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四十,搬貨結束。


    陶灃給老何等人發了工資給了獎勵後,叫老何留一下。


    老何叉著腰,抖著腿,故意道:“怎麽,想去買貨卻不認識路?”


    經曆過昨晚的事情之後,陶灃跟老何的關係又親近了一點,所以聞言立刻拍了他肩膀一巴掌。


    “我就是害怕,就是個慫貨,而且今天我還要帶人一起去,你不跟著,我怎麽敢去。”


    “嘿嘿,行,我帶著你們。”老何放下手,看向遠處的海麵。


    陶灃轉過身去,湊近老何,壓低聲音:“辦事處的人不知道那些貨是幹什麽的,不過他們要的量很大,所以你們明天得早來點,我給多點工資。”


    老何低聲問:“貨物裏麵有沒有其他什麽零件?看起來是要拚裝澆築的?”


    “有。”陶灃道,“但不是我負責的。”


    老何終於可以確定了,他麵色難看道:“上麵的人,可能要造船。”


    “造船?”


    陶灃一時間沒明白老何的意思:“造船能去哪兒?我們除了臨近的島可以送貨來之外,其他都是一片汪洋,根本沒有去處。”


    “萬一哪天海水瘋漲,所有的一切,包括臨近的島都會被淹沒,所以造船根本無用,開不出大海的。”


    老何皺著眉,嫌棄地看著陶灃:“動動你那陳舊的腦子,好好想想,就那破島,他們不僅能生產罐頭,還能造零件?”


    陶灃理所當然:“不然呢,我們附近還有其他地方嗎?”


    老何昂首:“當然有,海的盡頭。”


    “海的盡頭是死地,我的大兄弟,你是想死遠點是嗎?”陶灃有些無可奈何,語氣也稍重了些,“不可能是船,船開不出去。”


    老何無比確定:“就是船,我建議你最好仔細查查零件的去向。”


    陶灃無奈:“老何!”


    老何:“別急著說服我,先去查,為了你的家人好好想想,對了,老板後麵也會賣船。”


    “還有,別看電視,別聽廣播,讓腦子清醒一點。”


    老何說罷,便不再說話了。


    陶灃也隻好閉嘴了。


    一直等到六點,有人從中層下來了,陶灃拍了下老何,讓老何帶路去了店裏。


    -


    商店裏。


    蘇淩正在給小美介紹船型:“有四人坐的船,很緊湊,隻要四萬,要想舒服一點,座位寬敞的,是十萬。再往上有三十萬的,更大更穩定,還有休息的船艙,洗手間,廚房都有......這些都是屬於人少用的。”


    小美問:“還有多人一起的?”


    蘇淩點頭:“輪船,隻有座位的那種,上下兩層,六十萬,可以坐三百人。豪華版有單人房,或者套房,大概可以乘坐六十人,價格是一百五十萬。”


    小美靠近窗戶:“老板,你覺得買哪個劃算?”


    其實她是想問,海水淹沒的時間是長是短,長的話選貴的,短的話,就選便宜的。


    蘇淩一笑:“這就要看個人選擇了,看是要省錢,還是要舒服。”


    “老板!我帶人來了!”老何喊了一聲,緊接著便帶著一大批人進了店裏。


    小美見店裏熱鬧,便跟蘇淩打了聲招唿後先走了,把地方讓給中層的新顧客。


    老何拍了下陶灃,指著外麵:“你招唿你們中層人,我在外等著,等買完我送你們迴去。”


    老何這話一說,店裏的人頓時都放鬆了下來,開始打量起了店裏的東西。


    陶灃謝過老何,開始跟同行的人介紹店裏的東西:“我建議你們買盒飯,盒飯好吃,水果罐頭也好吃,饅頭可以當早餐,還有鮮花,糖果......這些都可以買。”


    一群人聽完後,紛紛指著玻璃裏麵的東西議論了起來,緊張又躊躇,就是不敢買。


    陶灃見狀,隻好自己先買了。


    等蘇淩將陶灃買的東西遞出去之後,有個人忽然把陶灃擠開,皺著眉打量著蘇淩,語氣不善。


    “你這裏不賣罐頭嗎?我體質特殊,隻能吃高級罐頭的,你這裏的食物安全嗎,有質檢證書嗎?”


    蘇淩看著那個想裝逼的人,毫不留情地道:“對,我的店裏不賣邊角料罐頭,隻賣美食。”


    那人一怔,指著自己:“我可是中層用戶。”


    蘇淩卻是一笑:“你有本事別買我店裏的東西,別後悔就行,我不差你這一個顧客。”


    裝逼裝錯地方了!


    陶灃將那人擠到一邊去,拿走了自己買的東西後,望著他們:“時間不早了,你們要是不買東西的話,我們該迴去了。”


    有人站了出來,率先出聲道:“是這樣的,你說這鮮花能打怪物,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我很難相信。”


    “就是啊,還說這裏的水比w-11更好,這你讓我們怎麽相信嘛。”


    “我們也是害怕被騙,而且,我們畢竟是跟著你來的,你得好好跟我們說說啊。”


    陶灃氣笑了:“我已經把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愛信不信,如果想讓我浪費時間,一點一滴地說服你們,給你們各種保證,那你們想錯了,我不會勸你們的。”


    陶灃看了眼時間:“最後五分鍾,不買我們就走,也不耽誤老板關店。”


    蘇淩聞言,幹脆也坐了下來,跟花花玩手手,懶得搭理他們。


    最終,陶灃的鄰居先開始買貨。


    她選擇跟陶灃買一樣的,然後小心地抱在了懷裏。


    有了第二個就有第三個,慢慢地大家都開始排隊買貨。


    不過還是有一半的人沒有買,他們隻是抱臂站在那兒,鄙視著那些買貨的人,覺得他們都蠢,都被騙了。


    等時間一到,陶灃便帶著他們走了,老何一路護送他們。


    蘇淩也關了店門,和花花迴到頂樓區休息去了。


    -


    到了碼頭電梯處,其他人都依次刷卡上樓了。


    老何拉住了陶灃:“我朋友小美跟我說了,老板那裏的船價格不便宜,如果你家人多的話,你得想辦法存錢了。”


    陶灃雖然不信船隻的事,但一提到存錢,隻餘苦笑。


    “你們看我們的時候,是不是覺得中層人過得挺幸福的,吃得起罐頭,住得起樓,但事實上,每個月的工資剛發下來,大頭就要交房租,剩下的,一家人緊緊巴巴的過著,勉強活著罷了......”


    父母藥吃不起,一天一天的捱著。


    妻子不僅要工作,還要照顧家人,累的腰痛也隻能撐著。


    女兒在學校沒有辦法參加任何活動,因為學校活動都需要額外交錢,他們交不起。


    他每晚睡覺前,兩眼一閉,隻想永遠的睡下去。


    早上起床時,兩眼一睜,就想著今天能不能多搞點錢。


    “根本存不下來錢,完全存不下來......”陶灃苦笑道。


    老何抓著他肩膀使勁兒晃了晃:“你清醒一點,雲市馬上都要淹了,你不能想辦法多點灰色收入嗎?還有,老板那裏收首飾,有輻射的也收。”


    老何瞪了他一眼,要不是這陶灃是個好人,他才不提醒呢,鐵疙瘩腦袋。


    陶灃瞪大眼睛:“有輻射的也收?為什麽?”


    “你管人家為什麽,趕緊搞錢吧。”老何嫌棄地看著他,轉身走了。


    陶灃也抱著一大堆東西刷卡上了樓,他記得妻子好像說過,誰家要扔輻射的首飾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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