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呦,江南夏季多雨,可自從我們來這兒後,每天天氣不要太好......”


    吳景咧嘴憨笑說道。


    笑聲過後。


    眼中浮現濃濃的向往之色,嘴中喃喃。


    “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這就是陸師眼中的世界嗎?”


    眾人聞言都陷入沉思,心中無法想象出少年詩中所講......到底是什麽樣的光景。


    他眼中的瀑布是“銀河落九天。”


    他眼中的山高是“陰陽割昏曉。”


    那眼中的驟雨過後的天青......又豈會平凡?


    “殿堂......天青......終是無緣!”


    老人歎息一聲,帶著淡淡遺憾再次呢喃。


    看著這樣一個畫道宗師行將朽木。


    飄蕩在瑤河的小船情緒低落。


    直播間正在調笑陸離的杠精也都止聲不語。


    “吳老......山水相依相伴,花謝花開循環,順自然之道,畫山畫水也就是畫自己......”


    陸離不願讓這個為畫道奉獻一生的老人帶著遺憾離去,努力思索著自己的感悟。


    苦練數十載,悟性不差有望完美。


    正如孫萬和美術協會之流。


    悟性上佳,感悟深厚,可達完美巔峰。


    距離殿堂隻差一個頓悟或者契機......


    也可稱......半步殿堂!


    如作畫廬山瀑布時的豐古老頭。


    又或者眼前這個暮氣四溢的吳景老頭。


    尤其是吳景。


    十數年前就半步殿堂,隻差臨門一腳。


    奈何為畫道而活......又為畫道所縛。


    以至心境積鬱,始終無法豁達。


    向前踏出最後一步!


    “畫山畫水就是畫自己......”


    吳景渾濁的眼中閃過微弱的精光。


    反複想著陸離剛才說的話。


    想著徹夜長觀的《千裏江山圖》。


    與此同時。


    美術協會一眾人等,紛紛目光火熱盯著手機上的直播,眼睛移不開半分。


    畫道唯一的殿堂親授自己的感悟。


    這是他們數十年來最大的機緣。


    “作畫我等不如陸師,做人更不如陸師。”


    有榮譽會長對著手機中身影悔恨不已。


    對自己在廬山的可笑行為感到羞恥。


    “畫山畫水就是畫自己......俯瞰千裏江山,這就是殿堂擁有的心境麽。”


    “你們廬山之行可真替我們畫壇長臉啊!”


    美術協會中又有大佬感歎說道。


    孫萬聞言頭顱埋的更低了。


    整個畫壇。


    他勉強排進前三。


    無論是說話的這位還是吳景都穩壓他兩頭。


    更別提橫空出世的陸離了。


    就連畫壇第一人吳景都稱其為師。


    他就是想給人家提鞋都要看配不配了。


    而另一邊。


    華師美院無數師生上課的電子投屏突然一陣跳動,直接換成了華媒直播間陸離的直播。


    “蕪湖~陸神!”


    上課大學生看到陸離後集體歡唿。


    他們自從看了廬山之巔陸離揮筆潑墨作出傳世名畫《千裏江山圖》後。


    對他的崇拜已經到了狂熱程度。


    甚至因為文院之前對偶像的態度,詆毀。


    一直在和文院師生討說法。


    學校論壇成了主要他們的主戰場。


    美院學生作抽象畫來諷刺文院鼠目寸光。


    文院學生寫小作文來嘲諷美院溜須拍馬。


    持續到現在。


    兩院師生已經演變到老死不相往來地步。


    更有離譜者在食堂遇到就會開罵。


    “陸神什麽時候來我們華師啊......期待。”


    “期待個屁......陸神知道文院背後行為,估計氣都氣飽了,還會來華師?”


    “文院的榮譽校長不當也罷,我們聯名請願陸神當我們美院的榮譽校長!”


    “咳咳......榮譽校長每個院隻能有一個。”


    “你的意思是把現在的踢了?”


    “滾你娘的蛋,少給老子埋坑。”


    被套路的學校當即笑罵了一句。


    美院的那位榮譽校長孫萬見了都要打哆嗦。


    陸離沒出現的畫壇。


    那位的身份地位也僅次吳老之後。


    提名罷他的掛名榮譽校長......


    那絕對是嫌自己過的太舒服了。


    “咳咳......那提名換校長?”


    又有不怕死的竊竊私語在課堂起哄道。


    榮譽校長不敢換......那直接一步到位好了。


    教室中所有學生眼觀鼻,鼻觀心。


    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都像是在認真思考計劃的可行性一樣。


    “安靜,都瞎議論提名什麽呢,現在我們重看錄播......陸師傳授吳老殿堂經驗和感悟。”


    講台上美女老師徉怒嗬斥著底下學生。


    可眼神卻仿佛在對他們說。


    路走寬了......?


    甚至有人從她眼裏看到了......鼓勵?


    “殿堂感悟雖然你們聽不懂,可了解了解殿堂的心境也對以後作業有幫助。”


    講台上人影又強調了一遍直播的重要性。


    “陸師二十二歲於廬山初作畫,甚至比你們不少人年紀都要小......大家都好好向他學習。”


    “......”


    上百個學生聞言笑容一僵。


    美院學生人人自詡天才。


    可麵對妖孽終究是皓月與之螢火。


    不過很快眾人都又恢複嬉皮笑臉。


    要不怎麽是偶像呢。


    那麽多老頭都比不過,他們比不過太正常。


    瑤河小船上。


    陸離在數十萬人矚目下,又輕聲開口說道。


    “我由心動!”


    “我由心動......”


    吳景跟著呢喃,眼中清明之色更甚。


    “心由景動!”


    “心由景動......”


    “景隨意動!”


    “景隨意動......”


    “......”


    一字一句仿佛洪鍾鼓錘在吳景耳邊響起。


    “謝陸師傳道!”


    吳景吐出濃濃濁氣,艱難站起躬身拜下。


    再次起身。


    他整個人神態從未有現在這般輕鬆。


    壓在心裏的枷鎖悄然崩斷。


    意滿......殿堂!


    陸離見狀擺了擺手,沒有居功,謙卑說道。


    “不敢當......是您的本就差臨門一腳,我隻是錦上添花罷了。”


    “可惜還是未得一見陸師追尋之景。”


    吳景拱了拱手,抬頭望了眼上方。


    “那可......未必。”


    陸離忽然神秘一笑道。


    話音落下。


    接連晴空夏雷在耳邊炸響。


    轟!


    轟!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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