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長大的人,大糞農家肥誰沒有見過,就是十六七歲,半大人的時候,周春禾還和大滿喜牙比賽過誰尿得遠呢,所以,挑糞澆地他並不怕,怕的是迴去媳婦聞到他這一身味。


    東西是從三家湊來的,自然要給三家挑糞。正好,他們仨一人一家。


    周春禾仗義,讓喜牙和大滿先選了,剩下劉杏花寡婦家,留給了周春禾。


    周春禾把扁擔往地上一橫,“故意的是不?”


    “真不是啊,老大,我們也怵她。”喜牙縮了縮。


    “她能吃人是怎地?”周春禾不是怕她,是煩她。


    “不吃人,那你去麽!”大滿就說道。


    “瞧你那點出息,還想著娶媳婦。”周春禾認命地用腳尖挑起來扁擔。


    “去了我怕更娶不到媳婦,老大,你反正都有媳婦了,你去吧。”大滿躲在喜牙身後,慫恿道。


    周春禾就拿著扁擔去了。


    劉杏花已在家裏等候多時,還特意換了件衣裳,梳了個新發式,甚至還抹上了頭油,擦了臉油,就等著周春禾上門。


    周春禾出現在門口的時候,那門還沒敲,就自動從裏麵打開了,自然是劉杏花在門縫裏看到了,給開的。


    “來了。”劉杏花半掩著麵,眼神勾搭道。


    周春禾看了她這副模樣,嚇一跳,“你沒事吧?這天穿這不冷?”


    劉杏花穿的單薄,薄薄的外套裏麵一件背心,外頭扣子還沒扣全,稍一低頭,那背心都讓人見著。


    “不冷,這都開春了,暖和得很哩。”劉杏花趕緊說道,帶上了門。


    周春禾才不管她冷不冷,就說道,“門別關,糞坑在哪兒?”


    劉杏花還是給關上了,“著啥急,我前幾日去了趟縣城,買了點酒和花生米,你來喝幾口,暖暖身子先。”


    還衝著周春禾猛擠了幾下眼睛。


    周春禾扁擔橫在肩膀上,饒有趣味地看著劉杏花,“下酒菜有沒有?”


    “管夠!”劉杏花心花怒放道,扭著腰就上前來了。


    哪知周春禾一聲大吼“大滿,喜牙,進來喝酒吃菜,管夠管飽!”


    劉杏花還沒反應過來,門開了,大滿和喜牙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進來,“酒在哪兒呢?”


    “酒在哪兒呢?”周春禾轉頭問到劉杏花。


    劉杏花啞然,結巴道,“屋,屋裏呢。”奶奶滴,大意了。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周春禾笑道,轉身對著大滿,“別給人家添亂,直接拿走,咱田埂上喝去。”


    “能行!”大滿滿口應下。


    “喜牙還愣著幹嘛,去幫忙啊。”周春禾催促道。


    喜牙一溜煙跑了進去。


    “糞坑是在那吧,我去擔糞了。”周春禾雲淡風輕,一臉的無辜。


    劉杏花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她的酒啊,她的花生米啊,還有她這塗的胭脂和頭油啊,都白白地了。


    劉杏花哭不是,笑不是,眼睜睜看著大滿和喜牙抱走了她的酒和菜,又看到周春禾挑著糞從她眼前過去了。


    一陣風吹過,那霸氣的味道全鑽進了她的嘴裏,鼻子裏,五髒六腑裏,哇的一聲,劉杏花吐了出來,著涼了不是!


    周春禾出來院門,嘴角勾起,給他下套,他就給她來個套中套。


    三個人把糞挑到地裏,周春禾不知道劉杏花家的地具體是哪一塊,問大滿和喜牙,也隻是知道大概。


    “不管了,就這片吧。”周春禾隨便指了塊地,就開始澆了。


    糞一灑,那味道隨著風飄蕩在廣袤的田野上,混著稻秧青菜的味道,調和出了一種大自然特有的氣味,沒那麽嗆鼻了,反而有種原生態的清新感。


    三個男人火速完成了任務,以天為頂,以地為桌,席地而坐,大口喝酒,大口吃菜起來。


    用的是青菜葉子當酒碗,酒喝完了,菜葉子包著幾粒花生米,也一起下了肚,一點沒浪費。


    “真特麽舒坦啊,劉杏花這娘們真大方。”大滿抹一把嘴巴,酣暢淋漓,過癮了。


    “咱們還不是沾了老大的光,不然劉杏花那寡婦能給我們這好酒好菜?”喜牙清醒道。


    卻遭來周春禾的一記板栗,“吃都堵不住你的嘴,記住了,今天就是劉杏花給我們仨的,誰問都是這話!”


    “知道了。”


    “記住了。”


    兩人連連點頭,暗地裏竊竊私語沒想到老大也有怕老婆的一天。


    晚上,周春禾就沒怎麽吃飯了,稀飯隻喝了一碗就飽了,那菜壓根沒怎麽動。


    “不合胃口?”周婆子就問道。


    要是他敢說是,周婆子都準備好了,筷子頭就打過去,敢嫌棄她的手藝不好。


    “不是,不怎麽餓,你們多吃點。”周春禾沒如他娘的願,沒招來那頓打。


    “不餓,你在外頭吃了?”周婆子又問道。


    江綠也就豎起耳朵聽。


    “和大滿和喜牙兩個喝了點酒。”周春禾就說道,留了一半沒說,他不想節外生枝。


    “怪不得進門一身酒味。”周婆子嫌棄道。


    “娘我真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媳婦,你說,我像她親生的嗎?”周春禾見江綠沒說話,故意找話道。


    “我哪裏知道,這得娘來說。”江綠笑了笑。


    “糞坑裏撿來的。”周婆子端起碗出去了。


    “咋又成糞坑了,昨天還是水溝。”周春禾叫道。


    周婆子壓根不理會他,端著碗串門去了。


    “媳婦?”周春禾見娘走遠了,叫道。


    江綠埋頭喝粥,今天的酸菜沒有放辣椒,味道差了點。


    “媳婦?”周春禾又試探一下。


    “有話就說。”江綠這會腦子裏在想火鍋,毛肚,千層,蝦滑……


    “你看我喝了點酒,晚上咱能不能那啥?”


    “哪啥?”


    “就是那啥啊?”周春禾提高了嗓門。


    “娘,春禾說……”


    “我滴祖宗,你和我娘說這個做什麽?”周春禾捂住江綠的嘴巴。


    江綠也沒客氣,一口咬了下去,疼得周春禾哇哇大叫,直跳腳。


    “出什麽事了?”周婆子聽見聲趕了迴來。


    “沒事,凳子砸到腳了。”周春禾忙對母親大人說道。


    “是這樣?”周婆子問到兒媳婦江綠。


    “是吧。”江綠迴道。


    “那也活該,多大人啊,還能被凳子砸到腳。”周婆子嘴裏說著,身子已經蹲下,檢查起來。


    “沒事,娘,沒砸斷。”周春禾忙抖了抖腳,他娘這規格太高,消受不起。


    “我看板凳兒砸壞了沒有。”就聽周婆子幽幽道。


    周春禾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子,沒點自知之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進年代文裏被莽夫嬌養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痩西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痩西風並收藏穿進年代文裏被莽夫嬌養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