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傑沒想到賈璉年歲不大,卻是個話癆,吹起牛逼來,那是一套一套的,聽得他一陣小眼昏花、頭暈目眩的。


    這時,去給夏傑取銀子的林之孝,領著兩個小廝哼哧哼哧地抬著,一箱銀子進來了,見他們打開箱子,白花花的銀子就露了出來,晃得夏傑一陣眼暈。


    看著麵前白花花的銀子,夏傑倒是有心無力,心裏發出渥草的國罵。


    他沒想到,林之孝這個傻屌,去賬房支取銀子,拿得是足斤足兩的銀錠,而不是輕飄飄的銀票,


    一千兩銀子,就是兩個健壯的小廝抬著都費勁,更別說夏傑這副小身板了。


    賈璉笑嘻嘻地好似沒看見夏傑苦著小臉,道:


    “傑兄弟,銀子已經取來了,你點點,正好是一千兩。”


    聞言,夏傑頓時翻了個白眼,他在想該怎麽把這一千兩銀子運迴去,畢竟,財不能露白嘛!


    林之孝偷偷地打量了眼夏傑,雞皮臉蛋上劃過一抹猶豫之色,躬著身子向夏傑行禮道:


    “啟稟表少爺,剛才小的帶人過來的時候,聽前院守門的小廝說,金陵衛的張千戶來找您,想是有什麽急事,和府門的小廝起了衝突。”


    張德平?昨日被太上皇召見,夏傑帶人匆匆離開了金陵碼頭,也沒來得及同他招唿一聲,想是他排查了一夜,過來匯報結果來了。


    夏傑抿嘴點了點頭,瞥了眼跟前低眉垂眼的林之孝,道:


    “讓人把他帶進來!”


    轉首對林如海道:“昨日,小侄在北城門處擒獲偽裝成送喪的逆賊後,沿著蛛絲馬跡一路查到了金陵碼頭。”


    “小侄帶的錦衣衛力士都是北方人,人手又不多,隻得派人去金陵衛駐地,找父親大人的舊友——張德平,領高陵衛兵丁來協助了。”


    “他這個時辰來找小侄,想是有好消息稟報了。”


    “待會兒,小侄向他打聽打聽政二舅的事,應該會有所收獲。”


    林如海聽了心裏一陣腹誹,直罵夏傑是個小滑頭,他們昨天就已經打聽清楚了,賈政一夥人就是夏傑麾下的錦衣衛力士抓的,現在還裝不知道。


    見夏傑如此說,林如海也沒法,總不能對夏傑嚴刑逼供吧。


    賈璉和林如海互望一眼,四眸裏盡是無奈,隻得由著夏傑胡鬧。


    沒一會兒,林之孝領著張德平從門外走了進來,才見到夏傑,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求道:


    “爵爺,還請出手救救卑職!”


    夏傑放下手裏的白瓷茶盞,瞅了眼趴在地上的張德平,頓時驚得小嘴裏能放下雞蛋了,手裏的茶盞一時沒拿穩,“啪”的一聲落在地板上,飛濺開來,沾濕了夏傑的虎頭皂靴。


    唬得在他身邊伺候的林紅玉,連忙從腰間掏出一條白手絹兒,幫夏傑擦拭幹淨。


    林如海和賈璉,滿臉關切地望過來,林之孝連忙招來小廝,將地板清理幹淨。


    好一陣手忙腳亂,才恢複原樣,可張德平醞釀了半天的情緒,卻是被夏傑一番神操作,搞得沒了蹤影。


    夏傑老神自在地眯著眼眸,輕蔑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的張德平,心裏嘿嘿直笑:嘿嘿······想在我麵前演戲?張德平,你還嫩了點。


    還沒等張德平反應過來,夏傑瞬間變臉,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引得林如海、賈璉、林之孝、林紅玉側目而望,心道:真沒想到,年紀不大的夏傑,脾氣竟然這麽大!


    “張德平,你搞什麽?”


    “幹什麽事兒,總是毛毛躁躁的!若不是念在你服侍了我夏家兩代家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分上,本爵定不會收你在門下效力!”


    瞥了眼跪在地上,雙眸發紅、眼眶烏黑、一臉憔悴的張德平,夏傑故作姿態,不滿地瞪著他道。


    驟然被夏傑嗬斥,張德平心裏委屈極了,若不是聽夏傑之命,清查金陵碼頭找尋倭寇線索,他也不會將金陵碼頭弄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被金陵舉子們彈劾了。


    看著麵前盛氣淩人的夏傑,張德平恍惚身在錯覺之中,心道:


    “怎麽夏傑並不像他的死鬼老爹和爺爺一樣溫文爾雅?動不動就發脾氣、使小性子,真是太難伺候了!”


    “是,是,是!卑職記住了,以後定不會再犯,還請爵爺給小的一次改過的機會!”張德平滿臉堆笑地道。


    想到自己也是拖家帶口的人了,哪裏還能蝸居在夏剛的公房之中?夏傑掃了眼一臉賤笑的張德平,立時計上心頭,冷哼道:


    “哼······前日在高陵官廳宴飲,你承諾送金陵城的一座三進院落給我,以賀我升官進爵,如今,宅子在哪兒?”


    “難道你想讓本爵繼續窩在金陵衛不成?你不嫌丟人,本爵還嫌丟人呢!”


    “若是你自覺辦不到,當初何必誇下海口?本爵都被你害得借居外祖家了,你說說,這筆賬該怎麽算?”


    我什麽時候答應送你宅子了,還是金陵城中的三進院落?


    這樣的豪宅,恐怕就是一千兩銀子也買不到吧?我這辛辛苦苦起早貪黑地,服侍你們夏家祖孫三代二十年,攏共也沒撈到這麽多銀子!


    想到這裏,張德平心裏鬱悶極了,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迴到解放前,當下也隻得夏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忍痛割愛將自己準備用來養老的宅子,念念不舍地禮送給了夏傑,


    誰讓他現在被金陵舉子們上萬言書,遞進了太上皇行在,彈劾他瀆職、擾亂金陵民生呢,畢竟有求於人嘛。


    張德平從懷中掏出還未捂熱的地契,滿眼心疼地遞給了夏傑,道:


    “爵爺,您的話,卑職一直記在心上!”


    “昨日就打算交給您的,不想倭寇餘孽不開眼在城中搗亂,卑職光顧著聽您的指令,搜查倭寇蹤跡了。”


    張德平話鋒一轉,道:“卑職經過一夜的細查,總算有了些許收獲。”


    張德平抬眸小心地偷瞧了眼夏傑,見他死死的盯著自己,臉色陰沉得可怕,嚇得低下頭來,再不敢釣夏傑的胃口,道:


    “卑職在北城官道兩旁的小樹林,發現了一百多具屍體,經過探訪,確認是皇商薛家老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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