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在流民中招募而來的一些有一技之長的人才大多都跟著陳正來到了延長縣。這些人並不少,有三百多人,都是窮兄極餓的饑民。


    陳正將他們帶迴來之後,就暫時先設了一個粥棚養著他們。不過現在陳正已經騰出手來了,也是時候開始選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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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被陳正帶迴延長縣的難民們被安排在縣城裏的一個粥棚。在陳正的親自命令下,他們每日都可以喝到勉強溫飽的粥。雖然用最差的糧食熬的,但起碼餓不死了,流民們非常高興。


    在粥棚混了十幾日,開始有士卒來到這裏從他們之中招人了。


    “都過來集合了,將軍有命令了。”奉陳正的命令的一個軍官帶著士卒來到了粥棚,敲鑼召集起難民來。


    “將軍大人招你們來並非是要白養你們,你們需要為幹活的。現在我們需要招會識字的讀書人,你們中間可有?”


    “如果有,可以來這邊,可以去更好的地方,和我們一樣有餉銀拿。”


    軍官這一番話引起難民裏一陣騷亂,很快就有幾個人從人群裏鑽出來,


    “軍爺,我讀過書,會識字。”


    “軍爺,我有功名在身,也曾是一個秀才。”


    “大人,我父親曾經是舉人,教過我識字。”


    …………


    “好了好了,都過來排隊,一個個來。”那個小軍官推開圍在身邊的人,淡淡的說道。


    “不要光嘴上說,帶時候會測試你們的能力,如果有妄報或者亂喧嘩的會立刻被趕走。”


    這一下難民們不敢亂了,一個個老實的不行。在士卒的監督下,人群裏會讀書識字的難民出來,並向軍官稟報自己的身份。


    不得不說這流民裏麵也是臥虎藏龍,三百多人裏麵有有二十多個讀書人,其中有十來個還是秀才。當然最讓軍官驚異的是,一個帶著兩個孩子的中年男子直接向他報了舉人的身份。


    “你是舉人?”這個軍官也有點常識,不由多了幾分尊敬,


    “既然都是舉人了,不應該混成流民了啊,再怎麽著也得是個鄉紳級別啊。”


    “唉,一言難盡。”這個中年男子苦笑了一聲搖搖頭,看樣子非常落魄。


    “算了,我會稟報將軍的。”那軍官有顏色,輕輕點頭說道,


    “我名為張山,有勞軍爺了。”


    “沒什麽,如果你沒騙我的話,你肯定會被將軍重用的。”這個軍官笑著迴答。


    這一消息很快也傳到了陳正哪裏,陳正聽了之後也覺得不可思議。


    舉人在這個年代就已經是預備官員,且可以有免稅田地了。所以在這個年代,讀書人隻要考取舉人沒多久,立刻就能成為地主。有些有土地的自耕農苦於重稅,就會把自己的田地掛在舉人名下來逃稅。


    這也是明朝為什麽人口越來越多,但賦稅越收越少的隻要原因。


    言歸正傳,有如此優渥的政策福利還能淪落成難民,這讓陳正有些不敢相信。他立刻叫人把這個難民舉人請過來,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軍官很快把張山帶到了縣衙,麵見了陳正。


    “小民張山,拜見將軍!”張山見到陳正,立刻打躬作揖道,禮數非常到位。


    “聽聞你乃舉人出身?為何會淪落到此等地步?”陳正沒有一點客套,直截了當的詢問道。


    “按理說有舉人的功名,最次也得是個鄉紳吧?”


    “將軍,隻不過某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被剝奪了功名。”張山麵露苦笑,又向陳正作揖道。


    “某也是出身書香門第,父親就是秀才出身,可免糧役,曾在甘泉縣有幾十畝薄田。而某進過私塾,也考取了秀才功名。”


    “八年前,某參加了延安府的鄉試,運氣很好考取舉人功名。不過在出榜之前,主考官竟向他我等索要賄賂。


    “當時某年輕氣盛直接拒絕了,結果被汙蔑作弊,功名被革除。某多次想申訴,但主考官當時攀上了閹黨的關係,延安府官員就拒不受理。


    最主要的是,因為功名被革除,父親病逝,家裏無人能撐起來,僅有的家業也很快被周邊豪強侵吞,最後就淪落到此等境地了。”


    “原來如此。”陳正不由憐憫的看了他一眼。


    七年之前就是天啟年間,當時魏忠賢正是權傾朝野的時候,隻要攀上他的關係基本上舉國上下無人敢得罪。而張山能在陝西這裏碰到閹黨,更被迫害成這樣,也是運氣真好。


    不過自己運氣還算不錯,出個門招幾個流民都可以招到一個舉人。


    不過可憐歸可憐,陳正還是得測試一下他的能力如何。陳正叫人拿出文房四寶,讓其寫一篇文章來證明他的才能。


    張山提筆開寫,短短半個時辰看寫好了。陳正略微一看,果然是工整而統一的八股文,從文筆來看的確有舉人的樣。


    就是不知道這種讀八股文多年的舉人,在幹實務上能力如何,讀死書的文人究竟能不能做一個合格的官員?


    “寫的不錯,除了格式有些死磕八股文之外感覺沒什麽問題。”陳正點點頭,滿意的說道。


    “既然這樣,不知張山你可願意加入我的團夥?”


    “順便我說一下,我叫陳正,並非是什麽大官,而是一個造反抵抗朝廷的反賊罷了。也我和我的弟兄都是嘩變的官兵,也是因為米飯吃於是殺官造反。”


    “所以說我們實際上都是流寇,幹的是殺頭的買賣,不知你可願加入我們?”


    “陳將軍,在我曾經願意為官府效力,結果混成了一屆流民,發妻餓死,兒女受苦。”張山並不意外,他早就猜到陳正等人的身份,所以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為這樣的朝廷獻上愚忠,某認為是不值得的。而將軍在為難時給了某一條活路,讓我的兒女能活下來,我自然這不值錢的忠心獻於將軍。”


    說完,張山自己向陳正行了一個跪拜禮,嚇的陳正一跳。


    “隻要將軍能養活我的兒女,給我一口飯吃,某願誓死追隨將軍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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