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剛坐下,便悄聲議論起來。

    這些日子裏,如此的情況已經不知出現過多少次。這樣竊竊私語的議論之聲,嶽雲也是早就習以為常了。

    場上的戰鬥,已經開始。

    隨著各大場地對戰強者們彼此試探性的交手結束,渾身晶力鼓蕩下,層出不窮的晶技伴隨著身法,也是隨之展開。

    一時間,整個中央浮島演武場上空,濃鬱的晶力波動此起彼伏,五光十色的晶技,映襯的演武場的天空,蔚為壯觀。

    嶽雲瞪眼緊緊盯著浮島演武場上,每一塊場地上發生的戰鬥,力爭不放過任何一個武者釋放出來的戰技與招式。

    但身後幾排的位子上,新來的那撥人的議論之聲,卻是愈發的肆無忌憚。

    對於這些議論,嶽雲也如往常那樣,左邊耳朵進,右邊耳朵出,渾然沒有放在心上。

    這些人的議論,開始的確是落在自己頭上,看著場上的一眾強者戰鬥,大發牢騷,諸如場上哪個宗族子弟,不比那紀丘山強,或是那紀丘山厚顏無恥等等。

    那些更加惡毒的人身攻擊,尚且不能讓嶽雲圓滿的心境,起到什麽波動,這些還算較為輕緩的牢騷之聲,自然更加不能影響到他。

    隻是此刻,這幫人對著他辱罵了一陣後,說著說著,竟是緩緩將目標從他的身上,開始轉移向紀冰然。

    隨之,一係列的汙言穢語,以及不堪入耳的聲音,一絲絲的不知不覺,鑽進嶽雲的耳中。

    “嘿嘿,你們是不知道,當時紀冰然那丫頭與族長大戰的時候,我就在場上。那丫頭的身材,真叫一個好!前凸後翹!”

    “前凸後翹什麽的,你丫就不能換個形容詞,太遜了你,哈哈哈!”

    聽到這些議論聲,一直不動聲色的嶽雲,忍不住眉頭輕輕的皺了起來。

    第一次,他不顧場上眾多宗族強者的戰鬥,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身後,那幫正議論著紀冰然的人身上。

    他越聽,眉頭便皺的越緊,眼眸深處,也是寒芒乍現,雙手緊緊攥了起來。

    “這有什麽,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傳言?”

    “那紀冰然是前任族長紀辰的養女,當時族中不少人都聽說,紀辰是將紀冰然當成自己的兒媳婦來看待的。紀辰之子紀雲雖然不知所蹤,但‘命牌’上顯示他可是還活著。”

    “如今,紀冰然成了高高在上的神使迴歸家族,你看看她做了什麽?”

    “不但不思報答宗族的恩情,更是將一個寶貴的隕神戰場名額,給了一個螻蟻一般的廢柴紀丘山!”

    “嘿嘿,依我看,這紀冰然與紀丘山的關係,恐怕非同一般吧。”

    這幫人越說越是興起,各種不堪入耳的議論,就像一根根針紮入嶽雲的心窩之中。

    “這年頭,姐弟戀什麽的,可是最流行了……”

    “那紀雲,隻怕腦袋早就已經綠的可以種菜了!紀冰然這麽做,可怎麽對得起紀辰族長啊,哈哈哈哈……”

    這時,場上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九百九十九個場地上,互相對戰的強者,絕招盡出,彼此將五顏六色的晶力場互相碰撞,在半空中激蕩出一股股火花。

    在場觀戰的宗族子弟,均是報以熱烈的掌聲與叫好之聲。

    就在戰鬥即將進行到最高潮之際。

    突然間,一道如同雷霆般的炸響聲,在整個浮島之中響徹起來。

    “給我住口!”

    “住口!”

    “住口!”

    這一道飽含著極致怒意的嘶吼,如同星空巨獸的咆哮,瞬間在浮島之中向著四麵八方鼓蕩開來。

    而浮島四麵封閉的隔音結構,卻是將這道鼓蕩之聲阻隔了起來,形成經久不絕的迴音。

    頓時,整個浮島演武場如同被恐怖的星空颶風刮過,演武場上的眾多觀戰塔樓,在這道咆哮聲形成的音爆下,衝擊的四分五裂,爆出無數碎片向著四麵八方激蕩而去。

    不少正在觀戰的宗族子弟,淬不及防在這些脆片的波及下,及時反應並撐開晶力場以防禦碎片的攻勢。

    但他們撐開的晶力場,在這持續不斷的憤怒咆哮聲中,卻是如同泡沫般瞬間被音浪震破,在無數碎片激射下,狼狽不堪的閃避著。

    而實力強悍一些的武者,仗著強大的晶力場,無視場上的音爆之聲,直接將撞上來的碎片全部碾成粉末。

    這道憤怒的咆哮嘶吼之聲,足足持續了三十多秒鍾,才緩緩停息。

    而整個中央浮島演武場,也是在這嘶吼聲中,變得殘破不堪。

    許多人身下的位置,更是支離破碎,隻能懸空而立,茫然的向四周張望,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更多的強者,則是將目光深深的望向怒吼聲來源的地方。

    望著麵前這幫被自己一記吼聲,給震得七竅溢血的眾人,嶽雲那激蕩的情緒,終於緩和了下來,望著他們微微喘息著。

    十幾秒後,紀氏宗族護城侍衛隊趕到。

    嶽雲輕輕一歎,沒有做任何的解釋,被他們押往中央城城務處。

    望著被帶走的嶽雲,始作俑者的這些人,臉上紛紛露出一抹冷笑之意,隨即輕輕擦去臉上的血漬,一臉沒事之色的站起身來,轉眼間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九號觀戰台遠離主戰場,倒是未曾被嶽雲的嘶吼聲波及到。

    紀宇一臉佩服的望著紀洛寒,伸出大拇指,忍不住叫道,“高,真是高!”

    紀洛寒則是淡淡一笑,一臉不置可否之色,“我倒是沒想到,隻是一次,這小子就如我們所願了,嗬!”

    紀宇道,“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紀洛寒看了紀星倫一眼,嘿嘿一笑,眼睛深深眯了起來。

    “當然是乘熱打鐵,推波助瀾了。”

    ……

    紀氏中央城,城務處。

    紀恆望著嶽雲,眉頭深深皺起,一臉無奈之色,搖頭歎道,“丘山啊丘山,你怎麽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事?”

    “你這……可讓我怎麽對整個宗族子弟交代,即使叔叔有心袒護你,恐怕也是無能為力啊!”

    嶽雲淡淡的看著他,沉默不語。

    一路行來,他的腦中如明鏡般深刻的倒映著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一切,心中已是猜到了對方這麽做的用意。

    開始,他們旁敲側擊的試探自己的底線,對自己進行辱罵等言語上的人身攻擊,但自己對名利看得不重,而且遇事都是泰然處之,是以都無動於衷。

    他們眼見這一招無效,於是便又將主意打到了紀冰然身上。

    雖然嶽雲不願承認,但此前聽到那些人在背後腹誹紀冰然,且對她汙言穢語,更是將紀冰然說成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

    千不該萬不該的是,那些人竟然還提到紀雲!

    這個紀雲,在嶽雲心裏,是一根鮮血淋漓的刺。

    與紀冰然在一起,嶽雲心裏一直是以一種異常複雜的態度對待的。

    一方麵,他知道自己隱隱之間,已經對紀冰然產生了一絲難以自止的好感,而且情絲已種,哪怕他不願承認,卻也知道,他渴望、珍惜著每一刻與對方在一起的時間。

    但另一方麵,從紀冰然找上自己以來,對自己與紀辰之子紀雲身份的混淆,導致兩人發生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雖然兩人並未真的發生什麽,但兩人卻都能從對方的眼中清楚的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嶽雲對此,又是甜蜜又是憂心,更帶著一絲無奈和不甘。

    他知道紀冰然對他這般好,更多是因為自己身上,籠罩著紀雲這一層身份。

    若他不是紀雲,恐怕紀冰然連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他幾次三番想要告訴對方,事情的真相,可是話到口中,卻始終因為各種意外情況被耽擱。

    隨著兩人的羈絆越來越深,關係也是越來越密切,他不敢想,若是將來紀冰然知道他不是紀雲,隻是來自地球的一個普通人。

    她會怎麽對他?

    所以紀雲這個人,是他心裏的一根刺,更是他心中永恆的痛!

    結合前後的情況,嶽雲輕易就分析出,對方這麽做的目的。

    無非就是為了他手中的隕神戰場名額。

    果然,紀恆看著嶽雲,沉聲接著道,“丘山,這些日子,叔叔知道你聽到了不少流言蜚語,但這些事情,你忍一忍就過去了。”

    “反正宗族這三個名額篩選出來後,你進入傳經閣,然後前往隕神戰場,等你歸來,至少已經是好幾年後的事了,時間自然會磨平一切,你何必為了這些小事發如此大的火氣?”

    紀恆見嶽雲沉默不語,接著語重心長的說道。

    “丘山,其實這些日子,你身上的流言蜚語,都是因為你得到冰然侄女手中的隕神戰場名額。”

    “你若是從小身在族中,展露出匹配這名額的實力與天分,自然沒有一個人敢說道。但你此刻的實力,卻不足以匹配你手中那個代表著紀氏宗族年輕一輩最強者的,隕神戰場名額。”

    “你看……”

    紀恆手心一抖,頓時兩人身邊浮現出無數宗族子弟的意見留言,大部分都是認為嶽雲不配擁有那個明日諸如此類的話。

    “這些留言,叔叔之前都可以當做沒看到。”

    “可你此刻卻在眾目睽睽下,擾亂了本次宗族名額篩選的賽事,所有的族人都看在眼裏,這一次,叔叔卻不能再將宗族子民們的意見,當成耳邊風了。”

    嶽雲心中冷笑一聲,隨即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叔叔,您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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