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旭東深知,那個小女孩正是秦牧逆鱗。


    為了救他妹妹,秦牧幾乎是不擇手段,甚至連他何旭東和蕭雅,甚至是川穀楓都能利用。


    不僅如此,他還是親眼見到鬆本櫻整個左胸被秦牧打成肉渣,川穀楓整條左臂被秦牧射斷的。


    如果不是鬆本櫻,堂堂鬼子特高課課長川穀楓就已經是秦牧的槍下亡魂。


    別忘了,之前的特高課課長柳田幸正是被秦牧刺殺的。


    如果他秦牧不想被抓,莫偉聰帶來的這些人,絕對不可能控製住他。


    甚至在何旭東心中,真惹怒了秦牧,刺殺戴處長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所以,他才會一遍遍叮囑秦牧,千萬不能衝動,以免兩敗俱傷,親者痛,仇者快!


    但讓何旭東沒想到的是,秦牧雖然一言不發,但卻出奇地配合。


    乖乖被莫偉聰手下銬住,乖乖被莫偉聰帶走!


    殊不知,秦牧其實早就料到了這一幕。


    畢竟自己的身份如今已經傳開了,隻怕軍事情報處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包括老師黃副處,包括師兄顧文康!


    以秦牧現在的能力,他自信從軍事情報處逃走並不是一件特別難的事情。


    他也知道自己很可能會被刑訓逼供,甚至處死!


    畢竟自己是軍事情報處行動科的組長,這樣的身份竟然會是鬼子派來潛伏在軍事情報處總部,戴處長身邊的的臥底。


    這種事情傳出去,就算何旭東真的肯幫自己說話,戴處長麵子上也是過不去的。


    更何況自己之前因為宋鴻信與高啟文的案子得罪了不少大人物。


    退一萬步說,就算戴處長有心放過自己,隻怕那些大人物也不可能放過自己。


    而最重要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民國政府首領,他的態度量直接決定自己的死活!


    但這卻並不是他最在意的。


    他現在眼看,以如今的情況,還有誰會幫他。


    也必須先搞清楚上麵那位的態度。


    如果自己還有一線生機,那完全沒必要越獄,徹底得罪軍事情報處這樣恐怖的組織。


    如果自己真的死定了,那也隻能放手一搏!


    等待的時間是痛苦的。


    而他迎來的第一個“客人”,正是師兄顧文康!


    秦牧被帶到審訊室時,顧文康正在審訊室內徘徊著,見到秦牧,顧文康直接衝了過來,想要擁抱秦牧,頓了頓,卻還是沒有這麽做。


    “你們都出去吧!”


    顧文康清退身邊人,又親自將秦牧的手銬解開,深深看向秦牧,歎息道:“秦牧,你的事情終究還是暴露了,你應該早就想到有這一天了吧?”


    秦牧微微皺眉,神情複雜地說道:“師兄,你早就知道……”


    正說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而問道:“我還能叫你師兄嗎?”


    顧文康微微皺眉,隨即神情嚴肅地說道:“當然,我說過,不管怎麽樣,我顧文康一直都是你的師兄!”


    說到此,顧文康習慣性地拍了拍秦牧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其實,我和老師一直都知道你不是真正的秦牧,也在背地裏對你做過調查。”


    “不過這並不重要,正所謂日久見人心,我和你接觸這麽長時間,你是個怎樣的人,我清楚得很!”


    “就算你真是鬼子派來的臥底,我也相信你絕不會做出對不起黨國,對不起民族的事!”


    “其實,你沒必要一直隱瞞的,你可以早點向我和老師坦白,說不定我們能早點想辦法幫你化解這次危機。”


    秦牧微微皺眉,愧疚地說道:“對不起,師兄,讓你和老師失望了……”


    顧文康再次拍了拍秦牧的肩膀,露出了複雜的笑容:“也怪我,一直想著說,你不主動提,我就一直想辦法保護你就行了,不曾想,你的身份還是有暴露的這一天……”


    “不過你放心,這次事件性質雖然很惡劣,也有不少高層施壓要嚴處你,但我和老師都已經在想辦法幫你,你千萬不能衝動,一定要老老實實配合……”


    話音未落,秦牧突然打斷道:“師兄,老師他真的也願意幫我?”


    “畢竟他已經退居二線了,完全沒必要蹚我這趟渾水……”


    顧文康歎了口氣,道:“是啊,說實在的,我也認為老師沒必要趟這趟渾水,秦牧啊,你是不知道這次事件的性質有多惡劣,你一個堂堂的軍事情報處總部行動組組長,還是得過雲麾勳章,甚至得到過委座親口表揚的人!”


    “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是當之無愧的軍事情情報處的楷模。”


    “可你卻是鬼子派來的臥底,這不僅僅是給國民政府和軍事情報處帶來威脅,更是讓那群高高在上的人顏麵盡失!”


    “所以,你想要從這件事中全身而退的確很難,說不定還會牽連不少人,包括我們!”


    “我是你的師兄,一輩子都是,我不怕牽連,可老師不一樣,他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已經該安度晚年,沒必要冒這個險!”


    “不過,老師還是在盡力幫你周旋,誰讓若萱開口了呢!”


    聞言,秦牧猛地一怔:“什麽?師兄,你的意思是若萱迴來了?”


    這一瞬間,秦牧想起了那晚小樹林裏的畫麵,不由得思緒萬千。


    顧文康笑道:“她沒有迴來,但是給老師寄了一份信,說必須幫你,不然這輩子她都不會再見老師,真不知道你這臭小子給我們這個小師妹灌了什麽迷魂湯!”


    秦牧無奈地笑了笑,並沒有解釋什麽。


    但內心卻是五味陳雜。


    不僅僅是因為黃副處和顧文康正在努力幫自己周旋而深受感動。


    更重要的是黃若萱。


    自從黃若萱不辭而別,已經過去這麽長時間了。


    這次事情,黃若萱能知道,還能寫信給黃副處,這就證明黃若萱一直在關注著這邊的事情。


    而她又是如何關注這邊的事情的呢?


    答案隻有一個:這個天真爛漫,熱情奔放的女孩,終究還是走上了那條路!


    顧文康收斂笑意,正色道:“好了,你先在這裏好好待著,記住,千萬別衝動,雖然這件事的確很難,但我和老師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實在不行,我到時候再想其他辦法,絕不會讓你有任何危險!”


    秦牧心中頓時湧上一股暖流,他當然明白師兄這句“再想辦法”意味著什麽,很明顯,師兄顧文康已經有打算要幫自己越獄了。


    這也讓他意識到,這次事件真的很危險。


    “師兄,我妹妹她……”秦牧擔憂地問道。


    話音未落,顧文康便再次拍了拍秦牧的肩膀,堅定地說道:“你是說那個小女孩吧,你放心,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一切有我在!”


    “那我的那個小兄弟……”秦牧繼續問道。


    顧文康似乎有些不悅了:“你有點廢話了,怎麽,不相信我嗎?臭小子!”


    “我都說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那你覺得你的小兄弟,是不是我的小兄弟?”


    秦牧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又捶了捶:“師兄,一切都在這裏……”


    與此同時。


    戴處長的辦公室內。


    “處座,屬下以性命保證,秦牧絕不會背叛黨國,他真的是個難得的人才,處座,您應該是了解我的,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求過您!”


    “我求求您了,一定要保下秦牧……”


    “旭東,你說的我都相信,但秦牧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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