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胡人也是如此想的


    河套真的是個好地方,自從把家從上郡遷到這裏後,白翟各部落再也不用為爭奪草場而內鬥了。


    這裏有無邊無際的青草,吃不完,根本吃不完,陰山上流下來的水源源不斷,喝不完,根本喝不完。


    不再為生存擔憂的阿杜姆抱著軟和的羊毛被,在睡夢中還忍不住翹著嘴角。


    他夢見自家所有母馬同時產下小馬駒,每一匹都十分健康,又夢見自己的三個兒子都長大成人了,一同隨郡守出征漠北,搶奪更大更廣闊的草場……


    無數的糧食、牛羊和女人,搶不完,根本搶不完……


    “阿杜姆,阿杜姆……”


    氈帳外傳來一個年老的聲音,阿杜姆沒動,那聲音由遠及近,又加大了幾分,“阿杜姆!”


    一個老漢掀開布簾子走進來,見阿杜姆睡得跟死豬一樣,嘴角還流淌著哈喇子,他來到床邊一把掀起羊毛被子,喊道,“天沒黑就睡,醒醒,快醒醒!”


    阿杜姆的美夢被吵醒,正要發火,見來人是父親,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問道,“什麽事?”


    老漢有些著急道,“早上剛離開的張先生又迴來了,他說看見胡人翻越陰山潛伏過來,你快去組織族中青壯,準備禦敵。”


    “胡人?”


    阿杜姆腦子立時清醒了,“這不可能吧,胡人被郡守殺得膽都沒了,哪裏還敢來?”


    “我也不知,張先生說看到半山腰飛鳥驚起,山腳下野鹿受驚,料想是胡人藏於山林中。”


    阿杜姆神情一鬆,“那也可能是大蟲,張先生沒來過九原,不曾見過大蟲下山,誤以為是胡人。再說了,胡人向來是在馬背上打仗,那馬兒又越不過陰山,不可能是胡人。”


    老漢被他這麽一說,覺得好像有點道理,不過心裏還是放心不下,“你負責著整個部落治安,今夜還是安排些人值夜,以防萬一。”


    “行吧,我這便去安排!”


    阿杜姆穿上鞋子,出去召集了二十名青壯值夜,不過一夜過去,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阿杜姆越發斷定是大蟲下山,而非胡人。


    “胡人藏於山間,居高臨下俯視平地,昨日應當是看到我了,知我迴來報信,故而隱而不發,便是想讓你等放鬆警惕。”張良相信自己的判斷,昨日山林中藏的肯定是胡人。


    阿杜姆疑惑道,“那胡人不去穀口襲擊秦軍,難不成要來部落搶牛羊?搶了他們也帶不出去啊!”


    張良道,“取用於國,因糧於敵,胡人要搶的是駿馬,這個部落離陰山穀口最近,搶了馬即可偽裝成白翟人接近穀口駐軍地,隻要殺了那些秦軍,就為關外大軍打開了進入九原的通道,河套平原便可任他們馳騁。”


    “那真是胡人?”


    聽張良這麽一說,阿杜姆又半信半疑起來。


    張良道,“還請派些人往各部落、各城池報信,勿給胡人可趁之機。”


    阿杜姆有些為難道,“消息若是假,我這麽大張旗鼓往各處送信,事後怕會被怪罪,說我散布假消息,製造混亂。”


    “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若是真,九原二十萬民夫和伱們白翟人失去家園是小,喪命是大。”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阿杜姆不再遲疑,當即派人往這附近的部落、城池送消息,穀口駐軍處昨夜張良就央求老漢派人去告知了。


    阿杜姆把事情安排下去後,又擔憂道,“不知胡人藏於何處,若是一直沒有動作,幾日之後大家都會失去耐心和防備,總會被他們逮住機會,這樣下去也不行啊!”


    “胡人也是如此想的。”


    張良道,“這兩日夜裏,部落各處都點上火,派少許人防備即可,第三日減少火盆數量,暗中多派一些人盯著,第四日熄火,全員暗中防備,重點為馬場。胡人翻山越嶺,攜帶糧食不會多,第四日必會出手,最遲不會拖過五日。”


    阿杜姆雙眼一亮,“先生這辦法好,若真逮住這群胡人,我必為先生請功,先生長相俊美又足智多謀,肯定能得郡守另眼相待。”


    張良想說,請功便不必了,不過再一想,自己收了曹氏所贈盤纏,千裏迢迢來到九原,不就是已經決定了來投效韓信麽?有個功勞入門,總比借著曹氏推薦更能得到韓信的重視,便也不推辭了。


    …………


    草原的夜景並不遜色於白日,無邊無際的天幕上,漫天星辰璀璨如寶石,微風輕拂著草叢,無數螢火蟲在穿梭飛舞,還有許多掛在尖尖草葉端,好似無數的小燈籠。


    這樣的夜景最適合男女幽會,此時正有兩人蹲在高密的草叢中怯怯私語。


    “第四天了,白翟人的部落裏沒有再點火盆,他們是失去耐心了吧?”


    “是吧?那日山下之人離得遠,不可能看到我們,應該隻是根據飛鳥猜測林中有人,白翟人防備了幾日沒見敵人,失去耐心和戒心了。”


    “那趕緊去匯報阿骨打,今夜就行動。”


    二人探查清楚敵情,鑽進身後更高的草叢中,驚得一群螢火蟲四下亂飛。


    過了大約一個半時辰,安靜下來的螢火蟲又飛騰了起來,接著草叢裏鑽出數十個黑乎乎的人影,他們貓著腰,輕手輕腳靠近部落,卻不是向人類居住的氈帳方向,而是往部落馬場摸去。


    馬場緊挨著部落,建在一個土坡前,周圍以木柵欄圍著,裏麵養著這個部落的所有馬匹。


    匈奴人靠近馬場,翻過木柵欄,前麵是空曠的平地,馬棚在土坡前,成年能騎的馬都拴在裏麵,完全無用的老馬一般會被宰殺,幼年小馬單獨關在其他棚裏。


    匈奴人擅長養馬,他們根據馬的鼻息,就能判斷健壯的馬匹拴在哪個棚裏,左邊那個馬棚唿哧出的聲音最重,偶爾還有一兩聲鳴叫,是成年壯馬無疑。


    黑漆漆的夜裏什麽都看不清,隻能憑感覺走,不等他們靠近馬棚,走在最前麵的兩個人腳步忽然一個踉蹌,情不自禁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又急急捂住自己的嘴。


    後麵一人問道,“怎麽了?”


    “腳,被什麽東西刺到了!”


    話音剛落,又有幾人踩到釘刺,有的抱著一隻腳低低叫喚,有的兩腳都中招,直接坐在地上,阿骨打忽然反應過來,大喝,“快撤,有埋伏!”


    匈奴人調頭往迴跑,這時馬場四周亮起了無數火把,緊接著又有嗖嗖嗖的聲音傳來,匈奴人還沒反應過來,便有十幾人被箭支射中,倒地不起。


    阿杜姆領著部落青壯從後麵圍了過來,砍殺了一名跑在最前的匈奴人,其他人也捉著匈奴人打起來,匈奴人少,根本不敵白翟勇士,沒一會兒就被殺得隻剩十幾人,張良站在馬棚內喊道,“抓幾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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