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景玹的臉色不好,非常的不好,兩片薄唇緊緊的抿著,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蚊子了,如果這個天氣還有蚊子的話。


    侍書侍立在一旁有些心驚膽戰,主子這是有多久沒有這麽不高興了。


    可是,這能怪他嗎?能嗎?他一直伺候在主子的身邊,主子有多久不曾出宮了,那他便有多少時日不曾出宮了,因此,他真的也不知道那小丫頭怎麽就不在鋪子裏了。


    隻是,這麽在冷風裏吹也不是辦法吧,主子穿著厚重的裘衣大氅不覺得冷,他這可憐的小廝卻是依舊動的渾身打顫了啊!


    硬了硬頭皮,作為奴才的總歸是要將自己的身份擺的低一點的不是麽,侍書小心翼翼的一麵觀察著許景玹的臉色,一麵小聲的建議道:“殿下,要不,咱們去她家看看吧!”


    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拋頭露麵那是正理,就該呆在家中繡繡花,看看書。


    “去她家?”許景玹的眉頭舒展開了一些,眼眸也瞬間閃亮。但這表情維持沒多一會兒,他便又沉下臉,瞪著出餿主意的侍書道,“你出的什麽主意,我堂堂九皇子,怎麽能隨意去人家家中呢?”


    這不是您自己想要見她嗎?


    侍書暗暗腹誹,但還的受教的煞有介事的道:“殿下說的對,憑她是誰,哪能讓殿下親自去看她呢!要不,奴才跑一趟,將她約去欣悅茶樓如何?”


    “你個臭奴才,盡出餿主意!”許景玹忍不住踹了侍書一腳,“本殿以何種借口相邀於她?”


    國朝民風雖然開放,男女也有相約出遊的,但那大多都是有了婚約名分或是親戚關係的。


    主子您老人家什麽時候忌諱這些了?


    侍書哭的心都有了,最是顛覆國朝禮教的主子居然前怕狼後怕虎的忌諱這忌諱那的,難不成這天要變了?


    啊呸呸呸!胡思亂想什麽呢,前些日子的雪災就已是天降異向,若再有異變,那國朝的根基可就岌岌可危了啊!


    心裏鞭策了一下自己,侍書隻能委屈的道:“那,殿下,是不是要迴宮去了?皇上待會兒若是找不著殿下,又該擔心了!”


    “走吧!”許景玹點了點頭道。


    侍書心中一喜,沒料到主子這次還挺好說話的呢。


    可他腳剛一抬,許景玹便瞪著他道:“方向反了?”


    “欸?”侍書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前方,納悶的道,“殿下,沒反啊!咱們不是要迴宮去嗎?”


    “誰說吾要迴宮了!”許景玹頭一揚,朝著某個方向努了努嘴道,“吾要去那邊!”


    那邊是哪邊?


    侍書這話還問出口,總算是機靈的反應了過來,敢情主子傲嬌了這麽會子,還是要去白家啊!


    默默揮去一把汗,侍書十分的哀怨,他可以換一個正常一點的主子伺候嗎?九皇子殿下實在是太喜怒無常,變化萬千啦!


    “那馬?”


    “叫侍劍看著!”某紈絝不化的少年臭屁哄哄的道,修長的腿已經朝你某個方向邁去。


    隱在暗處的侍劍差點從牆頭栽落,然後在侍書幸災樂禍的偷笑中無奈的現身,乖乖的牽著兩匹馬先走人了。


    不多時,侍書瞠目結舌的看著主子居然不是直接敲門,而是躍上了人家的牆頭,頓時一臉黑線的看著主子,嘴角抽抽的問道:“殿……主子,您這是……”


    “你個笨蛋,沒看到她家中多了好幾個人嗎?”許景玹敲了侍書的腦袋一下,覺得這小子怎麽越來越笨了。


    要不是侍劍那臭小子不好糊弄的話,他真想要換人了。


    是多了幾個人,但這跟他們想要見那臭丫頭有什麽關係嗎?


    侍書真是越來越不懂主子的心了,隻能同流合汙,與主子一起做賊一般的飛簷走壁。


    同時暗暗慶幸,自己的輕功還是可以的,不然的話,絕對會被人發現。


    再有,這偷雞摸狗的事情不應該都是在晚上做的嗎,他們這大白天的算是什麽事兒啊?


    心中縱然有再多的抱怨,可身為奴才的他也隻能在暗裏小小的嘀咕兩聲。


    “這麽大的宅子隻建了一進的院子,還真是有些浪費了呢!”許景玹如入無人之地的在屋頂上閑庭信步,還嘖嘖感歎兩聲。


    “主子,你小點聲,別被人發現了!”心驚膽戰的侍書提醒道。


    這要是被主人家發現了,堂堂九皇子上門一不遞拜帖,二不經通傳,三還優哉遊哉的在人家屋頂散步,還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動靜來呢!


    “看他們走路的樣子便知道是沒有武功的,怎麽會發現呢!”許景玹卻是胸有成竹的道,“侍書,你說,霜兒的臥房應該是哪一間啊?”


    侍書腳下微微踉蹌了一下,趕緊穩住心神,站住馬步,心中哀歎道:主子,你這樣做真的好麽?好麽?女子的閨房可不是任意男子可以隨意進出的呀!


    “迴稟主子,奴才那日也不過是將人送到大門口便離開了,因此並不知白姑娘的閨房是哪一間!”按壓著想要提點一下主子的心情,侍書還是努力的不讓自己嘴碎,免得惹了主子不快。


    “那你下去問一問吧!”許景玹天外神來一筆的道。


    聞言,侍書直接給跪了:“主子,這樣好嗎?”


    讓他跳下去問,白姑娘的閨房是哪一間,那還不如方才直接叫門啊!


    主子今日的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呢?


    “噗嗤”一聲,許景玹卻是忍不住噴笑道,“笨蛋侍書,吾是逗你的呢!”


    這小子,從他說要來白家之後,便是一臉吃了狗屎一般的青綠色,就好似跟錯了主子一樣,讓他忍不住就是嚇唬他一下,心情才舒坦。


    “主子,不帶你這麽戲弄奴才的!”侍書幹脆賴在屋簷上不動了,大有視死如歸的感覺,死活都不願再跟著主子在人家的屋頂上散步了。


    “你在這裏好好的守著,吾下去啦!”許景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嘴角噙著戲弄得逞的笑意,一縱身,便悄無聲息的躍了下去。


    “主子……”侍書掩著嘴低唿,卻得到下麵主子抬頭的一個警告眼神,隻能趴在屋頂裝死了。


    老天爺啊,他可不是故意要助紂為虐的,隻是主子的氣勢太強大,他不得不屈服於主子的yin威而已。


    許景玹自是不知道侍書的想法,隱身在迴廊上的一根柱子後麵,四下環視了一遍之後,確定正在院中打掃的一個十五六歲年紀的丫鬟並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的動靜,這才閃身到一間房門前,輕輕的推了推,發覺竟是從內而外拴著的。


    好看的眉頭皺了皺,他搞不懂大白天的怎麽栓了門,但也從這一點可以判斷出白清霜一定是在房中的。


    嘴角揚起一道惡作劇的微笑,他變戲法似的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對著門縫輕輕一挑,哢噠一聲,裏麵的門栓應聲而開。


    幾乎是在聽見聲音的同一時間,正在空間中研製抗衰老的護膚品的白清霜迅速的出了空間,便正巧與閃身而入的許景玹撞了個麵對麵。


    “你……”口中一個單音節剛出口,白清霜就覺得眼前一花,嬌小的身子被拽進一個帶著寒意的懷抱中,更悲催的是嘴巴已經被捂得嚴嚴實實的了。


    “別叫,是我!”許景玹提醒了一句之後,一隻手又反手拴上了門栓。


    “唔唔!”白清霜發出聲音,點點頭,表示自己認出他來了。


    “我放開手,你不會大聲喊叫吧!”他還知道謹慎的問了一句。


    白清霜不由的翻了個白眼,大白天的都敢不請自來,且還跟做賊似的撬門進來,難道還怕她喊人嗎?


    而且,她正想要找他而無從找起呢,既然他送上門來給她抓把柄,那她不好好的利用起來還真是虧大了。


    “唔唔!”她搖頭表示不會。


    “真的不會?”他還有些不大肯定。


    這個臭小子!


    白清霜幹脆趁著他不防備的時候一腳踢在他的腿骨上,然後趁著他吃痛的時候,掙脫開他的掌握道:“你這是想要來謀殺我的嗎?”


    “這話怎麽說?吾可沒有這個意思!”許景玹齜牙咧嘴的還一臉無辜,“吾倒是覺得你想要謀殺吾!”


    “有送上門來讓我謀殺的笨蛋嗎?”白清霜沒好氣的直接翻了個白眼給他。


    這少年真的有十七歲了嗎?不是說古人都是早懂早熟的嗎?她怎麽看著這臭小子就是正值最頑皮最討人嫌的七八歲的小屁孩年紀呢?


    要不是他足有前世一米七幾接近一米八的身高的話,她真是要這樣懷疑了。


    “你居然敢罵我笨蛋!”許景玹一麵撫了撫被踢疼的腿骨,一麵控訴。


    “那你是嗎?”白清霜賊賊的反問。


    許景玹一噎,差點就上當了。


    但他很快就正了正神色,掃視了一下布置簡陋的房間,顧左右而言他的挑起刺來:“你就是你的臥房,怎麽什麽東西都沒有,也太寒酸了吧!不說你鋪子裏的生意如何,便是吾從你這裏定的花,每日也少不得好幾兩銀子的盈利,怎麽就不知道好好的給自己的閨房裝點一下,一點姑娘家的閨閣模樣都沒有……”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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