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道幅員遼闊。


    陳淵所在的火炎城處在火山道最深處,地處蜿蜒山穀最陡峭之地,除了出山穀的路,其餘三麵環山,皆是陡峭高聳的光滑峭壁,巍峨聳立,尋常人想要爬上去根本不可能。


    因此,想離開火炎城。


    就隻能從狹窄的山穀離開。


    他的目標。


    便是龍南道,潯陽城。


    雖然上次在離城第一次與五邪仙較量,五邪仙帶走他的神魂也是在離城,但離城隻是座小城,而且當初約好的地方也在潯陽城。


    要是潯陽城找不到逍遙老仙跟管白竹。


    再去離城也不遲。


    時間上來講,倒還算充裕。


    五邪仙的殘魂雖瘋癲,但挺穩固。


    加之他用惡念滋養。


    不用擔心五邪仙殘魂潰散。


    …


    “沒想到這麽遠啊。”陳淵全力趕路,足足走了五天,這才堪堪從火山道走出來,一路上滿是火山道各城知府籌來的糧食跟水,浩浩蕩蕩朝著火山道各城支援,“火山道各城知府居然都是辦實事的人,還真是少見。”


    按照他的印象。


    這些封建王朝,各地當官的大多腐敗貪汙,加上邪祟橫行,都隻想自己撈上一筆,像是潯陽城這些地方,也基本都是如此。


    官府不作為。


    鎮祟司人員短缺。


    百姓們大多處在水深火熱當中。


    可火山道倒是不同。


    至少遇到天災。


    居然有官府的人做到這般。


    火山道…的確與其他地方不同。


    “不過火山道知府們能夠籌措到糧食,恐怕背後有鎮祟司的協助,不然這些衙門…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雖然火山道知府不錯。


    但不代表其它道的官府衙門都不錯。


    畢竟籌措整個道的百姓數月的糧食與水,對於其它道各城而言都是極大的一筆開銷,各地府庫估計大半都得掏空。而且還隻是三個天災,要是再冒出其它災禍,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且災禍繼續禍害百姓,恐怕天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禍!”陳淵深知天災之後,處理一旦緩慢,人禍降臨,那才是最大的災禍。


    …


    “前麵便是喜鎮了。”


    又過去三日,風塵仆仆的陳淵從層巒疊嶂的山峰中鑽出,左眼凝視山峰下的那座小鎮,小聲呢喃。


    喜鎮。


    龍南道最偏遠的小鎮。


    到了喜鎮,才算是真正到了龍南道的地界。


    “先去喜鎮歇息一下,好幾天沒有吃過飯,肚子咕咕叫個不停。”陳淵雙手拽緊黑袍,完全遮掩樣貌,右手摸了摸肚子,幾天沒吃飯的饑餓感讓他略顯疲憊。


    他的肉身。


    由於陳淵想恢複普通的人模樣。


    因此惡念並未完全滋養身軀。


    導致這具軀體,比以前的血煞之軀弱了不少,也就差不多跟玄元老道一個程度,身體孱弱,因此也更加容易饑餓。


    陳淵很喜歡這種饑餓感。


    那代表著,


    他依舊是個活生生的人。


    而不是邪祟,妖物。


    “不過得小心,可不能暴露模樣,這要是嚇到百姓,真拿我當邪祟可就麻煩了。”


    說罷。


    陳淵邁步,朝著喜鎮走去。


    …


    喜鎮。


    隻是瞅到鎮子輪廓,耳邊便已然傳來爽朗笑聲,整個鎮子外牆,皆是掛滿了紅彤彤的燈籠,張燈結彩,好像是辦喜事似的,喜慶的很。


    鎮子內外。


    街道兩邊擺起長長的席麵。


    好像是一條蜿蜒曲折的長龍,從鎮子外,直通整個鎮子街道各處,喜笑顏開的百姓手中端著美味佳肴,穿梭在街道各處,擺放著食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喜慶。


    整個鎮子,布滿歡快祥和的氛圍。


    “來來來!大家一起跳起來!”


    聽著鎮子城牆上的壯漢咧嘴大笑喊叫,鎮子裏的百姓全都跳起歡快的舞蹈,穿著鮮豔服飾,完全沉浸在喜悅當中,忘卻一切世俗煩惱。


    “吃!敞開了吃!”


    “徐老爺!喜!”


    百姓們麵色紅潤,崇拜的看向城牆壯漢,紛紛舉起酒杯,大喊‘喜’,與喜鎮得名,不謀而合。


    陳淵緩步而來。


    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歡快起來。


    神海中的兩道本源,也愈發興奮,好似太極一般在神海中環繞盤旋,溢散出善惡波動,惡念身軀的淫邪器官,都不由自主,有節奏的開始舞動。


    陳淵眉頭緊皺,暗暗思索:“這座鎮子有些古怪,竟連本源都能夠影響,但卻沒有絲毫邪祟氣息,每個百姓都是普通人,怪哉…”


    影響雙本源。


    喜鎮不簡單啊。


    “嘻嘻!那老道就不客氣咯!”陳淵從嘈雜的人群中擠進城門,耳邊滿是喜悅的觥籌交錯之聲,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循著聲音望去,渾身粗布道袍的玄元老道,出現在他的眼前。


    陳淵挑眉。


    這…還真是夠巧啊。


    玄元老道…跟他緣分極深。


    連續兩次碰到。


    可遇不可求。


    “不過這下正好,省了我許多事情,當時我沒記錯的話,管白竹跟玄元老道應該是躲在一起的,想來他應該知道管白竹的下落。”


    “或許…連逍遙老仙在哪兒他也清楚。”


    汩汩汩!


    玄元老道黃膩,指甲裏塞滿汙泥的手指抓著席麵上的酒碗,呲著一嘴的大黃牙,大口吞咽烈酒,酒水從嘴角流下,灌進胸膛,佝僂的身子,又扯起雞腿,大口撕扯起來。


    “這老道,倒是夠瀟灑。”


    陳淵感慨。


    雖說玄元老道渾身髒兮兮。


    但要論活著…他要自由灑脫的多。


    陳淵身上的擔子,太重。


    從未輕鬆過。


    “小哥兒,這咋渾身裹這麽嚴實啊,來咱喜鎮那就是自家人,來來來!吃!喝!”陳淵身旁,一名醉醺醺的白胡子老頭伸手就要去扯陳淵的黑袍,陳淵一個閃身躲開,並未讓其得逞。


    陳淵笑了笑:“大爺,我長得醜,怕嚇著你,還是遮擋點兒好。”


    “哎呀你這娃娃,咱喜鎮都是自家人,不會嫌棄你醜,不過不想露就不露,隻要開心就好!”白胡子老頭大咧咧的呲牙咧嘴,並未有任何不滿。


    陳淵不語。


    喜鎮百姓,倒是熱情。


    但這份熱情之下,卻又隱藏著什麽。


    “玄元道友…多日不見,近來可好啊?”陳淵打發掉白胡子老頭,來至滿臉潮紅的玄元老道身旁,輕聲開口。


    玄元老道側頭,狐疑:


    “你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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