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沉默震耳欲聾。


    陸離是因有人首次赤裸裸揭開了烏托邦。


    以一個商人的角度。


    無關乎他的理想主義隻考慮現實問題。


    目前還在虧損的傳媒離歌、上月剛啟動的文旅九州、僅投入百萬就想主導市場的華裳。


    還有各山區正在拔起的公益希望小學。


    林子鳶、韓月、方清芷、徐良!


    每個替他“當牛做馬”的人不知其中難度?


    可這些人因他一句話義無反顧。


    他們都不缺錢?


    不!


    他們都很缺錢!


    可是沒有一個人對他主動提過,甚至向來都是報喜不報憂,隻怕給自己平白帶來負擔。


    隻是因他陸離一人的理想天真主義。


    讓這麽多人負重前行替他買單。


    手機輕輕滑動。


    匆匆相別的韓月已經幾天和他未有聯係。


    他發過去的心目中的品牌規劃書。


    隻是顯示已讀。


    徐良聊天對話還停留在上月。


    他和安然灰頭土臉正在施工現場盯著。


    林子鳶......


    林子鳶的每次消息迴複都是在淩晨過後。


    每次都在叮囑他吃好穿暖。


    有空兒會來看他。


    每個月都說、但每個月都沒有空時間。


    可從小到大對方巴不得把他拴在褲腰帶上。


    她不想來尋自己?


    方清芷帶人替劇組製作服飾。


    朋友圈可見是三天前手指軟組織損傷。


    陸離挨個翻看每個人的對話。


    他突然發現。


    自己竟然是他們當中最最最“輕鬆”的,遊山玩水吃喝玩樂就替他們把活定了。


    李天和李相幾個兒子傭人也都沉默不語。


    他們當中有驚訝震撼陸離所行之事。


    也有人聞言暗笑他不自量力。


    尤其是李天。


    若不是爺爺今天一語點破。


    誰又能想到每天多是微笑的離哥兒。


    看得見和看不見的壓力比山大。


    “任何時代......”


    “理想世界都是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雖然聽起來和你追求格格不入又很俗。”


    “但事實從來都是如此!”


    李相感慨說完便不再言語留給陸離考慮。


    至於對方能不能接受現實。


    是進是退。


    且看他信念是強是弱了!


    自己一介資本商人也隻能幫對方到這兒。


    沉默不知多久時間。


    餐桌漸漸擺滿了各種誘人美酒佳肴。


    李相未動。


    陸離未動。


    整個李家人都隻能安靜作陪站在原地。


    良久。


    陸離重重吐息笑對李相深深作揖數秒。


    “多謝李老今天明行。”


    人和人看待事情的方式和角度不同。今天李相的一番話讓他清晰明白現狀。


    亦讓他明白往後該如何行。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陸離笑語如驚雷炸響李家公館。


    眾人呢喃重複。


    尤其李二眼冒猩紅瞬間激動不能自持。


    “這幅字寫出贈我李家!”


    “老夫繼續添你個整數——共送一百億!”


    “如何?”


    “取筆!”陸離大手一揮不再糾結。


    書畫道他當代稱尊。


    頹勢千年的兩道殿堂如雨後春筍一樣冒出。


    這是一種兼濟天下!


    文化斷層學生啟蒙背誦讀物零星,青山綠水蒙塵各地,他漫步世間栽種五千年文明之花。


    這是一種兼濟天下!


    而今麵對自己心中長久的理想和信念。


    他亦想達!


    “去我收藏間取筆墨紙硯!”


    李相激動吩咐道,好字配好筆好紙,早年間收藏的東西,此刻來用最好不過。


    李天和李二同時健步如飛往閣樓跑去。


    片刻功夫。


    長桌上筆墨紙硯便已擺放整齊。


    陸離閑庭信步提筆,飄逸落下明行聖言。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李家公館各處探出烏黑腦袋隨筆呢喃。


    一句話。


    讓餘杭李家心甘情願掏四十億!


    各處倒吸涼氣聲不斷。


    搶錢都沒這快。


    羨慕歸羨慕卻是沒有幾人因此而妒忌眼紅。


    百億說是買字買天青。


    不若說是買個少年和他的青雲誌!


    其中道理他們全都懂。


    “都記好了......”


    “這雖是陸先生今天明心明行的聖言,但個中道理我李家須世代牢記於心。”


    李相神色認真突然環視李家各小輩說道。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如此他李家可興盛長久!


    “是!”


    麵對李相如此神態自沒有一個人敢忤逆。


    “來人!”李相再喝。


    “金玉楠木上裱陸師聖言,請風水先生,敲鑼打鼓選良辰吉日,請聖言進祖祠長掛!”


    “是!”


    李相幾個兒子又激動又興奮。


    李姓一脈是大夏排名前幾的大姓。


    從各地文旅都有李姓之人,就可以看的出。


    李相說的祖祠可不是他家的祠堂。


    而是......


    浙塘整個李姓一脈的祖祠。


    雖不說有千千萬人常進祠堂上香,但逢李姓之人路過,皆都會懷有對於血脈的敬畏之心。


    消息自浙塘李姓最大的一脈李相家傳出。


    短短一個時辰左右。


    浙塘各地李姓村落和家族都收到了訊息。


    “請陸師聖言進祖祠......”


    四處的李姓之人有皺眉者有所思者。


    祖祠。


    一個充滿神聖的地方。


    隻是外人書進祖祠也就罷了,可竟廣告浙塘所有李姓大村落、大族,敲鑼打鼓迎請。


    這是否於李姓列祖太過兒戲了......


    同樣的質疑也發生在萬鬆和各地文道世家。


    聖!


    本身就是一個讚美的詞匯。


    可問題是。


    這樣一個詞用在民間寒門代表陸離身上。


    他們尤為對其不喜。


    “聖言是文聖所言的人生至理,陸師聖言這句話充滿誤導性,還請李老斟酌告浙塘李姓。”


    文道謝家家主親自私電李相家說道。


    消息由李大傳入李相耳中。


    正在同陸離推杯換盞的李相冷哼一笑,手中筷子拍成兩半,眼露不耐煩說道:


    “告訴他......”


    “你們這些臭傻逼特麽的懂個幾把!”


    “讓他給老子滾!”


    “啊?”李大還以為聽錯了。


    但見李相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連忙點頭,小跑到座機地方,清了清嗓子正聲說道:


    “你們這些臭傻逼特麽的懂個幾把!”


    “給老子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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