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如虹後,便是沉悶的打掃戰場。


    連續奔襲三日,後續騎兵趕到時,大部分人早就失去了意識,斜著從馬上掉了下來。


    這一路,無數戰馬累死,無數騎兵堅持不住摔在地上再也沒有醒來。


    眾人攙扶著,這些慘像被代善看在眼裏,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響。


    賀世賢看著代善笑道:“沒想到吧?兩個人嚇退你女真引以為傲的騎兵!”


    代善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動彈不得,如果此時他能動,定然要將眼前的賀世賢千刀萬剮。


    吳襄跳下戰馬,走到左良玉身邊,看到他還活著,頓時鬆了口氣。


    “謝謝!”左良玉聲音沙啞的說道。


    吳襄轉頭看向斜坡上走下來的周遇吉,那把沉重的大刀雖然被周遇吉輕飄飄提在手裏,但他知道,這把刀不比祖大弼的銀龍輕快多少。


    “敢問將軍大名,日後必重謝!”周遇吉感動的詢問道。


    這些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大明士兵,是日夜與他同吃同住的兄弟。


    如果今日沒有祖大弼和吳襄,他們定然要全部葬身於此。


    “煩不煩啊,跟他娘的娘們似的!”左良玉從地上站起來,煩躁的咒罵道。


    周遇吉臉色鐵青的看著左良玉,如果可以,他手上的大刀一定會砍在左良玉的頭上。


    吳襄笑著頷首說道:“山海關吳襄!”


    沒有任何官職的兩人,隻能如此通報!


    祖大弼驅馬朝著插在地上的代善走去,那把劍一般人還真拔不起來。


    “山海關?此次熊帥並未部署山海關的兵力啊?”周遇吉納悶的看向左良玉。


    “你他娘的是不是有毛病?你管那麽多幹啥?贏了就行了唄?”左良玉撿起地上的長刀,單手輕輕按住一個大明士兵的胸膛。


    過了片刻他輕微的搖了搖頭,隨後走向下一個。


    越來越多的大明士兵開始驅趕著女真騎兵往西平堡方向而去,火銃兵則單手提槍,按個救治起地上還沒有斷氣的大明士兵。


    吳襄微笑著說道:“是未有軍令!”


    周遇吉聽到後,想了想便心中明了,這種能夠識天氣就能判斷戰事的能人,居然會在山海關出現。


    吳襄轉頭看向西平堡處趕來的騎兵,翻身上馬往迴趕。


    這一路掉隊太多的騎兵,如不這樣趕路,未必會這麽恰巧的到來。


    隻是山海關出來的兩千騎兵,未等戰鬥便直接失去了戰鬥力。


    好在祖大弼聲勢嚇人,否則後續真不知道會苦戰成什麽樣。


    祖大弼翻身下馬,握住長劍劍柄,笑著說道:“忍著!”


    代善剛咬住牙齒,祖大弼便奮力的拔出長劍!


    “阿!”


    代善痛苦的捂住胸膛,鮮血頓時從胸口湧了出來。


    賀世賢看著祖大弼說道:“還望將軍將代善壓迴西平堡!”


    “將軍麵前怎敢造次,您隻管吩咐便可!”祖大弼將長劍插進劍鞘,嚴肅的說道。


    賀世賢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遼東猛將人人皆如此,給他五千騎兵,定能將女真趕迴建州衛。


    代善痛苦的從地上站了起來,遠處阿敏已經被五花大綁,左良玉不斷踢著阿敏朝西平堡走來。


    “阿敏?”賀世賢驚訝的說道。


    代善轉身看去,整個人都變的不好起來。


    正紅旗全軍覆沒,鑲紅旗和鑲藍旗倉惶逃敗,主將除嶽托全部被俘。


    就算代善能夠迴去,努爾哈赤也不會留著他,必定斬首示眾。


    諸英的前車之鑒就擺在那,不得不讓他心裏發寒。


    “也是女真將領?”祖大弼不解的問道。


    賀世賢捂著胸口笑道:“愛新覺羅丶阿敏,乃是後金大汗努爾哈赤之弟舒爾哈齊的次子。


    早年間阿敏的父親和兄弟因謀叛努爾哈赤,兄阿爾通阿、弟紮薩克圖被殺,父親舒爾哈齊囚禁至今。


    而阿敏免於一死,養於努爾哈赤處。


    這個人當初跟隨後金太子諸英和努爾哈赤南征北戰,現任鑲藍旗旗主。


    我說的沒錯吧?代善?”


    說著說著,賀世賢咳嗽了起來,嘴中的鮮血噴的滿地都是。


    代善忍著疼痛看向賀世賢說道:“那又如何?我大金能征善戰的勇士就像草原上的駿馬一樣,源源不絕。


    就算今天你抓住了我和阿敏,大汗也不會為此痛惜。”


    賀世賢哈哈大笑著說道:“代善小兒,你說的,逞口舌之利並沒有什麽用。


    河西一戰,後金完敗


    河東阿……”


    賀世賢收斂笑容,轉頭看向了極遠處,那裏有著遼東最豪華的將士們。


    吳襄歎息的從遠處走了過來,神情異常的低迷。


    祖大弼看到後趕忙走了過去,不解的看向吳襄。


    “少了將近一半……”吳襄痛惜的說道。


    賀世賢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拄著士兵遞過來的木棍走了過去。


    “聽說前些時日,祖家有位神童與陛下暢聊了一日?


    之後祖大壽便成了山海關總兵,可有此事?”


    吳襄詫異的轉頭望了過去,賀世賢笑著說道:“不必如此看我,此事我想遼東無人不知吧?”


    吳襄想了想便心下了然,事實也確實如此。


    “此次前來,應該是你家神童出的主意吧?祖大壽的父親雖與我同為遼東副總兵,但我見過祖大壽幾次,其謀略還沒有做到能夠望天氣而斷戰事。


    而且來之前,你家神童可有交代你們什麽話?”


    吳襄搖了搖頭,祖澤潤也確實沒有交代什麽。


    賀世賢看著東倒西歪的騎兵,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歎息的轉頭往西平堡裏走去。


    吳襄緊隨其後,不明所以的攙扶著賀世賢詢問道:“將軍為何如此發問?”


    賀世賢轉頭看向吳襄問道:“我觀你也是心思縝密之人,怎麽這等事情都沒看出來?”


    賀世賢看著一頭霧水的吳襄,隨後歎息的說道:“遼東啊,不太平了!”


    吳襄楞在原地,隨後露出了驚恐的表情,一旁的祖大弼走上前看著吳襄。


    “為何如此模樣?”


    吳襄張了張嘴一句話沒說。


    他看向僅剩一半的山海關騎兵,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祖澤潤從一開始就沒想用這兩千騎兵,而是為了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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