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不僅打敗了武大力,還讓他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甚至甘心去死……”


    淩晨。


    房間內,趙三恭敬地問道。


    秦牧微微皺眉,目光逐漸複雜了起來,思緒也不禁迴到了方才的那一幕……


    “你輸了,說吧,你到底是什麽人?”


    秦牧看著躺在地上,麵目猙獰、神情扭曲的武大力,沉聲道。


    然而,武大力卻並不說話,目光依舊死死盯著那把斷了的鬼丸刀!


    秦牧皺了皺眉,看著血流不止的武大力,反倒是自己開始慌了!


    不行,必須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抓到鬼子女特務,救出王梓涵的希望可都在他身上。


    但他絕不能讓武大力看出自己的緊張!


    他在房間裏找到了紗布和止血藥,一邊為武大力簡單處理傷口,保證他一時半會死不了。


    一邊沉聲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誰!”


    武大力依舊沒有開口。


    秦牧知道武大力也不是講武德的人,之前的承諾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但他必須撬開武大力的嘴!


    於是,他開始了一邊包紮,一邊自言自語。


    “我猜你現在一定在想,我很怕你死,是吧?”


    說完這句話,秦牧注意到武大力眼裏流露出一股不屑。


    繼續說道:“不錯,我是不想你馬上就死,我也想你能信守承諾告訴我,那個女特務的事情,但有一點我們是相同的,那就是我們都不是講武德的人!”


    “所以,就算你什麽都不說,就算你現在就死了,其實對我的現狀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你也別誤會,我不會說什麽你如果老實交代,我就會饒你一條命這樣的話!”


    “不可能的,你自己應該也知道,你死定了,誰也救不了你!”


    說到此,秦牧再次瞥了眼武大力,不料武大力終於開口道:“那你還救我幹嘛?你不給我包紮,我撐不過半個小時!”


    秦牧笑了笑,對他而言,武大力願意開口了,這就是一個好的開端!


    於是繼續說道:“因為剛剛和你打得很痛快,雖然你是日本人,而且還是鬼子特務,但我尊重你對武學的癡迷,我覺得你應該有一個體麵的死法!”


    聞言,武大力不由得一怔,雙眼閃過一絲震驚:“放屁,我是日本人?你怎麽不說你老爹也是日本人?”


    秦牧並不生氣,笑道:“你可以說你的刀,還有你的功夫是從日本人那裏得到的,但你騙不了我,你就是日本特務,而且,你的特務小組名字應該就是‘禿鷲’!”


    此言一出,武大力再次震驚不已,他難以置信地看向秦牧,但很快,他又竭力地掩飾自己的神情。


    可這一切都被秦牧看在眼裏,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攻心!


    繼續道:“你在這個小組裏應該負責的事暗殺、破壞等行動……”


    殊不知,秦牧在之前聽到武大力提到那個鬼子女特務後,又拿出鬼子武士刀,他便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而且幾乎已經可以肯定:


    這個武大力就是陳欣怡口中提到的那個負責暗殺、破壞的鬼子特務組員!


    武大力怒道:“放你娘的屁,老子是地地道道的金陵人……”


    對於武大力的謾罵,秦牧一笑置之,他本就是個將死之人,秦牧完全沒必要和他生氣!


    繼續道:“好了,不管你如何否認,都改變不要我對你的判斷!”


    “不過這都不重要,反正那個‘禿鷲’小組的組長、副組長全都被我們抓了,也都老實交代了!”


    “不然我也不會如此確定你的真實身份!”


    此言一出,武大力的瞳孔再次放大!


    “難以置信”四個大字已然控製不住地浮現在臉上!


    他可以看出來,秦牧說的都是實話,但這樣的事實是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畢竟月初時,他才和組長他們聯係過,大家都很安全!


    秦牧自然都看在眼裏,突然轉移話題道:


    “我想說的是,來金陵潛伏的這些年,你一定很憋屈吧?”


    武大力不由地再次一愣,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又強行忍住了。


    秦牧笑了笑:“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這麽說?因為我能感覺到那把鬼丸在你手中似乎有些生疏,不然你不會這麽快就敗給我!”


    “在金陵的這些年,我猜你應該基本都沒有什麽任務,但卻要一直偽裝,連自己最愛的東西都要隱藏,這的確很壓抑!”


    “人這一輩子就這麽些年,可如果為了別人口中那些所謂的理想,而放棄自己摯愛的東西,真的不劃算!”


    見武大力似乎也陷入了迴憶,秦牧覺得火候差不多了。


    又繼續說道:“哦,對了,最可笑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武大力聞言,看向秦牧,似乎已經開始好奇秦牧接下來會說出什麽。


    “你忠於的那個禿鷲小組,組長陳欣怡和副組長鬆本竟然珠胎暗結,生了個小女孩,現在都已經五歲了!”


    聞言,武大力眼裏再次閃過無比的震驚,一股憤怒的火焰已然悄悄燃起!


    秦牧挑了挑眉,決定再加一把火:“你說可笑嗎?一個特務小組的兩個負責人,竟然私通!”


    “他們可以享受著愛情甚至親情,可你卻連自己最愛的鬼丸刀,都不得不放棄!”


    “這就是你們口中所謂的效忠天皇?”


    見武大力已然十分憤怒,秦牧拍了拍手,緩緩站起身。


    決定將自己最後的底牌亮出來:“武大力,說吧,你最後還有什麽願望?隻要不過分,我都能幫你!”


    “等你死後,我甚至可以把你最愛的鬼丸和你葬在一起……”


    秦牧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套攻心的辦法有沒有用,畢竟他之前也沒有這樣的經驗。


    如果武大力還是不肯交代,那自己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畢竟他肯定武大力絕不會是一個通過嚴刑拷打就能審出來的人!


    “好了,就這樣吧,趙大哥他們應該也差不多到了!”


    秦牧說著,便要往門外走去。


    心中卻暗自祈禱:“武大力啊武大力,你趕緊說啊,難道你就真的不氣憤組長副組長珠胎暗結?難道你真的不想和你最愛的鬼丸合葬?難道你真的感受不到我的真誠?難道你就真的甘心被你的組長背叛?難道你就一點不甘都沒有……”


    可秦牧已經走到門口了,武大力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好吧!


    既然如此,也就隻能作罷了!


    他本就沒有想過武大力會給自己帶來驚喜,當初決定幫趙三時,也隻是因為想讓趙三等人幫他救出王梓涵!


    可與武大力打鬥時,他才意外的發現武大力竟然是日本人,而且還是‘禿鷲’小組的特務!


    這對秦牧來說本就是意外之喜!


    現在武大力寧死不說,他也隻能當做沒有這個意外之喜了。


    突然!


    就在秦牧邁開腳步時,身後響起了武大力的聲音:“你說的都是真的?組長和副組長真的生了個孩子?”


    “你真的可以把鬼丸和我合葬?”


    秦牧猛地一怔,心中暗自狂喜。


    撬開了,他終於撬開了武大力的嘴!


    於是迴過頭,將自己如何抓到鬆本和陳欣怡,還有他們交代的內容都說了一遍!


    武大力這次不得不相信,他效忠的禿鷲小組,那兩個負責人竟然背叛了他!


    這一瞬間,他的世界仿佛徹底塌陷。


    不甘、憤怒、委屈……


    各種各樣的情緒一瞬間在他心中炸開。


    他也終於不再堅持:“好吧,看在你肯將我和鬼丸合葬的份上,我說!”


    “其實,我不是武大力,我的本名叫武田信玄,本是一名鑄刀師……”


    聽完武大力的描述。


    秦牧長長歎了口氣!


    原來,這武田信玄出自日本有名的鑄刀師家族,他自小癡迷武學,立誌成為日本最頂尖的武士!


    而那把鬼丸正是他此生最為得意的作品,甚至被視作愛人一般!


    可他也因此被軍方選中,派到禿鷲小組!


    五年,整整五年,他不得不放棄自己最愛的武士刀,偽裝成金陵人!


    然而,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常年的隱忍,讓他的性格大變。


    他開始恨華夏人,他巴不得華夏人都死絕,好讓戰爭早點結束,他也可以早點迴到以前單純的生活。


    直到他變成現在這樣殘忍、嗜血甚至變態的殺手!


    秦牧唏噓之餘,也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情報!


    正是鬼子女特務!


    據武大力交代,那鬼子女特務這些年一直潛伏在宋鴻信身邊,而宋鴻信也是她花精力做大,最為看重,最為得意的成果!


    所以,女特務即便知道秦牧在抓她,還是不肯輕易離去!


    武大力還交代出一個讓秦牧都大感意外的情報:


    那女特工化名汪雪琪,現在是樂迪歌舞廳的老板娘!


    這個驚喜實在太大了!


    追查了這麽長時間的女特務,哪怕已經有了她的畫像,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不曾想,武大力竟然直接說出了她現在的名字和身份!


    這讓秦牧實在激動不已!


    隻要順著這條線,抓到汪雪琪,那所有麻煩都迎刃而解!


    驚喜之餘,秦牧也很好奇,連陳欣怡都不知道汪雪琪的隱藏身份,他武大力又是如何知道的?


    據武大力說,原來,這汪雪琪和武大力是同一期的學員,當初也是以夫妻身份混進金陵,然後各自潛伏的。


    汪雪琪之所以能當上樂迪歌舞廳的老板娘,背後靠的正是武大力!


    也就是說,王雪琪為了建功立業,也私下背著組長陳欣怡、副組長鬆本主動聯係了武大力。


    “謝謝!”


    秦牧真誠地說了一句。


    武大力卻再次提了一個要求:“秦牧,我知道青木堂的規矩,我的這顆腦袋是保不住了,我隻求你最後一件事!”


    “用你的那把匕首,就是砍斷我鬼丸的那把匕首,用它割下我的腦袋,它既然殺了鬼丸,那我也必須死在它的鋒刃之下,可以嗎?”


    秦牧點點頭,道:“一定!”


    武大力笑了,釋懷地笑了!


    他似乎找打了自己的唯一知己!


    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心結仿佛都在此刻煙消雲散了。


    然而,當秦牧再次轉身離去時,武大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大聲提醒道:“秦牧,小心汪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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