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六爺和陳二爺、老李、查幹又來這個茶樓喝茶,他們坐下來要了一壺茶,幾個點心,開始商議,都感覺這樣等下去不行 。


    自古以來,謀大事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現在天時地利都基本具備,不占人和。


    即使真的黃河發了大水,何乾元那樣的人估計也不一定會去前沿河道治水涉險。


    幾人商議了一陣子,最後決定,最好能買通一個何乾元身邊的心腹,或者他身邊說話有份量的官員。


    一旦黃河決堤,讓這個心腹或者官員慫恿何乾元去河道進入險地。


    這是兵法裏的套路,間諜,一直是孫子兵法裏最看重的計謀,用“間”篇裏麵寫的很詳盡如何使用間諜。


    三國演義裏麵黃蓋也算間諜,最後給曹操出了餿主意,火燒赤壁。


    滕州是孫臏的故鄉,孫武,孫臏那是用兵之祖。在這裏議事,還不用兵法,豈不是兒戲?上兵伐謀!


    《孫子兵法》“用間篇”記載:“故三軍之事,莫親於間,賞莫厚於間,事莫密於間。”


    這是孫子提出的用“間”三原則:選心腹、用厚賞、嚴保密。


    事莫密於間,選心腹,是基礎。


    因為用間全過程需要高度保密,所以間諜的人選必須是將帥最親近之人,甘心服從於整體利益,不計個人安危得失,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選擇了對的人,用“間”才有可能成功。


    用厚賞,是必要的。間諜工作帶有極大的風險性,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掉腦袋。為了鼓勵人們去從事這個充滿危險的行當,做到嚴守秘密、默默奉獻,實在有必要在物質上提供給他們最優厚的補償,於是乎,便有了“賞莫厚於間”。


    還要嚴於保密,仔細分析孫子的用間三原則會發現,做好用間工作,重中之重在於“事莫密於間”。


    用“間”全過程嚴格保密,滴水不漏,使得對方根本無法了解我方動態、掌握我方用間規律,這樣此時有可能成功。


    我很多次拿下項目也是收買競爭對手做內奸,最後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據說,中國最早的間諜是個女子,名叫女艾。


    女艾的主人叫少康,是夏朝的第五代王。當他還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他的父親、夏朝的第四代王姒相被叛軍逼迫自殺。


    母親顧不得失去丈夫的悲痛和王後的尊嚴,從狗洞裏爬出去,逃迴娘家有仍氏部落,生下少康。


    少康在姥姥家長大,立誌為父報仇,奪迴天下。歲月流轉,他逐漸有了自己的軍隊和根據地,不少部落也歸順於他。


    但他清楚,憑借手中的這點力量,想要報仇難度很大。思來想去,他想到了使用“間諜”。


    他把想法對忠心耿耿的仆人女艾說了,智勇雙全的女艾欣然領命。


    她來到叛軍首領的大兒子澆統治的地方,取得了澆的信任,從此源源不斷地把澆的情況報告給少康,並與少康擬定了滅澆的計劃,一舉消滅了澆。


    少康乘勝出擊,收複了叛軍的其他統治區,誅殺叛軍首領,奪迴王位,恢複了夏朝。


    在他的治理下,天下安定,文化複興,史稱“少康中興”。


    滕州是一個曆史文化名城,這裏出過孟嚐君,孫臏,孟子,班固,杜甫……


    我很喜歡孟嚐君這個曆史人物,他是春秋時期滕國的思想家和政治家,提倡仁政,反對暴政,主張以德治國。


    作為“戰國四公子”之首、齊國的相國,孟嚐君田文因好客、仁義而聞名於天下,門下曾豢養過三千食客,天下士人無論賢與不肖都對他傾心敬慕。


    當然,他也很有手段。


    他在滕國施行仁政,使國家迅速強大起來,成為春秋五霸之一。


    而孫臏也是戰國時期滕州人,兵聖孫武的後代,他繼承和發揚了孫武的兵法,創作了《孫臏兵法》。


    孫臏輔佐齊國君主,多次打敗敵國,為齊國的繁榮富強立下了赫赫戰功。


    六爺幾人都深懂兵法,他們商量對策,有了主意,認為要用間諜才能更有勝算。


    於是,決定讓陳二爺和梁風先行出發,去曹州府花重金找衙門關係,買通何乾元的身邊官僚,決堤之時,讓這個官僚慫恿何乾元坐船去黃河巡查災情。


    老李說道:“山東我是很熟的,朋友很多,我跟著去,何乾元剛來山東不久,那些官員未必都聽他的,我們這時候活動正是好時機。


    我們多給點錢,一旦黃河決堤,讓這些官員就慫恿何乾元去河道巡查災情,我們就有機會下手除掉他。


    我和四哥、梁風水性都很好,把他的坐船鑿漏,神不知,鬼不覺,沉船了,元朝那個小明王不就是被朱元璋這樣幹死的麽?”


    六爺感覺老李說得對,而且老李是本地人,他一起去可能真的好辦事。


    於是,陳二爺和老李、梁風去了曹州府。


    其餘大家繼續在滕州暫住。


    六爺沒事的時候就和查幹來這個茶樓喝茶,這個茶樓叫鑫田茶樓。


    六爺五行缺金,他喜歡這個店鋪名字裏的鑫字多金,他屬馬,他喜歡田野有草吃,所以,他很喜歡來這個茶樓喝茶。


    這個茶樓的茶品質很好,環境優雅,泡茶的水都是山泉水,六爺沒事的時候來這裏喝茶發呆,商議事情。


    這一天,隻有六爺和查幹二人來此地喝茶,他們沒有去包間,在靠近窗子的位置找個雅座,要了一壺碧螺春。


    六爺對查幹說道:“唉,這麽多年,我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我沒有經營好,你說我女兒的婚姻如何?


    我感覺蘭蕙好像喜歡上張文龍了,可是張文龍現在和青黛如膠似漆……”


    六爺很鬱悶,查幹說道:“如果蘭蕙真的也很喜歡上張文龍,你就讓張文龍都娶了吧!


    你和陳二爺也關係不錯,青黛性格直爽,她們也會處的很好。”


    六爺看了查幹一眼,沒有做聲……


    那時候,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不過六爺這人對待感情比較保守。


    查幹看六爺悶悶不樂,他單刀直入的說道:“我要是你,都不會自己一個人這麽多年,早就找了多少個女人了。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我草原好多個老婆,我在金陵喜歡上了那個歌妓,動了真心。


    我還送了她一個我老娘給我的金釧,不過,我不是也早已經忘記了麽?


    你處事殺伐決斷,為何對待感情如此婆婆媽媽?”


    六爺沒有接話,他在男女之間的事,真的沒有查幹灑脫。這幾個月的相處,查幹和六爺生死與共,早已經是知己,無話不談。


    查幹草原性格,說話直爽,六爺並不生氣。


    那個茶樓的老板娘在旁邊擺弄著一盆碗蓮,聽見了他們聊天,走過來,給二人倒了杯茶,她說道:“你們男人總是有借口,什麽都歸罪於女人。


    不過你剛才說的你女兒之事,確實沒有必要糾結,男女情愛,順其自然吧!”


    六爺看了這個老板娘一眼,這個中年女人很喜歡笑,長的很溫婉……


    一瞬間,六爺好像沒那麽鬱悶了……


    “是的,順其自然吧!”


    你別看六爺處理事情殺伐決斷,對待感情他有點磨磨唧唧,包括他女兒的感情抉擇……


    查幹很不理解六爺的心理狀態,他心想:“我老娘給留下的祖傳金釧,我帶了幾十年,都給了那個歌妓,可是,那個歌妓依舊對著不同的男人賣笑,隻是我再也沒去。你卻為點兒女情長糾結於心……”


    六爺依舊鬱悶……


    這一天,四哥在湖裏捉到了兩條大鯉魚,足有幾十斤,老李他們準備燉著吃了,六爺心思一動,說道:“我們總去那個鑫田茶樓喝茶,給那個老板娘送一條過去!


    我們要走了……”


    查幹斜著眼睛看了六爺一眼,有點意外,心想:我靠,六爺不會看上她了吧?


    六爺隻是感覺那雙眼睛很溫暖,在這個小城,他多了很多美好記憶……


    還有,他這人記仇不假,還懂得感恩……


    六爺每次看到那個老板娘都很親近,很溫暖……


    他記得西湖柳樹下第一次見到妻子時候的笑靨如花,那天春光燦爛。


    在這個小城裏,他不開心的時候,每次在這個茶樓喝茶,看到這個老板娘的眼波,會覺得冰雪消融……


    這些年,他的心,實在太涼了……


    心,凍的冰封似鐵,也早已塵沙不驚。


    六爺喜歡喝酒,他一直認為隻有酒才是最溫暖的東西。


    酒,能融化心中堅冰塊壘……


    所以他酗酒無度……


    但是現在,他發現開始喜歡喝茶了……


    茶,有時候也很熱。


    四哥騎著馬,把那個幾十斤的大鯉魚給那個茶樓的老板娘送去了。


    那天,那個老板恰巧也在,看見四哥給他老婆送來一條大魚,臉色好像不太高興……


    這一天,蘭蕙看見了張文龍在湖邊練習八極拳,打的虎虎生風。她走了過去,在一旁看著……


    她發現這個張文龍不知不覺成了自己的心上人,她感覺很意外。


    而且這個心上人心中還都是表妹。


    蘭蕙有點氣惱和惆悵……


    她看著張文龍打拳,張文龍看見了蘭蕙,擦了擦汗,走過來說道:“這麽早,我打的還行麽?


    真沒想到,我才十八歲就殺了幾個人了,殺人很有快感!”


    蘭蕙說道:“殺人有什麽好,人家也都有妻兒老小。”


    蘭蕙這人很善良,她對善惡沒有概念。


    張文龍想了一下,說道:“可是,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我。”


    蘭蕙不說話了,她現在隻想在表妹沒起床的時候,多和張文龍說幾句話。


    她幽幽的看著張文龍,張文龍一瞥,看見了蘭蕙眼神,突然心裏一驚,這眼神如此溫柔……


    他心裏瞬間一陣迷亂……


    這可是幾個月前,他朝思暮想的黃衫少女,他的夢中情人……


    不過,他馬上淡定,說道:“師父他們也都快起床了,我們去吃早飯。”


    說完,他拿起石凳上的衣服,穿上走了,蘭蕙也跟著迴客棧吃飯。


    他倆到客棧的時候,六爺站在屋簷下,他看見張文龍和蘭蕙走過來,沒有說話。


    蘭蕙低著頭進了飯堂吃飯,張文龍跟師父問安,六爺點頭。然後一起去吃早餐。


    青黛和餘猛他們已經都開始吃了,山東的早餐多是饅頭、油條、豆腐腦之類的,青黛和南喬都吃不習慣……


    吃完早飯,大家打算出去散步,剛剛出門,這時候,梁風騎馬而來,他翻身下馬。


    看見六爺、查幹幾人說道:“陳二爺和老李在曹州府買通了一個衙門裏的通判,那個通判是老李的早年當差時候朋友。


    他已經答應幫我們忙了,如果黃河決堤,他會慫恿何乾元去河道視察,大家要準備好去曹州府。”


    通判,是知府的副手。主要是輔佐知府處理民政,並對州府長官及屬官有監督責任。


    六爺很高興,如果這個通判要是幫忙去慫恿何乾元,何乾元還真的能去河道險地,我們就潛水鑿穿何乾元的坐船。


    他對著大家說,收拾東西,我們去曹州府。


    大家收拾完畢出發,離開了滕州城,六爺的馬車路過那個鑫田茶樓時候,他輕輕拉開車廂簾子,看了一眼那個茶樓……


    他很想再看一眼那個老板娘的溫暖眼波……


    上午的天氣有點微涼,陽光灑在這個古老小城的街道上,那個茶樓的老板娘在門外整理花草,並沒有注意到過去的馬車……


    六爺忽然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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