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府衙大堂；
知府付禺堂麵沉似水，居中而坐，下麵五府十一州的各級官吏，分列左右...
付禺堂是洪武二十一年進士，出翰林院後，一步一步熬到知府位置的，此時的知府雖不如明末巡撫職權大，但仍算得上是主政一省的封疆大吏...
跟唐麟猜想的差不多，泉州和漳州一帶的災民實在太多，眼看就要蓋不住了，所以才在唐麟到來之前，搶先上報朝廷...
如果是朱元璋在世，付禺堂這種欺上瞞下和怠政的作風，肯定是要掉腦袋的...
可以說，是建文朝的風氣救了他，再加之唐麟人緣不好，所以就將一件原本該由福州府承擔的責任，巧妙地推了出去...
不過付禺堂也算對唐麟有所了解，知道唐麟沒那麽好糊弄，所以才緊急召集手下商議統一戰線的事...
而付禺堂之所以拉著老臉，一是因為都司程雲不給他麵子，沒有應招一起來議事，二是因為手下這群廢物官員，嗆嗆一上午了，也沒說出一條有用的辦法...
說什麽？都是官場老油條，論起老奸巨猾，誰也不比誰差...
若是朝廷派別人來，官員們或許會跟付禺堂同仇敵愾，可唐麟是什麽人？
大明最年輕的國公，殺人不眨眼的唐砍頭，先帝駙馬、燕王連襟、魏國公妹夫...
這一連串頭銜下，誰願意去觸他黴頭？反正出了事，有你付大人在前麵頂著，我們都是按你付大人的吩咐辦事，即便有責任，那也是你付大人指揮不利...
付禺堂自然知道這些人心裏都打的什麽算盤，氣得他殺人的心都有了，隻是現在還不是跟他們算賬的時候...
強忍著怒氣道：“諸位同僚，福建不是本官一個人的福建，唐砍、靖國公就要來了，還望諸位同僚能守望相助，共度難關...”
“一切聽憑府尊大人安排...”
付禺堂這邊話音一落，眾官員就轟然道...
“你們...”
付禺堂剛要發火，卻見師爺貓著腰，從側麵小跑進來...
來到他身旁，湊近身子，壓低聲音道：“大人，沈掌櫃來了，他說有辦法幫您應付靖國公...”
“嗯？”
沈南林是個非常成功的商人，八麵玲瓏，跟各地官員都有聯係，所以付禺堂也認識他...
如果在平時，沈南林想見付禺堂，沒個五百一千兩的見麵禮，根本見不到人，現在則是另一種情況了...
吩咐師爺把沈南林請進書房，隨即站起身，陰惻惻地對一眾官員道：“本府不求你們什麽，迴去之後，告訴下麵的人，都把嘴巴管住，若是那裏出了問題，本府敢保證，在朝廷沒處置本府之前，本府一定先送他去見閻王，哼！”
說罷一甩袍袖，轉身大步而去...
一番話說的眾官員麵麵相覷，心說是啊！縣官不如現管，大家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是能維護就維護，不行再往付大人身上推吧...
“府尊大人有禮...”
一見付禺堂陰沉著臉進來，正好整以暇品著茶水的沈南林，忙起身施禮...
付禺堂擺擺手，自顧自地一屁股坐的主位，才冷冷地看著沈南林道：“不知沈掌櫃有何妙計教本府？”
“小人在泉州和漳州，還有部分存糧，願意奉獻出來賑濟災民，不過小人以為，這並非長遠之計...”
當然不是長遠之計了，知道唐麟要來後，付禺堂已經下令開倉放糧了，不過災民實在太多，再加之官倉的糧食都被付禺堂為首的官員們賣了，所以放出的那點糧食，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就算加上沈南林奉獻出來的糧食，也肯定不夠...
“接著說...”
付禺堂聽出沈南林話裏有話，遂催促道...
“把災民趕下海...”
“你瘋啦？這叫什麽妙計...”
“大人勿急，聽我把話說完...”
沈南林笑眯眯地說到這，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據小人所知，小琉球島上的土地非常肥沃，大人若將災民牽至那裏，不但可以緩解您這邊的壓力，還有為朝廷開疆擴土之功...”
“嗯...”
聽了沈南林的建議，付禺堂不由眼睛一亮，他之前隻想著怎麽解決災民溫飽、保證他們不鬧事，卻從沒想過趕走這些人，沈南林的建議，無疑為他打開了一扇大門...
下意識道：“大海茫茫，若那些人去了琉球島為寇，將來朝廷追究起來，本府豈不成了罪人？”
“府尊大人，您真是太善良了，一心隻為朝廷百姓著想，小人欽佩之至啊...”
一句馬屁，拍的付禺堂眉毛都快飛起來了，不過還有些許自知之明，沒有順著沈南林的馬屁往上爬，隻是坐在那捋須笑而不語...
估計他自己都沒感覺到，在聽了沈南林的計劃後，他心中的陰霾已經一掃而空，現在隻想聽沈南林怎麽完善這個計劃...
就見沈南林帶著一臉蒙娜麗莎似的微笑，繼續道：“這不是靖國公要來了嗎？朝廷命他主持此事，將來即便有責任，那也是他靖國公的，不過在此之前，小人鬥膽建議，您提前擬定個計劃，送與還在途中的靖國公，讓他知道，府尊大人一直在憂國憂民，外麵那些對您不利的傳言，都是在中傷和誹謗府尊大人...”
“好、哈哈...呃...”
“不過...”
付禺堂正欲高興大笑，沈南林這句突如其來的“不過”兩字，差點沒噎得他背過氣去...
“府尊大人恕罪...”
“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
付禺堂被氣的直翻白眼，瞪了沈南林一眼，不悅地說道...
“小人不擔心別的，隻擔心都司那邊...”
沈南林說到這，就沒有再說下去，不過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聽完沈南林的擔心，付禺堂也不由沉默下去...
大明官製，知府管政，都司管軍，後期巡撫的出現，才將軍政放在一起抓...
都司管著全省軍隊，包括海巡司那邊，付禺堂想把百姓丟到小琉球島去，都司衙門，就是一道必須邁過去的檻...
今天付禺堂招都司程雲來議事，程雲就沒給麵子，顯然沒打算跟付禺堂同流合汙...
付禺堂沉默片刻，再次把目光鎖定在沈南林身上...
“沈掌櫃，幫人幫到底，如何讓姓程的幫我們，還是你幫本府拿個主意吧！”...
知府付禺堂麵沉似水，居中而坐，下麵五府十一州的各級官吏，分列左右...
付禺堂是洪武二十一年進士，出翰林院後，一步一步熬到知府位置的，此時的知府雖不如明末巡撫職權大，但仍算得上是主政一省的封疆大吏...
跟唐麟猜想的差不多，泉州和漳州一帶的災民實在太多，眼看就要蓋不住了，所以才在唐麟到來之前，搶先上報朝廷...
如果是朱元璋在世，付禺堂這種欺上瞞下和怠政的作風，肯定是要掉腦袋的...
可以說，是建文朝的風氣救了他，再加之唐麟人緣不好，所以就將一件原本該由福州府承擔的責任，巧妙地推了出去...
不過付禺堂也算對唐麟有所了解，知道唐麟沒那麽好糊弄，所以才緊急召集手下商議統一戰線的事...
而付禺堂之所以拉著老臉，一是因為都司程雲不給他麵子，沒有應招一起來議事，二是因為手下這群廢物官員，嗆嗆一上午了，也沒說出一條有用的辦法...
說什麽？都是官場老油條，論起老奸巨猾，誰也不比誰差...
若是朝廷派別人來，官員們或許會跟付禺堂同仇敵愾，可唐麟是什麽人？
大明最年輕的國公，殺人不眨眼的唐砍頭，先帝駙馬、燕王連襟、魏國公妹夫...
這一連串頭銜下，誰願意去觸他黴頭？反正出了事，有你付大人在前麵頂著，我們都是按你付大人的吩咐辦事，即便有責任，那也是你付大人指揮不利...
付禺堂自然知道這些人心裏都打的什麽算盤，氣得他殺人的心都有了，隻是現在還不是跟他們算賬的時候...
強忍著怒氣道：“諸位同僚，福建不是本官一個人的福建，唐砍、靖國公就要來了，還望諸位同僚能守望相助，共度難關...”
“一切聽憑府尊大人安排...”
付禺堂這邊話音一落，眾官員就轟然道...
“你們...”
付禺堂剛要發火，卻見師爺貓著腰，從側麵小跑進來...
來到他身旁，湊近身子，壓低聲音道：“大人，沈掌櫃來了，他說有辦法幫您應付靖國公...”
“嗯？”
沈南林是個非常成功的商人，八麵玲瓏，跟各地官員都有聯係，所以付禺堂也認識他...
如果在平時，沈南林想見付禺堂，沒個五百一千兩的見麵禮，根本見不到人，現在則是另一種情況了...
吩咐師爺把沈南林請進書房，隨即站起身，陰惻惻地對一眾官員道：“本府不求你們什麽，迴去之後，告訴下麵的人，都把嘴巴管住，若是那裏出了問題，本府敢保證，在朝廷沒處置本府之前，本府一定先送他去見閻王，哼！”
說罷一甩袍袖，轉身大步而去...
一番話說的眾官員麵麵相覷，心說是啊！縣官不如現管，大家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還是能維護就維護，不行再往付大人身上推吧...
“府尊大人有禮...”
一見付禺堂陰沉著臉進來，正好整以暇品著茶水的沈南林，忙起身施禮...
付禺堂擺擺手，自顧自地一屁股坐的主位，才冷冷地看著沈南林道：“不知沈掌櫃有何妙計教本府？”
“小人在泉州和漳州，還有部分存糧，願意奉獻出來賑濟災民，不過小人以為，這並非長遠之計...”
當然不是長遠之計了，知道唐麟要來後，付禺堂已經下令開倉放糧了，不過災民實在太多，再加之官倉的糧食都被付禺堂為首的官員們賣了，所以放出的那點糧食，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就算加上沈南林奉獻出來的糧食，也肯定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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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禺堂聽出沈南林話裏有話，遂催促道...
“把災民趕下海...”
“你瘋啦？這叫什麽妙計...”
“大人勿急，聽我把話說完...”
沈南林笑眯眯地說到這，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據小人所知，小琉球島上的土地非常肥沃，大人若將災民牽至那裏，不但可以緩解您這邊的壓力，還有為朝廷開疆擴土之功...”
“嗯...”
聽了沈南林的建議，付禺堂不由眼睛一亮，他之前隻想著怎麽解決災民溫飽、保證他們不鬧事，卻從沒想過趕走這些人，沈南林的建議，無疑為他打開了一扇大門...
下意識道：“大海茫茫，若那些人去了琉球島為寇，將來朝廷追究起來，本府豈不成了罪人？”
“府尊大人，您真是太善良了，一心隻為朝廷百姓著想，小人欽佩之至啊...”
一句馬屁，拍的付禺堂眉毛都快飛起來了，不過還有些許自知之明，沒有順著沈南林的馬屁往上爬，隻是坐在那捋須笑而不語...
估計他自己都沒感覺到，在聽了沈南林的計劃後，他心中的陰霾已經一掃而空，現在隻想聽沈南林怎麽完善這個計劃...
就見沈南林帶著一臉蒙娜麗莎似的微笑，繼續道：“這不是靖國公要來了嗎？朝廷命他主持此事，將來即便有責任，那也是他靖國公的，不過在此之前，小人鬥膽建議，您提前擬定個計劃，送與還在途中的靖國公，讓他知道，府尊大人一直在憂國憂民，外麵那些對您不利的傳言，都是在中傷和誹謗府尊大人...”
“好、哈哈...呃...”
“不過...”
付禺堂正欲高興大笑，沈南林這句突如其來的“不過”兩字，差點沒噎得他背過氣去...
“府尊大人恕罪...”
“你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
付禺堂被氣的直翻白眼，瞪了沈南林一眼，不悅地說道...
“小人不擔心別的，隻擔心都司那邊...”
沈南林說到這，就沒有再說下去，不過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聽完沈南林的擔心，付禺堂也不由沉默下去...
大明官製，知府管政，都司管軍，後期巡撫的出現，才將軍政放在一起抓...
都司管著全省軍隊，包括海巡司那邊，付禺堂想把百姓丟到小琉球島去，都司衙門，就是一道必須邁過去的檻...
今天付禺堂招都司程雲來議事，程雲就沒給麵子，顯然沒打算跟付禺堂同流合汙...
付禺堂沉默片刻，再次把目光鎖定在沈南林身上...
“沈掌櫃，幫人幫到底，如何讓姓程的幫我們，還是你幫本府拿個主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