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日的疾馳,田假的隊伍來到鴻溝西岸,鴻溝連通大河、淮水兩大水係,流量充沛,加之如今正值雨季,鴻溝的水麵足有二三十丈寬闊。


    田假等人在河岸雇傭了一艘大船,將所有馬匹行李都放到船上,而後沿鴻溝一路南下,經過兩日行進,於七月十八日上午順利抵達了信陵。


    到達信陵後,田假立即命門客打聽信陵君的府邸,信陵城中的老百姓聽聞有人來找信陵君,非常熱心的為他們引路。


    跟著幾名信陵百姓,田假一行來到了信陵君的府邸外,看著麵前氣派的信陵君府,田假從兜裏掏出一顆金豆子,想送給為他引路的百姓。


    卻不料百姓擺擺手拒絕了田假的好意,“信陵君常常教導我們要與人為善,我們隻是替您引了一下路,怎麽能向您索要報酬呢?信陵君的府邸就在這裏,我們告辭了!”


    看著那幾名引路的百姓遠去,田假感慨道:“真是一群純樸的百姓啊!真不知道信陵君是個什麽樣的人,能教出這麽一群淳樸的百姓。”


    韓滕看了眼田假,又看了看信陵君的府門,道:“公子!讓我去敲門吧!”


    田假點點頭:“好!”


    韓滕走上前,剛要去拍動門環,田青忽然喝住了他:“等等!”


    田青衝田假拱手行禮:“公子!我們此次前來拜訪信陵君,並沒有帶禮物,我們是不是到城中購買一些禮物帶給信陵君?”


    前幾天自己過生日,信陵君可是托人送來了一壇美酒,依照禮節,自己登門拜訪也應該迴禮,可是由於來的倉促,田假把備禮這事給忘了。


    “您說的對!我們這就到城中去購買些禮品,送給信陵君吧!”


    “哈哈哈!不必了!信陵君不是計較這種小節的人!”


    田假幾人剛準備轉身去購買禮物,就見身後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笑盈盈地朝他們走來。


    這老者足有六七十歲,看起來跟魯仲連差不多大,他停在田假麵前,打量了一眼田假,又看向他們身後牽著的馬匹,心中便已經有了猜測:


    “諸位是遠方來的客人,想拜訪信陵君吧!”


    田假看了老者一眼,並不知他是誰,但還是出於禮貌,向他彎腰行禮:


    “老者!我等都是從齊國遠來的客人,想來拜訪信陵君,不知老者可認識信陵君?”


    老者捋者胡子哈哈一笑:“老夫與信陵君乃忘年之交,各位齊國的貴客既然想拜見信陵君,那就隨老夫進去吧!”


    田假謝過老者以後,禮貌的問道:“還未請教老者姓名!”


    老者上前拍動門環,道:“公子太客氣了,老夫侯贏!”


    隨著侯贏拍動門環,信陵君府邸的大門被敞開,一名武士笑嗬嗬的出來迎接侯贏:“先生!你今天可來晚了,信陵君都……”


    武士注意到了侯贏身側的田假,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警惕的摸向腰間的佩劍:“侯先生,這些人是你的朋友嗎?”


    侯贏點點頭:“算是吧!他們都是從齊國趕來拜訪信陵君的,就算是我的朋友吧!”


    武士聞言,把手從劍柄移開,側過身讓出一條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既然是先生的朋友,那就請進吧!”


    侯贏帶著田假一行來到了信陵君的正堂,正堂上一大群人正在痛飲,笑聲不斷,田假一行驚訝的看著這一切。


    “齊國來的客人,不要見怪,在信陵君這裏,他時常會與人共飲,我們走吧,信陵君就在前麵!”


    在侯贏的引導下,田假終於見到了主座上正在痛飲的信陵君,魏無忌正值壯年,長得十分英武,相貌比起田假一點都不差,他握著一隻酒盞,正向幾名門客敬酒,他們一邊笑著一邊喝著,完全不像是主君和門客的樣子,倒更像是好朋友那樣親密無間。


    信陵君似乎也注意到了站在堂下的田假幾人,他舉著酒盞,晃晃悠悠的走到田假麵前,笑著看向為他們引路的侯贏:“先生,這幾位陌生的先生是您的朋友嗎?”


    侯贏笑著來到魏無忌身後,指了指田假:“這幾位都是從齊國遠來的朋友,特地來拜訪您!”


    “齊國遠來的朋友?”信陵君睜開了那醉意朦朧的雙眼,細細的打量了一番田假,大喜道:“琅琊君!我可是久聞你的大名,真想不到你會來拜訪我,來來來,我要與你飲上300杯!”


    田假想不到,他從未和信陵君見過,對方竟能一眼認出自己,“信陵君,我們從前好像並未見過,您怎會認識我?”


    信陵君打了一個嗝,隨意的把手搭在田假的肩膀上,道:“自從您造出了紙後,我就讓我的門客繪製了一張您的畫像,所以我認識您!但您不認識我罷了!”


    田假點點頭:“我忘了您的門客故舊遍布天下,繪製一張在下的畫像是一件極為輕鬆的事情!”


    信陵君拉著田假坐到自己的席上,為他倒了一盞酒,道:“請您恕罪!我讓人繪製您的畫像,也隻是想見識一下您,絕沒有別的意思!”


    田假接過信陵君遞來的酒,將他一飲而盡,道:“怎麽會呢?能得到信陵君的關注,在下榮幸之至!”


    “哈哈哈!”信陵君也不管田假等人此行來的目的,隻是命人把他帶來的門客都安排到席上,眾人一起痛飲起來。


    戰國時期最烈的酒也不過十幾度,跟後世的蒸餾酒根本無法比擬,田假一連喝了七八碗都沒有醉意,這下信陵君和他的門客都對田假刮目相看。


    “琅琊君海量!我原以為我的酒量已經很好了,想不到您的酒量更勝一籌!來來來,讓我再敬您一盞!”


    田假笑著喝下一盞酒,隨意的用手抹了抹嘴,道:“多謝信陵君盛情,假感激不盡!”


    看著已經喝的差不多了,田假本想說明自己的來意,可信陵君卻打斷了他:“有什麽話等明日再說,我們今日隻管飲酒!”


    信陵君抱著一個酒甕,搖搖晃晃的從位置上站起身,他來到田假的門客麵前,依次為他們倒酒,沒有遺漏一人。


    “各位來幹!”


    田假的門客誰也沒想到信陵君會如此平易近人,眾人站起身,揚起脖子,將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


    侯贏身側一個壯漢已經喝的臉色微紅,他醉熏熏的端著一碗酒來到田假身前:“琅琊君,我聽說您是一位賢人,您怎麽會跑到魏國來?難道您的哥哥也猜忌您嗎?”


    此言一出,場上頓時安靜下來。


    侯贏從座位上站起身,衝著那壯漢喝道:“張耳!你今日喝醉了嗎?怎敢在琅琊君麵前胡言亂語?”


    張耳被侯贏一喝,酒頓時醒了一半,就憑剛才自己那一番話,若是被魏王知道,等同於給信陵君招來一場麻煩!魏王本就猜忌信陵君,若是再被他知道了自己這番話,那信陵君在魏國還有立錐之地嗎?


    而且這話若是傳迴齊國,天下就會知道魏王和信陵君不和,自己就會成為破壞魏王和信陵君名聲的罪人!


    想到此處張耳冷汗直流,他“錚”的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信陵君!在下酒後濫言,願意以死贖罪!請您寬恕我的過錯!”


    “不要!”信陵君想要阻止,可他喝醉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再加上兩人之間有一段距離,因此根本來不及阻止張耳自刎。


    這危急關頭,田假一把抓住了張耳的手腕,淡淡地說道:“先生何必要死?您今日這番話,我就當沒有聽見,我的門客也是一樣,至於其他人,他們都效忠信陵君,難道會把今天這番話說出去?”


    張耳聽罷,手已經軟了下來,信陵君也在這時衝了過來,他一把奪下張耳手中的劍,怒道:“先生酒後胡言!我罰您迴去睡上一日,若是下次再犯,我就不再跟您飲酒了!”


    經過張耳這一鬧,眾人都沒了飲酒的興致,這場酒宴不歡而散。


    來到信陵君的書房,信陵君換了一身輕便的睡袍,他一臉愧疚的看著田假:“抱歉琅琊君,今日我的門客濫言,請您恕罪!”


    田假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無妨!張先生不過說了幾句醉話,信陵君何必介懷?”


    魏無忌命人給田假上了一杯茶,道:“琅琊君!你千裏迢迢來到我的封地,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找我幫忙嗎?如果有的話,您但說無妨,隻要我做得到,一定會全力以赴!”


    終於切入主線了,田假直視著信陵君:“我是有點小忙,就是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幫!”


    信陵君笑了起來:“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全力以赴!”


    田假滿臉興奮:“這件事您一定能辦到,實不相瞞在下想請您到齊國幫助我訓練武卒!”


    魏無忌一聽,頓時愣住了:“我沒有聽錯吧?您要我幫您訓練武卒?難道齊國要效仿我魏國建立武卒?”


    田假喝了口茶,一股苦澀直衝味蕾,讓他不住的皺眉。


    “我齊國並沒有打算建立武卒,事情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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