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陽看著荀攸,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應該不至於。


    荀攸如今已是認他為主,不會如此輕易便會反悔,應當是另有隱情。


    想到此處,鍾陽也是放下心來,問向荀攸。


    “公達,有何想說的盡管與陽說來,陽聽著。”


    荀攸這時才緩緩說道:“主公圖謀雁門郡守之位攸也知,如今已然達到,後麵主公該如何走呢?”


    荀攸看著鍾陽沉思,戲忠也是有些好奇。


    荀攸接著歎聲道:“如今洛陽局勢暗藏洶湧,天子遲遲無法掌控大局,即便是天子組建新軍,也需朝堂諸公同意,即便新軍建成,那新軍統領之人呢?”


    戲忠在沉思,鍾陽看向荀攸,後麵之事他已知,隻是想在聽聽荀攸的看法。


    荀攸接著道:“朝堂諸公同意天子建新軍,那麽天子必然要分出一些職位安撫世家,乃利益交換,然而世家勢大,各方為利益,必然聯合,屆時統領職位必然要被瓜分,最終天子新軍雖有效果,但卻又不是很大。”


    鍾陽心中也是認同荀攸之言,除了蹇碩,為上軍校尉,名則統領新軍各部,實則隻是能掌握自己所部。


    其餘各軍校尉,要麽是世家大族之人,要麽是與這些世家相關之人。


    唯有曹操是個意外,身處於宦官勢力,卻又痛恨宦官,一邊不與宦官為伍,一邊卻又享受著宦官帶來的福利。


    其中也有世家的插足,例如袁家,尤其袁紹對他的支持,鍾陽暫未想到罷了。


    荀攸眼神一黯,繼續說著。


    “天子膝下兩子,皇子協與皇子辯,皆無出眾之處,且天子喜愛皇子協,但皇子辯身後有皇後,有大將軍,一旦天子不測,必然會有一番劇烈爭鬥。”


    荀攸熱切的看向鍾陽,肅聲道:“攸知主公有大誌,那時便是機會!何進若是扶持皇子辯,到時必定與宦官爭鬥見血,天子也必然會讓宦官守護皇子協,兩方爭鬥加上有世家在其中參與牟利,必定需要外部勢力加入打破天平的傾斜,尤其何進,為求穩必然如此,到時主公便可率外軍進入洛陽,隨後進入中樞。”


    鍾陽震驚的望向荀攸,戲忠也是目露精光。


    荀攸之言,前半段鍾陽極為相信,曆史上在劉宏立儲以及病死這兩個時間點,皆是爭鬥兇猛。


    世家在旁煽風點火,換取利益。


    尤其劉宏駕崩後,更為嚴重,何進也確實召外部心腹丁原與董卓入洛陽。


    鍾陽震驚於荀攸此想,以往未曾如此了解,這眼光與看法,實在有些超前了。


    荀攸看著鍾陽與戲忠皆是看向他,又沒有言語,隨即憂愁道:


    “這些是攸在洛陽所聽聞見到的,才有此感。”


    鍾陽逐漸平複跳動異常的心情,暗鬆一口氣,起碼荀攸所猜測的結局,與曆史有所不同。


    劉宏駕崩,到何進身死,宦官覆滅,又到董卓進入洛陽掌控大權,一連串的事情短時間內相繼發生。


    鍾陽相信隻要是這個時代之人,皆不會想到會是如此結果,即便鍾陽說出來,哪怕是荀攸與戲忠,怕是都不會信。


    對於荀攸所說帶兵進入洛陽,鍾陽沒那想法,那時候的洛陽就是個蒸爐,受不了。


    這些話鍾陽如今皆是無法對兩人說出。


    鍾陽思索一會,才緩緩說來。


    “公達,陽卻有大誌,你應知,陽想讓這大漢再現武帝之時的聲威,景帝之時的昌盛,然,朝中皆被世家把控,陽隻有前往地方,以待發展,真正實行那強軍富民,同時守衛一方安定,待朝中有變之時,在行謀取晉升。”


    荀攸頓時有些激動,聽鍾陽之語以為是認可他剛才之言。


    然而卻不知鍾陽說的有變,與他自己說的有變,是兩個意思。


    鍾陽這番話語,戲忠明其意,因鍾陽對他與郭嘉說過。


    戲忠看著荀攸,便想著得找個時候與他好好聊上一番才是。


    鍾陽之位,現是雁門郡守,下一步,該是並州刺史。


    戲忠暗自想著。


    鍾陽也再次對荀攸道:“如今陽已是雁門郡守,下一步,陽便是想謀取那並州刺史之位!”


    鍾陽知道如今並州刺史張懿並不長久,後並州刺史被丁原所得,乃何進推薦。


    鍾陽如今便是要截胡丁原。


    荀攸沉聲迴應:“攸定幫主公實現此誌!”


    一時間,屋內笑聲傳至院中,外麵典韋與許褚皆是笑了。


    第二日,荀攸便是向何進送上鍾陽拜貼。


    當何進收到鍾陽拜貼,便是放在手中把玩,一邊卻又思考起此事來。


    如今的何進已是有些肥胖,散發出來的氣勢倒是越來越強,朝中摸爬滾打多年,雖野心尚在,但也被磨平不少棱角。


    對於鍾陽,何進很是看重,在朝中多年,已是讓他明白,沒有心腹,做事往往受到限製,尤其身居高位。


    但心腹沒有能力,又難成大事,反而容易壞事。


    如今朝堂之人,多數由世家把持,即便地方之上,大多也是與朝堂眾人或是世家有關聯。


    如今遇到鍾陽,又有能力,又有名聲,且沒有身靠任何世家,鍾家又是小族,十分符合何進心中所需之人。


    本以為能順利收下,想到昨日收到鍾陽悄悄進攻麵見天子,又不禁懷疑起來。


    “這究竟是陛下故意而為之還是鍾陽已有所決定了呢,陛下,進知你也需人手,也知你不幹,但時至今日,大勢已難更改,等辮兒上位,到時進,定要幫他掌權,進也需要人手啊。”


    何進喃喃自語,隨即便有了決定。


    不管鍾陽與天子宏如何,也得先見上一番,在做決定。


    何進也相信鍾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他那太守,天子宏不好下詔撤職,他何進有的是辦法。


    讓世家在何進與鍾陽兩人身上做選擇,顯而易見的事。


    何進讓人叫來荀攸。


    想到荀攸,何進未曾想到荀攸也是跟隨於鍾陽,隻是好友,他何進不信。


    加上之前荀彧,這荀家,也壓寶在鍾陽身上啊。


    鍾家,隱隱成為如今潁川士族之首,皆因鍾陽此人。


    甚好啊,來一個鍾陽,附帶潁川士族,何進焉能不高興。


    待荀攸來後,何進也是對其越發滿意。


    這荀攸是個有智謀的人,能看得清局勢。


    “公達,來了啊,坐!鍾太守拜貼進已知,已備好迴帖,你帶去與他,便今日下午,進在府中等他。”


    “唯。攸這便告知博達,謝過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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