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


    明代最為著名的官方妓院。


    這裏有抄家後被送進來的官場小姐,亦有民間搜刮的美女子。


    在這個以貞潔為榜樣的時代,教坊司成為了最大的藏汙納垢之所。


    夜晚總是會如期而至,就如同一日三餐一樣,從人們出生就注定了。


    侯昌國有些羞澀的站在教坊司的側門口,朝著大門口張望。


    這個時間點還沒法進去,左右都會遇到老相識。


    像他這種臉皮薄的,會被取笑的抬不起頭來。


    等了好一會,確定周圍再沒人的時候,他鼓起勇氣朝著門口走去。


    “呦,這不是咱們的錦衣衛指揮使侯大人嗎?今兒怎麽有興致來到這教坊司了?


    家中的母老虎可解決了?別玩一半又被扯迴去,當真是有辱斯文呐!”


    侯昌國剛走出陰影裏,就被遠處的一位官員看到,徑直朝著他走了過來。


    他認得那個人,刑部郎中洪承疇!


    洪承疇皮膚略微黑乎乎的,下巴消瘦,身材有些瘦弱的走到侯昌國的身邊,拽住了他。


    侯昌國紅著臉,看著不著邊際的洪承疇轉身就要往迴走。


    “侯兄怎的如此無趣,來都來了,怎的還退縮了?”洪承疇一把摟住侯昌國,將他拉進了教坊司裏。


    看著老實巴交的侯昌國,洪承疇像是知道他是裝的一般,低頭輕聲說道:“看你有心事的樣子?”


    侯昌國斜著眼睛看向洪承疇,輕微的搖了搖頭。


    教坊司這個地方,少言語肯定要比話多要強。


    “在乎那些做什麽?我輩大丈夫行事,需光明磊落。”洪承疇拍著胸脯邦邦的響著。


    侯昌國聽完這句話,差點就炸了。


    抄家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他所有的家底,最後都被眼前的這個功利小人掠奪走了,現在想想心都在滴血!


    “哎呀,小氣的樣子。陛下交代的事情,那我總不能過去走個過場吧?


    這萬一要是出現什麽紕漏,那對你對我都不好不是?”洪承疇極力辯解道。


    侯昌國任由洪承疇摟抱著走進了教坊司的大門。


    “呦,這不是錦衣衛指揮使侯大人嘛?今個什麽風把您老人家吹過來了?”老鴇子濃妝豔抹的扭著肥碩的腰肢走了過來。


    “合著就看到我侯兄,都沒正眼看我是不?”洪承疇調侃的說道。


    但兩個人的腳步根本沒停,洪承疇帶著侯昌國就走了進去。


    “好!”


    鋪一進去,巨大的叫好聲突然充斥進兩個人的耳朵裏麵。


    大廳裏麵一位舞女身穿大紅袍,右手挽著拴在棚頂的藍色絲綢,在空中翻起了跟頭。


    婀娜的身姿,引得周圍看客不住的叫好。


    有的甚至從椅子上麵站了起來,企圖從邊上能夠抓住突然探麵而過的舞女。


    洪承疇拉著侯昌國徑直走上了二樓,根本就沒有停留。


    “瞧這話說的,您可是孑然一身,不像咱們侯大人,家裏那位主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


    這次偷偷來了,可得讓柚子姑娘好好招待招待。”老鴇子腳步飛快的跟隨著兩人奔著二樓而去。


    所經過旁人之時,總能語言犀利的打著招唿。


    仿佛這座風月場裏就沒有她不認得人一般。


    洪承疇拉著候昌國輕車熟路的來到了二樓的包廂裏麵。


    柚子姑娘像是早就得了消息一般,坐在惟簾後麵撫動著琴音。


    “候大人今天捧場,可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啊!”


    老鴇子沒等話說完,洪承疇便將大門關上,折身走了迴來!


    候昌國坐下後,輕輕的抬手喝了口桌子上麵的熱茶。


    “你說你把我拉到這裏來,等下又要我來付錢,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洪承疇老臉一紅,並未接話,反而笑著說道:“誰人不知道如今錦衣衛指揮使侯大人,因為祖氏也意外進了魏總管的眼中。


    要我說,及時行樂活著也挺好。


    不有那麽句老話?人生匆匆,如白溪過駒!


    你侯大人日後吃香的喝辣的,還能忘了咱這個一起摸爬滾打的好哥們?”


    候昌國憋了洪承疇一眼,心知他隻是在發著牢騷。


    兩個人在刑部主事已經很多年,互相知根知底。


    往昔間身邊這位可是躊躇滿誌,如今被這大明官場消磨的意誌鬆垮。


    不過洪承疇跟他是一路人,言不由衷!


    他看著裝模作樣的洪承疇,從懷裏掏出那份黃布包放在桌子上麵。


    “這是何物?”洪承疇輕手輕腳的將布包展開,露出裏麵粉色的肥皂。


    “此物名肥皂,可值黃金百兩!”候昌國笑嗬嗬的看著洪承疇。


    “拿我做笑?這……肥皂?從來沒有聽說過,怎的就價值黃金百兩?”洪承疇將這個小物件拿在手裏。


    入手略微帶著些滑膩,湊近了聞起來還有著淡淡的香味。


    “你這個人,要麽平時自詡絕頂聰明,怎的今日就跟茅廁裏的頑石般?”


    洪承疇聽完略微思索了起來,過了片刻他將肥皂放在黃布包上,指著詢問道:“莫不是你那個便宜親家帶來的物件?


    我可聽說,晌午的時候魏忠賢為了這個東西將陛下直接拉到了房屋裏麵。


    兩個人在屋裏呆了半晌午,出來之時據說陛下容姿煥發,精氣神格外的高漲。”


    候昌國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拿起一小塊肥皂放在兩個人的視線中間說道:“別看這物件稀鬆平常,但用完後神清氣爽。


    一直以來咱們大明都是尋用一些草木灰之類沐浴更衣。


    這個小東西可不得了,能將身上的汙垢都洗刷的格外幹淨。”


    洪承疇不信邪的朝著柚子姑娘招了招手,柚子姑娘放下古琴,起身款款走到兩人麵前。


    站在兩人身邊後,很懂事的將兩位官人的茶杯斟滿。


    “今日侯大人定要好好的在這裏消遣消遣,柚子姑娘怎麽能不好好沐浴洗溯一番?”


    洪承疇說著話,拿起一塊肥皂放在柚子姑娘的嫩手之上。


    柚子姑娘帶著好奇的看著侯昌國,剛才兩人的對話,她都聽在耳朵裏麵。


    侯昌國點了點頭,今日所帶的這些,都要盡數在這裏消耗點。


    想起白日間與祖澤潤的交談,他就有些好笑。


    柚子姑娘得到了侯昌國的準許後,便轉身朝著屋裏走去。


    洪承疇轉頭看著笑眯眯的侯昌國好奇的問道:“你跟我說說你那個便宜親家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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