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閣是個三層竹樓,周圍有一片翠竹,因此而得名。


    賈元春和賈政分別後,跟著刑忠家的來到翠微歌安歇,在抱琴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躺在床榻上,怎麽也睡不著,


    想到離別時,父親哀傷的眼神,雖沒明說什麽,但她知道,賈政想出獄,非常想。


    想到這裏,賈元春芳心一痛,輾轉反側怎麽也沒法入睡,披上錦緞紗衣雪白寢袍,


    喚了外間侍寢的抱琴,在屋子裏點上燭火,嫋嫋娜娜地來到二樓窗前望月。


    隻見,月色淡然,缺了上半邊,緩緩移動,越過一片片薄如紙張的烏雲,灑下冰冷的斑駁月華,賈元春經不住打了個冷顫。


    一旁的抱琴見了,連忙去裏間取了一件大毛披風,披在賈元春的身上,麵露疼惜之色,輕聲勸道:


    “小姐,夜深了,當心著涼,還是進屋休息吧。”


    賈元春聽了,臻首微搖,沒有做聲,仍是望著掛在半空中的冷月發呆,出神。


    抱琴見她這樣,也沒有出聲再勸什麽,費勁地搬了案幾和琴凳過來,焚了一爐檀香,置於朱漆案幾上,又將一架瑤琴安放於上。


    賈元春自幼在榮國府學琴,每每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彈上一曲,才能安然入睡。


    “想必今夜也是一樣,小姐定是遇到了煩心事。”抱琴猜想道。


    聽到抱琴撥動琴弦的聲音,賈元春轉過臻首看了眼,朱唇一抿,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蓮步輕移,端坐於案幾前的琴凳上,


    伸出一雙潔白晶瑩的小手,比照此刻的心情,於琴弦之上,翩翩起舞起來。


    夏傑和刀疤漢喝了不少酒,兩人分開後,他踉蹌地走在去妙玉院子的路上,被一陣涼風吹過後,酒行了不少,才想起剛才答應刀疤漢的事,扶著廊柱對刑忠家的說道:


    “你帶人把尤氏打扮一下,送去刀疤漢的房裏,以後,她就是刀疤漢的婆娘,教她好生伺候刀疤漢,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刑忠家的聽了,連忙應了聲,一臉為難,此刻夏傑醉醺醺的,她一點也不放心,還以為夏傑說的是酒話,


    更何況,尤氏乃是李紋、李綺兩個的老子娘,萬一夏傑酒醒過後,後悔了,可怎麽辦?


    刑忠家的沒動,上前扶著夏傑,苦著臉勸道:


    “老爺,留您一個人在這,奴婢不放心,要不送您去夫人那裏,奴婢再去辦······”


    夏傑聽了,一把推開了刑忠家的,自以為是地道:


    “胡說,這是南京節度使後衙,有重兵護衛,何人敢對本帥不利?”


    “兀那婦人,休得聒噪,還不趕緊去辦!”


    刑忠家的見他這樣,不敢再耽擱,一步三迴頭地離去,臉上的擔心揮之不去。


    他們邢家的富貴,可全係夏傑一身,再說了,邢岫煙在妙玉房裏伺候,早晚是夏傑的人,不由得刑忠家的不小心伺候,比之旁人更用心。


    刑忠家的離去後,夏傑扶著廊柱,歇了會兒,隱隱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


    夏傑一邊吐著酒氣,一邊側耳細聽,真的有人在彈琴,還那麽幽怨,如失去眷侶的矜寡聲聲如泣,令人升起一股憐惜一情。


    夏傑循著琴聲,一步一步踉蹌走了過去,越過一片枝繁葉茂的竹林,就看見了一座三層小閣樓,一個身材窈窕,麵容絕美的年輕女子,正在窗前對月彈琴,琴聲哀怨,如泣如訴。


    夏傑扶著身旁一個粗壯的翠竹,靜立樓下,沒有出聲打擾,傾耳一臉享受地聽了一會兒,終是耐不住心中的悸動,喘著粗氣往小閣樓上而去。


    兩扇朱漆房門緊閉,但沒有插上門閂,夏傑輕推一下,吱呀一聲,就打開了。


    裏邊的兩個妙齡女子,聽到外邊的響動,唬了一跳,琴聲戛然而止,轉過臻首,就看到醉醺醺的夏傑,踉蹌地朝她們走了過來。


    賈元春心中一驚,連忙站起身來,神色複雜地望著夏傑,端莊而又高貴的俏麗臉龐上,強裝鎮定,捂著胸前的春光,嬌聲道:


    “夏兄弟,夜深了,弟妹還在房裏等你安寢,這就迴去吧。”


    賈元春話音落下,抱琴看出情況不對,上前扶著夏傑,想送他離開此地。


    夏傑輕笑一聲,一把推開上前扶他的抱琴,酒意上頭,一把捉住驚慌失色的,賈元春的皓腕,醉醺醺地道:


    “姐姐說的不錯,咱們這就安寢·······”


    賈元春一個柔弱女子,哪裏躲得過天生神力的夏傑,又不敢大聲聲張,怕引來外人更加難堪。


    賈元春就像是一個跌入泥沼的仙子,反抗不得,任由看似不樂意,實則心底深處期盼已久的,美妙的事一點一點地在她身上發生,度過了記憶猶新,而又驚心動魄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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