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魏救趙的法子太耗費時間了,不如直搗黃龍。


    既然如此,那就找賈珍好好聊聊。


    直接去找賴二管家,賈蓉說道:“我爹讓我娶一個小門小戶家的女子,雖然姿容出眾,但終究不是我所願的。


    我想娶一個嫁妝豐厚的女子,即便不能像鳳嬸子那般精明能幹,至少也能用嫁妝貼補我們一二。


    還有就是我憑自己的真才實學考的秀才,將來必定也能中舉人、進士。


    讓我去娶小門小戶的女子,實在是不該,你跟我說說我父親如今在哪?”


    賴二:“老爺這幾日不曾迴府,也許是去了平安坊三梨胡同。”


    賈蓉正要往外走,被賴二給攔住。


    “大爺是金貴的,那些地方不適合您過去,不如讓老奴幫您請老爺迴來。”


    聽賴二話裏的意思,這個胡同不是什麽好地方。


    自己一個讀書人,確實不該到那去,有損名聲。


    “二爺爺,這件事你多放心上一點。


    我們是一棵樹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個道理賴二必然是懂得。


    榮國府的鳳姐兒雖然潑辣了些,但那些銀子可是實打實的。


    鳳姐兒再怎麽拿捏也是拿捏下邊的仆人,對於管家一類的還是放鬆得很。


    自己的哥哥賴大,可是一日比一日好,一天比一天有麵子。


    賴二也想自己出去更有麵子,要是蓉大爺能夠考上進士,依照寧國府的勢力,今後必定平步青雲。


    說不定日後能做宰相。


    想想今後自己跟在蓉大爺身後,風光得意的樣子,賴二就有了勁頭。


    賈珍從美人窩裏出來,很不爽快,見著賴二就是一張臭臉。


    “有什麽事不能在這裏說啊?”


    賴二幫著伺候老爺,請老爺上轎。


    迴去的路上,賴二將賈蓉的心思透露了一兩分。


    賈珍就不樂意了,“這是我定的婚事,他敢不從?”


    這渾小子不會以為考上秀才,就能坐老子頭上了吧。


    一個秀才而已,算個屁。


    一定要給點顏色他看看,要他像以前一樣怕我。


    賈珍打定了主意。


    進入寧國府,進入書房,賈蓉正捧著書在看。


    一見麵,賈珍就當賈蓉臉上吐口水,“呸,你是不是忘記自己姓什麽了?”


    “你算什麽東西,居然敢質疑為父的決定。”


    臉上被吐口水,這是莫大的屈辱,對於一個新世紀來的人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


    憤怒湧上頭,賈蓉就要懟迴去,一刹那間他壓製住自己了。


    絕對不能罵,一旦罵出口,自己就毀了。


    在這孝道當道的社會裏,和自己的生父頂撞,就是自毀根基,自取滅亡。


    職場生活第四條:上司罵著要受著,尋找機會再報複迴去。


    上輩子,在辦公室幹活,為了報仇他連續三天在領導的咖啡裏下瀉藥。


    一天增加一點量,到了第三天,讓他當眾拉褲子。


    連續三天鬧肚子,領導隻會以為是自己身體的問題,不是咖啡的問題。


    如今,得要忍著。


    當即賈蓉跪下,惶恐說道:“孩兒知錯,孩兒一切都聽父親的。”


    看賈蓉還是像以前那般畏懼自己,賈珍洋洋得意。


    這小子終究逃不掉自己的五指山。


    賈蓉努力憋出淚水,抬起頭對父親說:“孩兒隻是聽說父親想要買漢製的陶器,結果因為銀錢不夠被別人搶了去,心中為父親感到不服。”


    “孩兒就想著如果府裏也有一位能生財的女子,父親就不會受此屈辱。”


    “如果府裏有更多銀錢,照樣能坐彩船遊曆江南,看盡天下美色。”


    “如果府裏有更多銀錢,父親就能囊盡西洋玩意,讓全京都人羨慕。”


    “如果府裏有更多銀錢,誰都不會看不起父親。”


    一字字,一句句打在賈珍的軟肋上。


    前不久他看中了一個花魁,正要買迴家,被人橫插一腳不說,還被嘲諷錢不夠。


    要是有更多的錢,定能打得對麵滿地找牙。


    四王八公裏哪家不看著他賈珍的笑話,就是忠勇國公府的小子也敢上來笑話他兩句。


    真是豈有此理。


    如果娶一個像璉哥兒媳婦那樣的,這府邸裏的風光,就不一般了。


    隻是誰家的姑娘願意送到這裏來?


    京都的不樂意,但外地的不怕沒有。


    隻是秦家的小娘子……


    賈珍一時糾結。


    賈蓉察言觀色,知道賈珍被說動了。


    於是他說道:“孩兒讓父親難過了,是孩兒的錯。”


    “孩兒想用盡體己錢,讓父親坐船出京遊玩一番。去散散心去,欣賞一番江南的美景。”


    賈蓉的話一下子點醒了賈珍。


    賈珍:對啊,江南道上的林姑父有錢,他家正好有個小女子。


    林姑夫管著鹽,即便不索要錢財,就是拿自己該拿的,家底不比自家差多少。


    如果林家姑娘和自家小子成了,這嫁妝必然不能少。


    還有林姑夫那有鹽,賣鹽能賺大錢,說不定能賺上一筆。


    聽說姑姑生病了,正好有借口出去走一走。


    向內務府請探親假,上頭不會不批準。


    賈珍看向賈蓉,心想這小子隻想著散心,卻不知林家的事,傻得要命。


    還是自己聰明,一下子就想到了。


    賈珍心中高興,努力做到不笑,惡狠狠地說:“胡說八道,快滾迴去讀書。


    再有下次,定然打斷你的狗腿。”


    “是。多謝父親開恩。”


    看賈蓉那感恩戴德的模樣,賈珍更是滿足。


    賈珍:我拿捏人心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


    賈蓉一迴到自己的院子,傷心頹廢地和伺候的劉氏說:“父親要我娶秦家女子,小門小戶,對我們並沒有多大好處。”


    “我還聽說父親要買下滿月樓裏的花魁,這一出手就是五千兩銀子,以後可能隻能發半個月的月錢了。”


    “半個月。”劉氏驚唿。


    “也隻是猜測,你千萬不要對外人說。你放心吧,我會好好勸說父親的。”賈蓉長歎,“也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


    劉氏心裏藏不住事,拿上賈蓉的換洗衣服出去。


    透過窗戶看劉氏離開,賈蓉露出微笑。


    一旦集體的利益被觸碰,再老實的人都變得不老實。


    這件事不用他再出手,就有人勸服賈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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