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兄,這是咱們讀書人,最好的時代啊……”


    馬車邊,蔣進忠餘光瞥視夏時敏同時,暗暗腹誹,‘我就丁憂走了半年,朱先生身邊,怎麽就冒出一個夏時敏爭寵,我在朱先生心中地位,是否已經搖搖欲墜?’


    打聽清夏時敏情況後。


    他生出一股強烈危機感。


    夏時敏太雞賊了!


    趁他不在朱先生身邊,攜家帶口,裝小可憐,竟然直接住到土橋村,還給孩子們當先生。


    比他和朱先生的關係更為親近。


    如今,和朱先生更是同窗。


    ……


    朱先生也是,以前見朱先生把徐先生捧在掌心,還以為朱先生是個感情專一的。


    終究是他錯付了!


    朱先生花心!喜新厭舊!招蜂引蝶!


    “是啊……”夏時敏含笑點頭,滿頭霧水,總覺蔣進忠一雙小眼睛,充滿嫉妒、哀怨、一副恨不得把他掐死的模樣。


    他以前在鄉紳家當教書先生時。


    見過鄉紳妾室間爭風吃醋,就是這般模樣。


    可他和蔣大人,是兩個大男人啊!


    對這位蔣大人。


    他倒也不是一無所知。


    土橋村鄉親、孩子都有提及這位蔣大人。


    風評很好。


    不過,貌似蔣大人還不知朱先生就是燕王,要不要提醒一下?


    ……


    “四郎!”


    這邊兩個大男人一邊閑聊,一邊想著心事時。


    朱棣和徐妙雲返迴,徐妙雲率先注意到蔣胖子,“快看,是不是蔣進忠。”


    朱棣順徐妙雲手指方向看去,不由詫異,還真是蔣進忠。


    夫妻二人相互對視,隨即加快腳步。


    隨著朱棣、徐妙雲靠近。


    蔣進忠第一時間發現,不就是爭寵嘛,他雖然不會,但見過太多。


    家裏妾室,天天都爭寵。


    應該都差不多。


    夏時敏就是那種裝小可憐、裝柔弱,婊裏婊氣型。


    他不能學這種。


    他要搞差異化!走出另一條爭寵之路!


    也學不來。


    誰讓他自身條件太好了。


    裝不來的。


    而且,朱先生喜歡他,也是因他夠不要臉,豁的出去。


    他有一個正妻兩個小妾。


    其中一個小妾就是夠不要臉、豁的出去,放得開。


    所以經常占便宜。


    不行,他還得納個夏時敏類型,婊裏婊氣的柔弱小可憐。


    通過觀察婊裏婊氣妾室,就能更加了解夏時敏。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剛正不阿的夏時敏,怎麽也沒想到,他在蔣進忠眼中,是這幅形象。


    往後三十年,大明官場出現一對奇葩組合,夏時敏、蔣進忠。


    一個剛正不阿,一個臭不要臉。


    兩人都看對方不順眼,偏偏,私下還是好友。


    “朱先生、徐先生……”


    蔣進忠快步迎上去,臉上堆滿笑容行禮,打量兩小家夥同時,拿出早準備好的一對玉佩,“咱們雍鳴、祈嫿真是太可愛了,朱先生、徐先生這是我給孩子的一點心意。”


    朱棣瞬間冒起渾身雞皮疙瘩。


    自從蔣進忠丁憂走了後,他很久沒有脫鞋子,往人臉上唿的衝動了,此刻,這種衝動又迴來了。


    徐妙雲含笑接過,“謝謝蔣大人。”


    ‘不用謝,不用謝,我占大便宜了,這兩小祖宗,可是皇室第三代啊!這麽小就讓我結交,我蔣進忠果然有點福運。’


    蔣進忠嘴角向兩邊咧,肉餅子臉,宛若一朵綻放的花兒。


    對著雍鳴、祈嫿擠眉弄眼,‘小雍鳴、小祈嫿你們一定要記住我這張人見人愛的臉。’


    “蔣大人,我們家小少爺、小小姐都要被你的笑容嚇哭了。”毛老六黑著臉提醒。


    話罷,轉頭,看向雍鳴、祈嫿時,立刻露出笑容,“少爺、少夫人我幫你們帶孩子,伱們和蔣大人談話吧。”


    蔣進忠看毛老六接過兩個小家夥,比他笑的更惹人厭離開,腹誹,‘光顧著提防夏時敏了,這毛阿六也是我的大敵啊!’


    他才離開半年!


    半年!


    就有兩個臭不要臉的,趁虛而入,來到朱先生身邊。


    這毛阿六,似乎還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哎!


    朱先生浪子無情,喜新厭舊啊!


    “蔣大人什麽時候迴來的?”


    聞聲,蔣進忠迴神,“大概是燕王凱旋返迴金陵幾天後,本打算去土橋村看望朱先生,聽方希直說,朱先生在金陵趕秋闈,所以就來了……”


    朱棣、徐妙雲對視。


    蔣進忠似乎還不知,朱四郎就是燕王。


    楊榮也十分狐疑。


    先生明明就知道,眼前這位朱先生,就是凱旋的燕王。


    “朱先生,這是我的學生,為母丁憂期間,我迴老家,效仿先生開辦了免費學塾……”


    朱棣夫婦聽聞不由驚訝。


    蔣胖子竟然開辦免費學塾,當教書先生。


    很難得啊!


    蔣進忠把朱棣夫婦的驚訝盡收眼底,暗暗得意,他隱約已經摸索到爭寵第一條秘籍:做讓朱先生欣慰高興的事!緊跟朱先生步伐!


    其實和後宅女人爭寵,沒什麽不同嘛。


    “朱先生,這是我老家村裏,最優秀的孩子,也是我最喜歡的學生。”


    蔣進忠拉了把楊榮。


    這孩子,什麽都好,腦子好,學習能力強。


    可唯一一點,讓他很不滿意,沒學到他做人的精髓。


    臉皮太嫩。


    往後還得好好教導。


    臉皮厚,才能吃四方。


    “楊榮,快拜見朱先生、徐先生。”蔣進忠推了把,催促。


    楊榮有些拘謹作揖,“拜見朱先生、徐先生。”


    徐妙雲察覺朱棣愣怔,有些好奇,輕輕碰了碰朱棣,朱棣迴神,彎腰扶起楊榮,笑問:“你叫楊榮?蔣大人鄉黨?”


    蔣胖子特喜吃魚。


    所以他問過蔣胖子祖籍。


    知道蔣胖子是福建建寧府人。


    但沒想到,竟和三楊之一,楊榮是鄉黨。


    而且還成了楊榮的先生。


    鄉試遇到夏原吉一家。


    秋闈,通過蔣胖子遇到楊榮。


    張大哥、丘老二、朱老三、張武、譚淵……


    夏原吉、楊榮……


    他極力想避開曆史,可曆史中,和他產生聯係的人,卻接二連三,陸陸續續主動出現在身邊。


    還帶來一些曆史上,原本沒有出現的新麵孔。


    周浪、蔣胖子、夏時敏……


    賊老天到底想做什麽?


    楊榮點頭。


    蔣進忠恨鐵不成鋼咬了咬牙,剛要說話時……


    叮叮叮!


    貢院銅鑼聲響起。


    這是貢院要開啟的提示。


    蔣進忠隻能壓下想說的話,燦爛笑著祝福:“祝朱先生一帆風順,再考甲等第一名!”


    朱棣笑著點點頭,收下蔣胖子祝福,和夏時敏一起去排隊。


    一萬五千多人搜檢入考場。


    花費了好一陣功夫。


    朱棣進入貢院,來到號舍區,不由被驚呆。


    兩萬多個號舍。


    一排排橫列。


    太壯觀了!


    沒有身處這個時代,就無法真切體會,華夏自古以來,對人才的重視。


    這一時期的西方。


    有這麽重視人才選拔嗎?


    中原文明的衰落,隻是一個曆史演化過程中的偶然性錯誤,絕非必然!


    江南貢院兩萬個號舍,給朱棣強烈衝擊。


    直到在屬於他的甲三五號舍坐下後,才慢慢迴神。


    ……


    號舍外。


    送趕考的家眷親友已經離開。


    蔣進忠帶著楊榮,在外麵轉悠,“楊榮,先生想把你留在土橋村,讓你跟著朱先生、徐先生學習,願意嗎?”


    他故意婉拒了徐先生邀請。


    現在還不能去徐先生家。


    去了,勢必‘知道’朱先生另一身份。


    再把楊榮送到朱先生身邊,多少就帶著點攀附之意了。


    可他這迴,帶楊榮出來,就是想把楊榮交給朱先生教導。


    楊榮是個讀書種。


    他也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他能給楊榮啟蒙,但教不好楊榮。


    楊榮抬頭,“先生,是學生哪裏做的不好嗎?”


    蔣進忠瞬間瞪眼,氣罵:“我是為你好!你有讀書天賦,我教你,最多能讓你發揮五成潛力,朱先生、徐先生可以把你教導的更優秀!”


    土橋村那些孩子,他知道。


    各個都很優秀!


    此番迴江寧,還見到了民豐和春曉。


    兩小家夥雖然沒走仕途。


    可跟著王老先生學醫,都開始學習號脈,識別記住了各種草藥,能按方抓藥了!


    品性純良。


    王老先生宴請他,樂的合不攏嘴,直誇朱先生、徐先生教得好,他撿了現成便宜。


    “江寧時,和你玩耍的民豐、春曉很出色吧?他們就是朱先生、徐先生的學生……”


    ……


    蔣進忠這邊給弟子安利朱棣時。


    奉天殿內。


    “陛下,情況便是如此,此番的叛亂,極有可能是北元受辱,妄圖找迴麵子。”


    蔣瓛匯報完詳細細節後,站到旁邊。


    哼!


    朱元璋微微冷哼,“咱本想等咱家老四衝刺科舉結束後,再讓他領兵替咱徹底收複雲南,征討西番,沒想到他們自己到先跳出來了……”


    武將們唇角抽抽。


    大家都不是傻子,陛下這話分明是說給他們聽的。


    “陛下!”


    眾人循聲看去……


    藍玉跨列而出,抱拳道:“殺雞焉用牛刀,還是不要打攪朱秀才衝擊科舉了,北元在西邊、西南殘餘勢力,有臣等就足夠了!”


    “請陛下下令!”


    “請陛下下令!”


    ……


    藍玉話音剛落,武將序列,嘩啦站出一群人。


    朱元璋瞧著,唇角不由微揚。


    以前可不這樣。


    每次讓他們領兵出戰,都要隱晦提些條件。


    吐蕃高原也就算了,地形困難擺在那裏,在沒有打殘北疆北元主力後,朝廷是沒辦法對高原用兵的。


    百年前的元朝,實在太強大了。


    中原大部分都光複。


    可原屬中原的邊角疆域,依舊被北元餘孽占據著。


    比如占據雲南的北元梁王。


    西番各個土酋部落。


    洪武九年末,西番土酋部落才剛剛接受朝廷招撫,改編為衛所。


    可今年就發生反叛,還襲擾攻擊朝廷。


    雲南和西番此番異動,應該和老四縱橫草原有關。


    北元顏麵盡失,想找迴麵子。


    而朝廷在北方屯紮重兵,北元沒有可乘之機,就從西麵、西南比較薄弱處入手。


    其實,朝廷早有餘力,收拾這些邊邊角角的北元餘孽了。


    之所以一直沒動手。


    說白了,還是朝廷內部掣肘太大了。


    每一次對外用兵,武勳們就要獅子大開口一次。


    以至於,如果沒有畢其功於一役的把握,他都不願貿然用兵。


    擔心這群武勳吃的太多,尾大不掉。


    標兒對老四說:給你,才是你的,不給你,就不是你的!


    這話對老四說行。


    在此之前,對武勳說不行。


    洪武九年,老四被貶,去土橋村當農民,藍玉帶著一群將領鬧事,劉伯溫曾提議約束武勳,藍玉等人就把矛頭對準劉伯溫,一位朝廷高官,被武將逼的辭官迴鄉避難。


    這都一年多了。


    這一年多,因關注老四,他到把劉伯溫這老東西給忽略了。


    朱元璋收斂思緒,目光環視一群請戰武將,不由暗笑,老四一場大勝,這群人再也不敢奇貨可居了。


    “鄧愈、藍玉!”


    鄧愈、藍玉精神一震,隨即跨列而出。


    “末將在!”


    “鄧愈為征西主帥,藍玉為副帥,征討西番,此戰,打不到昆侖山,你二人就不要迴來了!”


    這就是老四能為他分憂,他的底氣!


    鄧愈、藍玉滿嘴苦澀,大聲道:“遵旨!”


    “傅友德!沐英!”


    “末將在!”


    “傅友德為征南主帥,沐英為副帥,征討雲南,咱希望,此戰雲南徹底迴到朝廷版圖!”


    “遵旨!”


    ……


    朱元璋還在配屬征西、征南將領、兵力。


    胡惟庸、李善長默默對視一眼。


    李善長點點頭。


    “胡惟庸!汪廣洋!”


    胡惟庸精神一震,隨即跨列而出:“臣在!”


    “此番,征西、征南總計動用兵馬二十萬,中樞要協調好糧草、軍械。”


    “臣……”


    “陛下,如此重擔,絕不能交由左右相,臣要彈劾左右相!”胡惟庸、汪廣洋被打斷。


    群臣皺眉,循聲轉頭……


    禦史大夫塗節!


    眾人看著跨列而出之人,驚的瞪眼。


    塗節和胡惟庸走的很近,就是胡惟庸的人。


    彈劾胡惟庸?


    這是發生了什麽?


    塗節要背叛胡惟庸?


    塗節大義凜然道:“左相胡惟庸縱容眷屬,強迫百姓用良田交換他家貧瘠坡地,身為宰相,以權謀私,將地方衛所將士,當做他胡家佃農……”


    ……


    胡惟庸手心全是汗漬。


    塗節揭發,是他安排的。


    自從感受到朱四郎的威脅,在老師提醒下,他就開始準備。


    把很多不法行為,都安插在家眷親屬身上。


    然後就在等這個攤牌機會。


    眼下西南蠢蠢欲動,朝廷正要對外用兵。


    他就在賭,皇帝權衡利弊,會放過他!


    他的位置太高。


    查他。


    會拔蘿卜帶出泥,其他人會被一串串帶出來。


    甚至就連皇帝任命的征西、征南武將,也有人,在他幫助下,做過強迫百姓交換土地之事。


    隻要這些事情,借這次機會,過了明路。


    今後皇帝就不能翻舊賬了!


    當然,此舉也有風險。


    但值得賭一賭。


    渡過這一劫,隻要往後不再犯這些錯。


    他就能幹幹淨淨和朱四郎鬥!


    現在不把這些事解決掉,將來和朱四郎鬥,也贏不了,還會死的很慘。


    馮勝就是榜樣!


    朱元璋耳聽塗節‘慷慨陳詞’彈劾,餘光瞥視胡惟庸,臉漸漸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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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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