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騰跑去和戶部的人拍桌子,戶部尚書也不慣著他,跟著他拍桌子。


    戶部尚書更是站起來拍自己身後的椅子,“你要有能耐,這個位置讓給你坐。這些個賬本你全搬迴家去,那些錢你愛給多少就給多少。”


    這話堵得王子騰沒話說。


    第二日王子騰在朝堂上提著亂算賬的事。


    戶部的人站出來說道:“這一筆筆,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有簽字畫押的,就錯不了。”


    “這是賈敬、賈珍的十大罪狀,他們貪墨的事不可輕饒。”


    鎮國公出列說道:“雖然賈敬去做道士了,但那些年他坐位置時留下的爛賬可不少,沒道理讓我們去替他消災。”


    公堂之上賈政一個小官員,隻能站在末位,再加上他不知道兵部、戶部的彎彎繞繞,隻能幹著急。


    王子騰一人對兩個部門的人,整一個對決下來,弄得口幹舌燥。


    皇上聽得煩死了,讓戶部的重審,剩餘的事明日再商議。


    散朝後,賈政立刻讓人傳消息給賈蓉。


    賈蓉得了消息,“得要請祖父出馬了。”


    他心想:這些都是自己這個蝴蝶扇動一次翅膀,帶起了蝴蝶效應。


    三匹馬奔跑,到京都外的玄真觀。


    玄真觀位於半山腰上,騎馬難上,得要在山腳的牌坊下下馬。


    兩側綠樹成蔭,爬山倒也不辛苦。


    冬子提前一步上山,告知守門小童,通知賈真人。


    賈敬在山上修煉,就成了玄真觀的錢袋子。


    每年賈府給的香油錢就夠支撐玄真觀的開支了。


    等賈蓉上到玄真觀就有道童引入,直接到後院去見賈敬。


    道觀占地麵積不小,在這裏掛號的道長不下百人。


    賈敬有個單獨的小院子,有兩個道童伺候他生活起居。


    遠遠看見賈敬,他盤膝打坐,拂塵搭在臂彎,靜候賈蓉到來。


    賈敬因為修身養性,相貌未老,貴人的氣息不減。


    “祖父。”賈蓉拱手喊道。


    “嗯。”賈敬睜開眼睛,看一眼賈蓉,親自給他倒茶。“府裏出事了,讓你親自過來?”


    賈蓉苦著一張臉,將朝堂上的事說給賈敬聽。


    “朝廷分明是欺負我家老弱,沒人在朝廷喊話。聽說,他們已經堆疊到三十萬兩白銀。


    這麽多銀子,就算是賣了國公府也沒有這麽多錢啊。”


    賈敬聽了大怒,“豈有此理,當年我雖然接手了京都指揮使的位置,但也就兩三年時間。


    就算是將全部銀兩貪汙了,也達不到三十五兩。”


    當初賈敬一心求做道士,不管是爵位還是京都指揮使的位置都沒坐穩就讓出去了。


    賈珍更是不行,在軍營中沒有威信,個人能力又不行,指揮使的位置傳到他手裏也不過是虛職,沒幾年就轉到王子騰手中了。


    賈蓉說道:“祖父,父親如今臥病在床,口不能言,手不能寫,一切都得要靠您啊。


    孫兒雖然有心要幫,可手中證據不足,人手不足,也不知該怎麽辦。


    還請您進京與戶部、兵部對峙,拿出印章證明清白。”


    賈敬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不可耽擱,立刻吩咐人收拾東西迴家去。


    寧國府一直保持有賈敬的院子,隻要換一套幹淨的被褥就能入住。


    道家的物件搬進賈敬的院子,賈敬還沒坐下賈赦、賈璉等人就過來了。


    兩家人坐在一起議事,想要弄清楚當年到底拿了多少錢。


    賈敬直接冷嘲,“當年我雖然接管京都指揮使的位置,但所有政務都被副將攬去,即便是坐進軍營也不被待見,錢財根本不到我們手中。”


    “那他們就是栽贓陷害。”賈璉憤怒說道。


    賈蓉:“他們說證據上都有簽字畫押,就怕這裏有偽造的文書,以及賬本。這些賬冊上的印章可有變化?”


    自己的印章都是有專門人保管的,賈敬細細迴想好像印章沒有變化。


    敵人早就從別處雕刻出賈敬、賈珍的印章,從印章上做文章是不可能的了,看看能不能從別的地方向法子。


    賈敬以寧國府的名義向宮裏遞交帖子,要求麵聖。


    賈蓉約見十一哥,在太白樓宴客。


    賈蓉親自倒酒。


    五哥:“不敢,讓你這大文豪給我倒酒,我可不敢喝。”


    十一哥:“還真是少見啊,你給我們倒酒,哥幾個麵子夠大的。”


    賈蓉說道:“各位哥哥、弟弟們,今日請大家來,你們也是知道的。”


    “啥事啊?”


    “出什麽事了,我們怎麽不知道?”


    “子謙,你給我們說說。”


    賈蓉喝下一杯酒,眯眯眼像是被酒給辣到了,“沒多大事就是當年我祖父和我爹擔任職務的事。但都有法子了。”


    大家等著他說下去,等著他求自己。


    賈府的事誰不知道?


    這個賈蓉時長看不起人,那作態就讓人有些不喜。


    今日能參加宴會就是為了看賈蓉求人的模樣。


    現在看你笑,等下你求人的時候就笑不真誠了。


    他很從容地說:“今天找大家來是說一下玻璃廠分賬的事。半個月分一次賬太快了,我認為每個月的十號分一次賬比較好。”


    “這個好,至少能讓上個月的貨款要迴來。”


    “那是不是我們能分到的錢更多了?”


    “必須的。”


    “這樣也好,錢多了就不用在家被說。不然他們老是覺得我們隻會喝酒鬥雞跑馬不幹正事。”


    賈蓉端起酒杯,“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們來幹杯。祝我們生意興隆。”


    “生意興隆。”


    都是些紈絝子弟,不讓他們吃酒跑馬,那幹什麽去啊?


    幹啥不行,推卸責任第一名,放到官場上就是害死寒門士子。


    酒過三巡,眾人見賈蓉絕口不提家裏的事,像是都解決了。


    張定遠等人互相對視,決定張口問問。


    張定遠:“子謙,你家那事我是幫不了你了,你問問十一哥,看他能不能幫上你。”


    “對啊,我家也是戶部的,要不你求我,我讓我爹幫你找破綻。”


    賈蓉“咦”一聲,拿起筷子夾花生米吃,一臉不屑地說:“這點小事還需要找你們?你當我家都沒人了?”


    眾人:你家還有人坐高位?


    最多不過是王子騰能在朝堂上說得上話。


    “這事鐵證如山,就是你祖父迴來了,也很難解決吧。”張定遠問他。


    賈蓉吃上一杯酒,“問題都不大,容易解決,到時候弄三堂會審,大家一起算賬本就成。”


    賈蓉又笑著說道:“江南有一神人,專門給人繪畫,他一雙眼神乎其技。


    兩張一模一樣的白紙放在他跟前,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哪一張是去年造的,哪一張是今年造的。


    我都找好人了,後天就上京都,家父的印章是幾年前的,還是今年印上去的,一看便知真假。”


    “還有我們通過薛家親戚從徽、姑蘇、金陵等地抽調四十名賬房先生進京,到時求到皇上跟前,隻求一個三堂會審。


    數目真假,印章真假,一目了然。所以這事根本不是事。”


    “你怎麽篤定皇上會答應呢?”


    “這事簡單,我用我的家的爵位下賭注,又有元妃娘娘求情,皇上定會答應。


    這事要是真的,大不了不要爵位了。我自己考取功名去。


    這事要是假的,那些兵部大小官員統統都得查一番。


    誰生誰死就不一定咯。”


    這話音一落,隔壁包間偷聽賈蓉講話的人立刻離開太白樓,將賈蓉的話帶迴去。


    和賈蓉一同吃飯的人也將這個消息給傳出去。


    賈蓉看著他們笑眯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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