難不予受理的?


    若是同首輔大人所說,幹脆放棄遼東,迴防山海關,這樣豈不是更好?”


    劉一燝“撲通”跪在地上,頭顱埋在膝蓋前麵,渾身顫抖的說道:“陛下明鑒,微臣並沒有此意,可戶部此時錢糧確實不應再動,一旦遇到天災人禍,必然要賑濟的。


    大明不光有遼東一地,這張地圖上的四萬萬人,都需要陛下時時刻刻的關注。”


    說到這,劉一燝抬起頭,高聲喊道:“老臣,懇請陛下,罷戰,接受求和!”


    “你……”孫承宗咬牙切齒的指著劉一燝,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


    朱由校趕忙擺了擺手說道:“此事再議,容朕想想。”


    “陛下英明!”


    兩個人同時行禮喊道。


    事已至此,孫承宗就算再有道理,也不能大膽的指責皇帝。


    雖然他貴為帝師,可朝廷裏的官員盤根錯節,豈是他一人能夠阻攔的?


    朱由校歎息的抬了抬手,這些個文人動不動就跪在地上,動不動就振臂高唿,讓他這個皇帝甚為難過。


    但他又沒有任何辦法,畢竟此時的朝堂若是沒有劉一燝,很多事情他都無法理順清楚。


    劉一燝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旁的太監趕忙扶住。


    朱由校想了想後說道:“兩位老師說的都有道理。


    可兩者總是要做出取舍,容朕再想想吧!”


    隨後他想了想後說道:“前段日子,熊廷弼送迴的戰報上說祖大弼生擒代善。


    這個代善老師說是努爾哈赤的次子,但嫡子早就夭折,那就說明代善是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大汗的。


    不知兩位老師,對於這件事有個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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