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戴處長瞥了眼一旁瑟瑟發抖、不知所措的周科長。


    隨即又神情複雜地看了眼秦牧,最終將目光鎖在顧文康身上,沉聲道:“文康,這到底怎麽迴事?”


    顧文康沒有任何猶豫,當即俯身在戴處長耳邊說了些什麽。


    隻見戴處長聽完顧文康的描述後,先是皺了皺眉,隨即又點了點頭。


    最後,他的目光掃過秦牧,投向蘇佩君:“秦牧是否貪贓枉法,是否濫用職權,這些問題並不是讓我留在這裏的原因!”


    “蘇佩君,現在我更關心的是你的問題!”


    “來人,給我把現場所有人都帶迴軍事情報處,在今天的事情查清楚之前,誰也不許走……”


    聞言,蘇佩君不由地一怔,眼裏更是閃過強烈的震驚。


    而一旁的周科長更是汗流浹背。


    他了解自己的這位頂頭上司,身為軍事情報處的實際掌權人,戴處長既然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戴處長已經在懷疑蘇佩君了。


    他深深看了眼秦牧,咬咬牙,竟當著在場所有人的麵跪在了戴處長麵前。


    “處座,冤枉啊,我敢保證,蘇佩君絕不可能會是鬼子特務!”


    “處座,我跟著您這麽多年,您是知道我的,我絕不可能隨隨便便讓別人嫁進我家的。”


    “其實在我得知我兒子周建和蘇佩君成為男女朋友時,我就對她秘密調查過,而且這些年,我一直掌握著他們的所有動向。”


    “她不可能是鬼子特務,絕對不可能,您不能隻憑秦牧幾句話,就懷疑佩君啊……”


    周科長苦苦哀求著,因為他知道,不管自己的這個兒媳婦蘇佩君到底是不是鬼子特務,她都絕不能進入軍事情報處。


    因為如果她真的是鬼子特務,那一旦蘇佩君進入軍事情報處,最終被審訊出來,那自己絕對會遭到牽連。


    以戴處長的脾氣,不僅自己科長的位置保不住,說不定還會掉腦袋,甚至連同自己的家人都會跟著遭殃。


    就算蘇佩君不是鬼子特務,她進入軍事情報處也絕對會遭受酷刑。


    兒子周建如此深愛這個女孩,又怎麽忍心看到受到酷刑?


    更重要的是,自己與蘇佩君父親之間金錢往來的事情是絕不能曝光的!


    萬一蘇佩君遭受不住刑訊,將這些事情說了出來,那自己可真的要倒大黴了!


    當然,他確信蘇佩君絕不是鬼子特務,正如他方才所說,本就十分謹慎的他,早就對蘇佩君一家做過詳細的調查,她絕不可能會是鬼子特務!


    而在他看來,秦牧和顧文康兩個人之所以一口咬定自己的兒媳蘇佩君,擺明了就是要針對自己。


    說白了,他們就是想把自己從科長的位置上拱下來。


    所以無論如何也絕不能讓他們奸計得逞,哪怕是在這麽多貴客麵前下跪,哪怕自己顏麵盡失。


    隻要能保住蘇佩君,那就能保住自己科長的位置,麵子什麽的重要嗎?


    等今日這一遭順利度過,他有的是辦法從秦牧和顧文康身上找迴麵子。


    見周科長如此哀求,戴處長皺了皺眉。


    殊不知,經曆剛剛的那場刺殺,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原本他是想把現場所有人都帶迴軍事情報處挨個審問,畢竟那些廚子模樣的刺客能混進晚宴現場,再加上秦牧說有人下毒,那說明敵人一定就在現場的這些人之中。


    但此刻,他卻有了另一個想法。


    他將目光投向秦牧,緩緩道:“秦牧,你說說吧,你為何一口咬定蘇佩君是鬼子特務?”


    “甚至還說她是日升計劃的負責人?”


    秦牧皺了皺眉,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想。


    他沒想到蘇佩君會對自己下手,更沒想到蘇佩君還會讓人對戴處長下手。


    更沒有想到周科長竟然會如此維護蘇佩君!


    但他知道,自己絕不能把柳田幸記憶中出現的那雙手的事情說出來。


    師兄顧文康相信自己的胡編亂造,可戴處長絕不會相信這套沒有實際證據的說辭。


    事到如今,自己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隻希望張小乙能有所發現,然後帶著證據盡快趕過來。


    他先是看了眼身旁的師兄顧文康,然後說道:“迴處座,這一切都要從我們去哈城執行任務說起。”


    “您是知道的,無論是顧組長去哈城還是我去哈城,都是絕密的!”


    “可問題是,我們的行蹤接連暴露,甚至連後來派去支援我們的杜江等人,也都暴露了行蹤。”


    “他們甚至還沒下車,在火車上就被鬼子抓了!”


    “這就隻能證明,軍事情報處內部有人把消息透露給了鬼子!”


    “迴金陵後,您讓顧組長成立專案組調查日升計劃,顧組長也讓我進了專案組,和他一起調查日升計劃,還有藏在軍事情報處內部的鬼子臥底!”


    “您是知道的,前段時間,在顧組長的努力下,我們終於抓到日升計劃中負責行動的鬼子特務組長小笠原步實!”


    “整個抓捕過程,和抓捕後的審訊過程,顧組長都要求我們絕對保密,違者軍法處置!”


    “小笠原步實交代,他和日升計劃負責人是通過死信箱聯係的,於是顧組長便派人日夜蹲守在信箱那裏,可那死信箱卻一點動靜兒都沒有。”


    “這隻能說明,我們雖然要求嚴格保密小笠原被抓的事情,但還是有人把這件事泄露了出去。”


    “於是,顧組長便對參加那次抓捕行動的所有人都進行了調查。”


    “終於,我們發現了一個叫孫平的行動隊隊員,從孫平口裏得知是周科長派他秘密監視顧組長的一舉一動!”


    “所以我們才將注意力放在了周科長身上……”


    正說著,戴處長皺了皺眉,目光複雜地看向周科長:“周文,是你幹的嗎?”


    聞言,周科長渾身一顫,連忙說道:“處座,我的確派孫平去監視顧文康他們,可我絕不可能把情報泄露給鬼子啊……”


    正說著,秦牧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相信周科長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所以,我和顧組長便懷疑會不會是有人在周科長不經意的時候,從他身上打探到了我們的情報……”


    正說著,周科長突然真惡狠狠地瞪向秦牧,大聲喝罵了起來:


    “放你娘的屁!”


    “從我身上打探情報?”


    “秦牧啊秦牧,你這是在侮辱我,誹謗我!”


    “還是覺得我這麽多年的行動科科長是吃幹飯的?想從我身上竊取情報,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可能!”


    “秦牧,你他娘的就是想針對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和顧文康兩個狼崽子,就是在覬覦我科長的位置……”


    周科長是真的怒了!


    秦牧這番說辭,無疑是在戴處長前麵將矛頭直指自己!


    先是拆穿自己派孫平監視顧文康,現在更是直接說是自己將情報泄露出去了!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你不仁我不義!


    既然你秦牧如此不顧情麵,那也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周科長索性站了起來,指著秦牧的鼻子,沉聲說道:“秦牧,你先是懷疑我兒媳婦蘇佩君,現在又懷疑我!”


    “我告訴你,真正值得懷疑的人是你,是你秦牧!”


    “看什麽看,你就是鬼子臥底,你就是藏在我們軍事情報處內部最大的鬼子臥底!”


    說到此,他又看向戴處長,一臉篤定地說道:“處座,我懷疑今天的一切都是秦牧故意設計的!”


    “為了針對我,為了當上科長,他這才在處座麵前賊喊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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