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禾正往家裏背打穀機的時候,劉貫山來了,沒見著周春禾人,就見一雙大長腿在底下走。


    劉貫山就默默地在後麵給他搭了把手。


    周春禾正得意,自己這身體是越發的強壯了,三天前這打穀機都還沒扛得這樣輕鬆的。


    那自信隨著腳下的步子,一步一見長。


    到了家門口,周春禾正要進門呢,背上的打穀機卻不動彈了,像是被人定住了般。


    “我想好了,給你種菜。”劉貫山突然開口道。


    “媽呀,何方妖孽!”周春禾作為跳大神的兒子,驚訝的方式都與旁人不同。


    “劉貫山?”江綠聽著周春禾鬼哭狼嚎的聲音出來,就見到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的丈夫旁邊站著一個淡定的劉貫山。


    二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劉貫山?”周春禾探出腦袋,看清那人,的確就是劉貫山。


    “你丫啥時候來的……”


    ……


    院子裏,周春禾看劉貫山的眼神還是充滿不爽。


    “春禾,對不住,我真不是有意的。”劉貫山繼第六次道歉後,第七次道歉道。


    “甭管他,就這點膽,說出去我都嫌丟人。”周婆子罵道,掩飾不住的嫌棄。


    “娘!”周春禾大叫一聲。


    “幹啥?”周婆子大聲迴道。


    “我渴了。”


    “哦。”周婆子應道,徑直走出了院門。


    “娘,我說我口渴了。”周春禾臉上就要掛不住,耐著性子又叫了一遍。


    “我知道了。”周婆子繼續走。


    “你倒是給我倒杯水啊。”周春禾要跪了。


    “娶媳婦幹啥的,讓你媳婦倒!”周婆子腳一提,跨出了門檻。


    “貫山哥,喝水。”江綠端著杯水經過周春禾,把水給劉貫山遞過去。


    “我的呢?”周春禾就問道。


    “你要喝水?”江綠問道。


    “嗯呐。”周春禾點點頭。


    “你要喝水自己倒去。”江綠說道。


    周春禾的心,碎了。


    “春禾,要不你喝我這杯吧?”劉貫山心裏過意不去了。


    “不用。”周春禾有骨氣道,起身進屋了。


    “貫山哥,我們談談這裏麵的細節……”


    江綠正說著,周春禾從裏麵出來了,手裏端著一個大瓢,咕咚咕咚大口喝著水。


    “你少喝點,過來和貫山哥聊聊。”江綠笑道。


    “需要我聊嗎?”周春禾生氣了。


    “當然需要,你是一家之主,我聽你說。”江綠給足了周春禾麵子。


    “這還差不多。”周春禾把手裏的瓢往媳婦手裏一放,“去把我的筆記本給我拿出來。”


    “好。”江綠乖巧地應道,就去了。


    “弟妹性子真好。”劉貫山由衷地說道,他家裏的那個就略顯潑辣了。


    “還行吧,女人嘛,就是要管,管管就聽話了。”周春禾見媳婦還沒出來,趕忙說道。


    江綠故意等他威風了一把才出去的,把筆記本遞上去。


    劉貫山翻了翻,“這,大概我都能看明白,但有些地方我不是很確定。”


    “不礙事,你把這個拿迴去研究研究,如果可以了,咱就開幹。”周春禾就說道。


    “貫山哥,我看要不這樣,你去農技站再去學學問問,不管學習幾天,我們都給你算工錢。”江綠提議道。


    周春禾就拉了拉媳婦的衣服,江綠裝作沒聽見。


    “這樣不好吧,我不幹活就拿工錢有點那啥。”劉貫山不大好意思。


    “應該的,學紮實了才能種出好菜,春禾,你說是吧?”江綠笑著詢問周春禾的意見。


    周春禾本意是不同意的,但是媳婦這張笑臉他有些招架不住,鬼使神差也就答應了。


    “那行,我明天就去。”


    “行。”


    自此,周春禾有了第一個正式的員工,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不知道他以後的多少桶金裏麵,都有今天作下的這個決定的第一桶金。


    “明天把這個筆記本給付小安還迴去,再把這個給他。”江綠把筆記本和一直鋼筆放在一起,交代了周春禾。


    “幹啥還送鋼筆呢?”周春禾看不明白。


    “你這答應人家的沒按時送迴去,不該表示一下啊?”江綠就問道。


    “可是,一支鋼筆也太貴重了吧?送點菜不行嗎?”不是他小氣,是鋼筆這玩意真不便宜。


    “既然要送,就送點能顯示誠意的,你放心,我保證不讓你白送。”


    “他還能幫我抓小偷是咋地?”周春禾嘀咕道。


    “讓你送就送。”江綠不想再解釋,坐了一下午,有些累,“我要出去走走。”


    “要我一起去?”周春禾試探道。


    “不要,你洗澡去吧,一身的汗,換身幹淨衣裳。”


    “這就嫌棄我了,小娘們?”


    她要是敢說嫌棄,他就敢現在把她綁上床,把汗沾她一身。


    江綠卻沒迴答他,直接忽視了他這個問題,出去遛彎去了。


    周春禾整個欲哭無淚。


    古話說,冤家路窄,江綠這會也不知道這算不算。


    就見劉杏花迎麵走來,旁邊還有一個人,正是上次選老師落選的王興全。


    “呦,興全,家裏給你說親了吧,嬸子給你講,你可要擦亮眼睛,別什麽女子都領進門,有些人啊,看著人模狗樣,卻是會榨幹你的血,吃光你的肉,害你一輩子不走運的。”劉杏花意有所指道。


    “那不就是掃把星嗎,嬸子?”王興全笑道。


    江綠想起上次差點被萬雪算計的局麵,這一次並不想和劉杏花起正麵衝突,況且剛剛她說的話聲音不大,她要是不仔細聽,也聽不大明白,於是就往另外一條路走了。


    偏偏王興全沒個眼力見,也往這條路走來。


    就走在了江綠的身後。


    “江綠姐,借過,我尿急!”王興全邊跑邊說,就衝了過來。


    江綠忙退到了一邊。


    王興全擦著江綠的手肘過去的,“我和我嬸子不一樣。”還留下這句話。


    江綠迴過神來,人已經跑遠了,剛剛那句話是王興全說的?怎麽感覺這小子剛剛蹭了她的手臂?


    想到這裏的江綠,有些惡心,毛才剛長齊,敢吃她的豆腐,真是不知道周春禾三個字有幾筆幾畫。


    周春禾這會在家裏睡得正香,壓根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而江綠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已經決定,這事,她先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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