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牛車吱呀行進中,詭異墜地聲傳出。


    徐妙雲驚的捂嘴,含笑看向朱棣,“大黃在宮內隨意排便,不好吧?”


    “是老頭子讓咱們迴來的,沒事。”朱棣含笑說著,轉頭向大黃:“大黃,別怕,別害羞、別拘束,想拉就拉。”


    啪嗒……啪嗒……


    大黃好似聽懂了鼓勵,十分‘囂張’,邊走邊拉,緊接著,還停下來……


    隨即,‘嘩啦啦’水聲響起。


    哞!


    水聲結束,愜意哞了一聲,輕輕甩動尾巴,重新牽著板車緩緩前進。


    噗!


    徐妙雲被逗笑,抱著兩個小家夥,騰不出手來,用肩頭撞了撞朱棣,笑道:“父皇要是知道,你這麽糟踐他的皇宮,非和你吹胡子瞪眼。”


    四郎分明就是故意報複。


    朱棣笑笑。


    老頭子派個小太監出宮,打著母後的名義,道德綁架,給他心裏添堵。


    他不過就是縱容大黃,在宮裏留下到此一遊的痕跡罷了。


    這算得了什麽。


    “大黃,迴村後,你就可以和伱幾房妻妾好好吹噓,你還在皇宮留下了到此一遊的憑證……”


    咯咯……


    “四郎,求你別說了。”徐妙雲笑的前俯後仰。


    懷中,小雍鳴、小祈嫿看娘親笑的高興,也咿咿呀呀笑個不停。


    直到靠近六部官衙。


    遠處黑壓壓一片人,遠遠觀望。


    徐妙雲才好不容易平緩笑意,含笑瞪了眼朱棣。


    然後迅速收斂笑意,正襟危坐。


    ……


    “來了!”


    禦書房門口。


    朱元璋看到牛車,頓感揚眉吐氣,扭頭,微微仰著頭,“看吧,咱說了,這迴他們會迴來。”


    馬秀英沒好氣瞥了眼。


    也不知是誰,不自信,派小太監打著她的名義出宮。


    不過,此時此刻,她懶得搭理這個男人。


    望著六部官衙前的人群,擔憂道:“不會有不開眼的,難為老四吧?藍玉在不在?”


    朱元璋拉住馬秀英,沒好氣道:“你兒子,是吃虧的主兒?安心在這兒等著!”


    他不信,一個把呂本氣的,現在還躺在病榻的主兒,連這點小場麵都應付不了。


    何況,這些人未必敢招惹混賬老四。


    藍玉、呂本已經是前車之鑒。


    ……


    “來了!”


    “我等要告訴朱四郎,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他最好向陛下婉拒遼東之行。”


    “太孫出任何差錯,他都擔待不起。”


    ……


    牛車靠近,安靜觀望的人群,忽然響起竊竊私語。


    胡惟庸隱晦觀察,唇角冷笑一閃而逝,‘我雖然不便出手,可其他人也敵視朱四郎。’


    他現在正忙著收拾以前那些不幹淨之事。


    需要低調。


    朱四郎是朱皇帝夫婦請迴來的,針對朱四郎,惹怒朱皇帝,對他沒有好處。


    不過沒關係。


    敵視朱四郎的大有人在。


    太子係就不用說了。


    非太子係的同僚,也不願朱四郎入仕,加之朱四郎考中秀才,朱皇帝炫耀嘚瑟,大夥兒心裏都不痛快。


    不敢對朱皇帝,但可以對朱四郎!


    滿朝文武難得如此團結。


    就算不能把朱四郎怎麽樣,也可以給朱四郎當頭棒喝!


    ……


    兩個小家夥,感受到氣氛不對,也不咿咿呀呀,說嬰言嬰語了,窩在徐妙雲懷中,睜著黑豆豆的大眼睛,看著前麵……


    幾百號人,穿紫批紅,義憤填膺,氣勢著實不弱。


    “別怕,有阿爹和娘親。”


    朱棣聽到徐妙雲的輕柔安撫聲,轉頭……


    徐妙雲低頭,輕輕拍著兩個小家夥,安撫著。


    “來,把雍鳴給我,小家夥已經很長時間沒撒尿了吧?”


    徐妙雲不解看著朱棣。


    的確很長時間了。


    不過,這麽小的孩子,撒尿是沒有規律的。


    四郎要做什麽?


    雖然不解,還是把小雍鳴交給朱棣。


    朱棣把韁繩壓在身下,轉身,抱著小雍鳴對準路邊。


    ‘你小子,曆史上是個老好人,現在可不要給我當老好人,給爹爭口氣,嗞他們一身!’


    噓噓噓……


    噓噓口哨聲響起。


    兩三步外,百官不動聲色往路中間湊,看到這一幕,頓時麵麵相覷。


    “諸位大人,讓一讓,尤其是我這邊的大人們,我家雍鳴要撒尿了,別濺在大人們官袍上。”


    噗!


    徐妙雲終於明白了,忍笑低頭。


    胡惟庸等人暗暗撇嘴,一個繈褓中的弱子,能尿多遠?


    唯獨李善長,悄悄後退……


    “混球老四做什麽?”


    禦書房外,朱元璋聽不到說什麽,擰眉嘀咕。


    ‘臭小子,再不尿,爹可就生氣了,小心爹也像曆史上,欺負嚇唬你!爹不做皇帝,也是你爹,也能折騰你!’朱棣瞧著小雍鳴不爭氣,有些惱火。


    胡惟庸給禦史塗節使了個眼色。


    本來大夥兒同仇敵愾,義憤填膺,可被朱四郎打岔,竟全都駐足不動了。


    現在需要有人帶頭。


    但這個人不能是他胡惟庸。


    “朱秀才!”


    塗節突然跨列而出,怒叱一聲。


    嘩!


    聲音響起瞬間,小雍鳴的小公雞頓時惱怒一股清澈涓流,直撲塗節而去。


    最有力量的一股涓流,劈頭蓋臉,嗞了塗節滿臉。


    “塗大人,對不起,對不起,我家雍鳴不是故意的。”朱棣一邊道歉,一邊輕輕捏著小雍鳴的小公雞,故意朝眾人抖動。


    胡惟庸伸手摸了摸臉上,突然濕濕的地方,然後把手指,湊到鼻尖嗅了嗅……


    臉瞬間變黑。


    站前麵的官員,紛紛慌亂躲閃,憤怒大喊。


    “朱四郎,別亂甩了!”


    “玷汙官袍,可是重罪!”


    ……


    咿咿呀呀……


    小雍鳴見百官混亂擁擠,頓時不怕了,兩隻小手高興拍打。


    牛車駛過,朱棣才含笑轉頭,滿臉歉疚,大聲道:“各位大人,抱歉,我家雍鳴不懂事。”


    話罷。


    轉頭吧唧親一下小雍鳴,笑道:“不錯,長大以後也要硬氣點,除了阿爹和娘親,誰欺負你,就嗞他一臉!”


    他可不希望,雍鳴長大後,像曆史那般,當個受氣包。


    噗!


    徐妙雲終於忍不住,笑著伸手輕輕打了朱棣一下。


    看著歡快拍手的小雍鳴,叮囑:“別聽阿爹胡說。”


    馬車走遠,百官混亂躲閃才止住。


    塗節呆滯,臉頰濕漉漉,下巴、鼻梁滴答滴答往下滴水。


    藍玉從另一側來到塗節麵前……


    唇角狠狠抽抽。


    他就知道,朱四郎手黑的很!


    果不其然!


    讓朱高熾嗞了塗節滿臉童子尿。


    這也忒損了!


    “塗大人,沒事吧?”藍玉強忍笑意‘關心’,“朱四郎家小崽子,還別說,這麽小一點,竟然能嗞這麽高這麽遠,將來肯定有出息……”


    話中,十分同情抬手……


    手拍在塗節肩膀時,唇角抽抽。


    大意了!


    朱四郎家小崽子真能幹,塗節肩膀也有他的‘戰績’。


    朱高熾!


    藍玉暗暗大喊一聲,不動聲色又拍了幾下,收手後,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不能就他一個人遭殃!


    在藍玉退到後麵時,其他官員紛紛走上前,或同情,或義憤填膺安慰塗節。


    “塗大人,沒事吧?”


    “塗兄,咱們去陛下麵前告禦狀!”


    “朱四郎這是故意的!”


    ……


    話中,都選藍玉拍打過的一側肩頭,輕輕拍打,安撫塗節。


    和藍玉一樣,手接觸塗節肩頭,每個人唇角都會隱晦抽抽,然後故作什麽都沒發生。


    不過,在讓出位置後,也悄悄擦手,然後轉身就走,腹誹咒罵:‘該死的塗節,肩頭濕漉漉,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就是想把所有人拉下水!還有前麵那些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的該死同僚!’


    告禦狀?


    察覺被塗節,和前麵同僚坑了的人,再也沒有這種打算。


    很快,一群人就走光了。


    胡惟庸拿著一塊手絹,遞給塗節,“我沒想到,朱四郎這麽損……”


    說著,抬手拍打塗節肩頭……


    手接觸的刹那,臉瞬間變黑,唇角狠狠抽搐,瞪了眼塗節,甩手轉身就走。


    李善長極力忍笑,他早觀察到不對勁兒了。


    今天,就他躲開了一劫。


    “惟庸,童子尿罷了,何必計較。”李善長追上胡惟庸,含笑寬慰。


    胡惟庸咬了咬牙。


    今天這麽多人,就這老滑頭沒有遭殃。


    在朱四郎抱著朱高熾準備撒尿,提醒大家讓一讓時,老滑頭就悄悄後退,躲到遠處了。


    “恩師教訓的是。”


    “這就對了……”李善長的聲音戛然而止。


    胡惟庸狐疑看去,然後順著李善長的視線低頭。


    隨即,唇角微微咧開,心中痛快笑了。


    老滑頭腳下,赫然踩了一坨牛糞!


    ……


    禦書房前的長長台階下。


    朱棣一家四口抵達時。


    朱元璋、馬秀英已經在台階下等著了。


    見麵,朱元璋就笑罵:“你個混賬東西!”


    當百官慌亂躲閃,大喊大叫時,他們就知道,混賬老四做了什麽。


    從朱棣懷中接過小雍鳴,往小雍鳴下麵看了眼……


    哈哈……


    隨即爽朗大笑,“咱高熾孫兒厲害!你這個混賬爹,讓你出名了!”


    “朱四郎!”


    “天殺的朱四郎!太糟踐人了!”


    “朱四郎,我藍玉跟你沒完!”


    ……


    朱元璋的話被遠處傳來的氣急敗壞聲打斷,狐疑看向朱棣,唇角抽抽,“除了讓高熾嗞尿,你還做了什麽好事?”


    他還聽到了李善長的聲音。


    徐妙雲想到了某種可能,忍笑低頭。


    朱棣含笑指著大黃:“春天草太嫩,大黃吃得多,也不懂事,入宮後,沿途不小心拉了,可能是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吧。”


    噗!


    馬秀英被逗笑。


    朱元璋瞪視,臉卻變紅了。


    好不容易,才強忍住笑意,轉頭,看向馬秀英,沒好氣道:“咱就說了,你這個兒子,不是個吃虧的主兒,現在放心了吧!”


    話罷,又瞪視朱棣:“還有臉笑,去你母後寢宮吃飯,咱還有事要交代你。”


    混賬老四父子兩人,把他滿朝文武給霍霍了,正好借此,理直氣壯提出傳國玉璽之事。


    所以,即便這父子兩所做所為,讓他也很痛快,但不能表現出來。


    話罷,率先離開。


    朱棣牽著大黃,和徐妙雲陪馬秀英走在後麵。


    小聲打聽:“娘,老頭子又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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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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