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下了可能的預設阻擊陣地,嚴亦飛繼續領軍前行,不足一刻鍾,便到達了龍川附近。


    此時毛文龍率領的軍隊——或者說是少數正規軍士兵,以及占絕大多數的手持一根長矛,甚至是農具的農兵。還有他們大量的家小組成的一支奇異的團體組合。


    都已經到了龍川附近,還是沒有任何屬於毛文龍軍隊的人發現嚴亦飛這支軍隊的到來,這讓嚴亦飛不得不暗自搖頭——自己這位副總兵駐地的防務實在是太鬆懈了,怪不得曆史上後金大軍的突襲能夠取得如此大的戰果以及那讓人吃驚的傷亡比。


    不過,這一點也不能完全怪毛文龍。此時,毛文龍正帶領著他那支組成複雜的大軍——如果能稱得上是軍隊的話。正一分為二,大體分為兩部分,分散在龍川附近。


    其中一部分人,聚集在了龍川以北,一處名為北山的低矮的丘陵之上,他們在這裏設立了一座大營,名為北山大營。供毛文龍和他的軍士百姓們在此生活居住。


    另一部分,則在毛文龍的帶領之下,在龍川城內,以及附近的各處村莊,幹什麽呢?嗯,乞討,沒錯,就是乞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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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曆史上,包括《滿文老檔》、《光海君實錄》、《明熹宗實錄》等書都曾記載過毛文龍初到朝鮮時曾帶領麾下的士兵和百姓在朝鮮境內——祈食。


    隻不過毛文龍畢竟是堂堂大明朝二品大員,副總兵官身,因此他乞討的方式相對文雅一點,他會經常去朝鮮龍川府使府邸上泡著,爭取在這位朝鮮地方父母官處討得一些糧食與銀兩。


    但是普通百姓們,則是真正的乞討。他們會拿著自家的破碗,挨家敲著朝鮮百姓的家門,乞討他們吃剩的飯食。不過考慮到朝鮮本地人的生活實在也不怎麽樣,因此他們的收獲也不會太好,隻能將將填一下肚子底。


    嚴亦飛領軍見到毛文龍時,他剛剛從龍川府使的家中出來不久,剛剛行至龍川城外。


    嚴亦飛見到毛文龍後,推金山,倒玉柱,向他的副總兵拜倒下去。毛文龍神情依然親切,親手將嚴亦飛扶起。


    好在嚴亦飛事先已經讓張文斌通報過毛文龍自己要來的事情,所以毛文龍此時對於嚴亦飛的到來,沒有表示太多的驚訝。否則,任何一位軍事主管,他手下的軍官,不經通報,擅自就領軍來到自家主將的駐地。都會讓他懷疑自己手下的這位軍官是否是要領兵造反。


    雖然毛文龍神情和藹,但是他的問話卻是很直接:“嚴兄弟,你此次領兵前來朝鮮是所謂何事?”


    嚴亦飛則是抱拳對毛文龍說道:“請軍門見諒,卑職此次從石城島前來,是因為得到了重要而緊急的軍情,因事發緊急,因此不得不在未等軍門您首肯的情況下領軍前來,請軍門贖罪。”


    毛文龍聞言擺擺說道:“哎,都是自家兄弟,說什麽贖罪不贖罪的話,你也是為了我和我手下的軍士和百姓好,不過嚴兄弟你說是有重要軍情,是什麽軍情,又是如何得知這軍情的?”


    顯然可以看出,此時毛文龍對嚴亦飛所說的重要軍情還是半信半疑,此時的他,依舊不太能相信,他的軍隊和家屬,會在自己國家附屬國的國土上,在毫無警告的情況下,被後金大軍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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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亦飛其實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他對身後的張文斌一使眼色,張文斌會意,對自己旗隊的手下大喝一聲:“帶上來!”


    幾名精幹的騎兵旗隊的軍士立即押上來一個人,那人矮壯,大餅臉,細長眼,頭頂一個金錢鼠尾。竟然是一個典型的建州女真人!


    毛文龍見到那名建州韃子,也是吃了一驚,他忙對嚴亦飛問道:“嚴兄弟,這名女真韃子是如何俘獲而來的,快和我說說。”


    嚴亦飛聞言,思緒迴到了一個時辰之前,張文斌為他講述的,那驚心動魄的一夜。


    張文斌帶領他的騎兵旗隊,提前一個月就坐一艘大漁船,到達了朝鮮龍川,除了勘察地形之外,嚴亦飛還向他交待了一個特殊的任務。


    原來,嚴亦飛早就料到了以毛文龍的自負,他是很難在嚴亦飛沒有提供直接證據的前提下,改變自己的判斷,相信會有後金大軍在十幾天之後突襲自己。


    嚴亦飛知道,在曆史上,暗通後金的朝鮮官員是朝鮮節度使鄭遵、樸燁。他知道,如果兩方相互勾結,互相暗合,就一定會就下蛛絲馬跡,也必定會有人充任傳信之人。


    於是,他在張文斌出發之前,就交待他,讓他在義州節度使鄭遵、樸燁的官邸附近潛伏觀察,還果真讓張文斌發現了這麽一個通風報信之人。


    這人可疑之處眾多,首先,雖然是每次出行,他都頭戴一頂瓜皮帽,把頭頂蓋的嚴嚴實實。但是這人的容貌特征明顯就是女真人的特征。而且在短期內,他曾經三次進出鄭遵的府邸,同時每次從鄭遵府邸出來之後,他都會轉身渡過鴨綠江,迴到了後金方麵的控製區域。


    雖然張文斌他們不能行船跟著那人渡過鴨綠江,那樣目標就太明顯了,不過就憑這幾點,張文斌就可以基本斷定,就是此人,充當了後金、朝鮮兩邊中間的信使。


    口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張文斌等十幾人,通過多日輪流的跟蹤,終於確定了這人在義州城內的住址。


    十一月三十日早子時,在夜幕中的朝鮮義州城,黑沉沉的城市中,幾乎見不到一點光亮,此時城內的兩、三萬百姓,都在熟睡之中。


    放眼望去,卻隻有一個年邁的更夫打著昏黃的燈籠,有節奏敲著梆子走過大街,嘴裏則是說著朝語版的“天幹物燥,小心火燭”,而他走過的地方,則馬上又被黑暗籠罩。


    待那更夫遠去後,張文斌帶領他的十幾個手下,如同鬼魅一般,快速的穿過大街,來到城中一座並不顯眼的土坯房旁邊,將他們的身形,隱藏在院牆的陰影之下。


    張文斌等人,身後都背著一個包袱,如果有有心人仔細看過、摸過他們的包袱,就會發現那些包袱裏裝的都是各色的長短不一的兵器,這騎兵旗隊的軍士們,都是盡力壓低自己的腳步,盡量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張文斌向身後眾人一擺手,身後眾人都是都是立即停下腳步,隻有張文斌努力的悄聲挪動自己的腳步,將耳朵趴在那小宅院的大門之上,側耳傾聽這門內的動靜。


    這門內一丁點響動都沒有,並沒有預料之中可能的來自狗的喘息聲音,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張文斌還是向院內扔進去了一塊下了毒的肉塊。


    那肉塊散發著陣陣肉香,別說是狗了,就算是張文斌等人,都是饞的直留口水,要不是知道這肉塊下了毒,眾人都是恨不得啃上兩口。


    張文斌靜等了一會,發現並沒有任何動靜,由此才確認了院內並沒有養狗。


    此時在空氣中,除了騎兵旗隊的眾人刻意壓抑的粗重的唿吸聲,並沒有任何聲音。雖然這些人都是在石城軍中優中選優選拔出的十幾人,但是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出此類任務,包括張文斌在內,眾軍士的緊張之情都直接寫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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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文斌隨後一招手,一位旗隊中最為強壯敦實的士兵立馬趕到牆邊,隻見他深唿了一口氣,紮下了一個結實的馬步,張文斌第一個踩了他肩上,直接翻牆進入院內。


    張文斌揉了揉眼睛,適應了院內更為昏暗的環境,這才勉強看清了院中情況,隨後他又向院外扔下一根結實的繩子,那繩子扔在院外,張文斌後背背著那繩子,其他旗隊中的軍士也跟著一個個翻進院子來。


    那院子為一個很典型的北方兩進四合院樣式,此時無論是正房還是兩邊的東西廂房,都並無燈火亮著,隻有經過仔細傾聽,才能聽到正房之內,有著微弱的睡覺打鼾的聲音。


    張文斌留了兩個軍士在繩索之處,確保自己後路無憂之後,眾人一路摸索著到達了院子正中。


    他們當然不能直接去開大門,不說正常人都會在房內再鎖一道。就算門沒鎖,那貿然開門的吱呀一聲,在夜裏也會十分引人注意。


    雖然院子中其餘地方都是寂靜無聲,但是為了穩妥起見,張文斌對身後的隊員附耳說道:“東西廂房處各留兩人警戒,門口也是,其餘人跟我來,準備進正房。


    張文斌帶著其餘的八名軍士,半蹲著悄無聲息的順著廂房往正屋摸過去,其中有兩人取出背到背後的強弓,一左一右站在門口,警戒的望向四周。


    張文斌等其餘幾人,則抽出了牛尾刀或是順刀。摸到正屋外,他們蹲到窗下,聽到裏麵更為清晰的打唿的聲音。


    張文斌微一示意,一名軍士來到正房的門口,用匕首從門縫中探進去,輕輕撥動著裏麵門栓,將門栓一點點拉開。


    張文斌屏息聽著房間裏麵的動靜,那人打唿的聲音十分均勻,顯然那熟睡的人沒有被驚醒,此時他的心才稍稍放下。


    讀者身份證-五六37四三陸七伍


    那名軍士繼續小心翼翼的繼續撥動門栓,他的動作十分小心,每次隻能讓門栓退開幾乎微不可查的距離,


    足足半刻鍾之後後,他才對張文斌點點頭,張文斌則是深吸了一口氣,猛然踢開了那正房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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