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親說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楊芷萱想到母親現在的狀態,也能猜到,父親一定是失敗了。


    看著父親沉重又挫敗的神態,楊芷萱心疼的眼神喊道:“爸……”


    他一個人獨自承受著這一切的變故,已是非常不易。五年來,身心的煎熬一定也不比媽媽少吧!


    楊暮雲聽到女兒的聲音,才迴過神來,然後繼續說道:


    “前期治療效果的確是不錯的,就連乳腺科的大夫都說,或許我可以創造一個奇跡!但不知為何,去年病情開始突然惡化。她的主治大夫,還是建議立馬手術,否則很可能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而這個時候,你母親也猶豫了,她不再簡直讓自己保留一個完整的身體,而是說……”


    楊暮雲說著又停了一下,看了楊芷萱一眼。而楊芷萱也莫名的心裏一緊,顫聲問道:“……媽媽說什麽?”


    楊暮雲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說道:“她說……她還不想死,她想再看看萱萱!她想讓我們……父女和好!她說,她放心不下我,也放心不下你……”


    父親的話,幾乎讓楊芷萱情緒頓時崩潰,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


    在自己隻知向母親索取時,可曾想過,母親正在經受的怎樣的痛苦的煎熬?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母親,卻唯獨怕她的孩子生活的不好……


    而她每次打電話給她時,她除了從不提自己的病情外,還表現的和平時一模一樣。


    此刻的楊芷萱就在想,那時候的母親是有多大的毅力,才能保持住那永遠溫柔,溫暖的語氣,和她講話啊!


    “所以,最終,她還是做了切除手術。出院後,情況也的確有所改進,她的身體看上去也比以前有精神了不少。


    而每次化療後問她,能不能承受的住,她都說沒問題,一點都不難受……可是,在你那次打電話讓我去了蓮花市,再迴來後,她就突然拒絕再去化療了。


    她說,其實每次的治療都讓她感覺生不如死,她堅持讓我還用中醫為她理療。她說……能看到我們父女和好,她自己死而無憾,沒有牽掛了……


    但現在所有的治療,都已經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了。唯一的作用就隻是緩解她的痛苦,和延緩她的生命期。


    最近她的狀態已經明顯一天不如一天,我知道她的心願,是想再看看你……所以,我說打電話讓你迴來。


    但是,你媽媽不讓打,她說你剛離婚不久,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還有孩子需要照顧,她不能再給你加亂了……


    其實,過兩天,她如果情況更加不好時,我也會給你打電話讓你迴來的。隻是沒想到,你提前迴來……這樣也好,也好……你媽媽她一定很開心……”


    楊芷萱淚流滿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悔恨,自責的情緒似乎已把她吞沒。在她曾為自己的事暗自神傷時,生命垂危的母親卻還在擔心不能給她添亂!


    如果世上有一種藥,叫“後悔藥”,吃下它可以讓自己重迴過去,讓自己不再肆意妄為的,去傷害這個世上最愛自己的兩個人!


    哪怕傾家蕩產,她也一定要買到它。她要穿越迴到過去,她要迴到父母年輕,而她年少的時期。


    她要讓他們開心,幸福。她不再叛逆,不再被任何人迷惑了心智。


    她要上大學,有一份體麵的工作……成為他們的驕傲!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而壓抑,悲傷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個角落,讓人感到無法唿吸。


    父女倆靜靜地坐著,但他們的心仿佛正在被破碎成無數片,像滿天的雪花散落在這心裏!


    時間仿佛都被悲傷叫停流動,他們的臉上布滿了淚痕,雙眼紅腫。


    但無聲淚水滴落的瞬間,就像是歲月轉動的時針,無論你想與不想,它都從未停止向前!


    就在這時,房門卻突然從外麵被打開……父女倆同時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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