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倚在床頭,被麵前冷著臉的男人盯著,總感覺他不像在開玩笑。


    她垂下眸,盯著他新帶來的睡衣,撇了撇粉嫩的唇:「還用我說麽,從結婚那天起,你好像就沒高興過。當初是兩方的長輩擅自定親,可你也接受了呀,後來你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好像我非要綁著你結婚一樣。」


    五年已過,蘇婉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動不動就臉紅心跳的小女孩。


    說起往事,難免有幾分唏噓,還有微微的不滿。


    那會他沒少給她受氣。


    「你怎麽知道當初我不願意?」陸修晏倏地靠近,一隻手捏著她小巧的下巴,一隻手墊在她腦後,防止她摔到床頭。


    他的氣息有淡淡的檸檬味道,是病房裏新買的牙膏,情侶款。


    蘇婉心神微漾。


    男人再次靠近,幾乎摩著她的唇瓣,「如果我不同意結婚,就算有人拿刀逼著我脖子,我也不會答應。區區那點股權,我就真的會被老爺子逼的就範,嗯?」


    「可是……」蘇婉聽出他的話外音,即使兩人相愛,還感覺不真實。


    當初明明是他一再嫌棄自己,分分鍾想離婚。


    「我要是真的想拒絕你,可以直接和老爺子談。」陸修晏說的不能再明白。


    這個婚,從一開始他就沒想拒絕!


    蘇婉詫異的望著他,當時他為了離婚,絕對煞費苦心,找了那麽多的女人,難道隻是逗她玩呢。


    想到這她心裏不是滋味,甕聲甕氣的說道:「你當時表現的和你的心意截然相反,我一點都沒看出來你希望和我結婚的意思。」


    陸修晏的目光灼熱,聽到她的話,裏麵的小火苗稍微黯淡幾分,他扯扯唇自嘲地笑了,「所以說後麵都是我自討苦吃,因為不確定,我才要逼自己遠離,尤其和你結婚時間越久,那種不受控製的感覺更強烈,我不容許自己深陷其中。」


    結婚是一碼事,是否更進一步,他還能說的算。


    所以才有了後麵的荒唐事。


    「那些不重要。」陸修晏爬了爬長發,掀開了病床上的被子,順勢將坐在床頭的人攬過來,「我們還是說祈風的事,那小子未免太膽怯,既然肯定了雙方的心意,繼續追,何必保持距離?再這麽猶豫下去,人遲早飛了。」


    蘇婉撅嘴,到他這裏以前的事倒不重要了。


    不過陸祈風和田恬的事,確實是目前最棘手的事。


    她不想潑冷水,可還是覺得有必要說清楚,「田恬已經決定迴華城,據說半個月後啟程,祈風是否能抓住最後的時光……」


    隻能看天意,看他自己。


    「田小姐真的要走?」陸修晏意外的挑眉。


    女人動不動就走,不管是誰都一樣。


    像是察覺到他的想法,蘇婉嬌嗔的哼了聲,「還不是被你們男人逼的,如果有足夠的安全感,我相信誰都不會覺得患得患失。田恬不會無緣無故的選擇不婚主義,她是童年受到過創傷,被父母的婚姻影響,以至於她從不肯輕易相信愛情,我覺得祈風人雖好,隻是有些太冷靜,他們兩人始終不遠不近。」


    愛情有時候沒任何理智可言,需要一點衝動。


    作為過來人,蘇婉深有體會。


    陸祈風猶豫的時候,田恬已經想好了退路。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麽錯過的。


    「所以我說我們兩人心有靈犀,我擔心的也是他們兩人的事。」陸修晏居然還能說出這麽大言不慚的話。


    他隨手關燈,換成他靠在床頭位置,懷裏還抱著蘇婉,懶散的繼續說道:「我看別為他們的事操心,既然機會都給他們創造了,抓不住怪祈風自己活該。」


    「有你這麽當哥哥的嗎?」蘇婉掐了他胳膊一把,反而把自己的手硌疼了。


    她氣惱的推開他,反而被他緊緊抱住。


    「幹嘛?不是說好自己睡自己的。」


    「我問過醫生,你現在恢復的不錯,而且這裏也有些冷,我們兩個人擁抱取暖正好。再說,你捨得要我一直睡沙發?」


    陸修晏的語氣平淡,總能輕易撩動蘇婉敏感的神經。


    想到這兩天他都是窩在沙發上度過的,蘇婉立即心疼了,甚至連推拒的動作都變得軟綿綿的。


    已經春末,不過最近陰雨綿綿,天氣有些反常,病房裏確實有點冷清。


    蘇婉看不到的地方,陸修晏嘴角上揚。


    他無聲的笑了笑,就知道這個小女人心地柔軟,捨不得他吃苦。心中溢滿柔情,他擁著她的的手臂緩緩收攏,無意擦過她的腰身,甚至往上麵移動些許。


    兩人之間的感覺很溫馨。


    尤其時是蘇婉,她閉上眼睛打算睡覺,忽然警惕的抓住他作亂的大手,明明房間就他們兩人,她還是壓低了聲音,小貓哼唧似得,「別亂動。」


    「我哪裏亂動了?」陸修晏還覺得委屈,「我隻是想抱著你睡而已。」


    蘇婉感覺到他手放置的地方,哪裏能淡定,他根本不想簡單睡覺。


    窗簾不知什麽時候加厚,隱約能看到外麵的月亮,今晚的月亮很亮,屋內隻有一點黑,如果兩人安靜的相擁,或許是最完美的事。


    「不是要好好睡覺的嗎?」蘇婉這次沒客氣,一把揪住男人的手,語氣稍微有些兇。


    陸修晏不為所動,從她後麵抱著她,吻她的髮絲,手臂也越收越緊,「運動運動才能睡得香。」


    「……」蘇婉竟無言以對。


    因為她很快無法喘氣。


    月色朦朧,病房裏的兩個人,漸漸忘乎所以,黑夜裏,他們才能全然放下所有,隻為彼此敞開心扉。


    自從蘇婉受傷住院,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酣暢淋漓的親密。


    然而蘇婉卻睡不著,越累反而越亢奮,她看著從浴室出來的男人,總是不由自主想到了另外一對,「你說祈風會留住田恬嗎?」


    「不好說。」


    「你對你弟弟這麽沒信心啊。」蘇婉的口吻稍微鄙夷。


    陸修晏睨了她一眼,隻有下半身穿著長褲,修長有型的身材半遮半掩,瞧著更加的惑人。


    蘇婉的心跳加快,不去看他還在滴水的腹肌,垂眸盯著地板。


    「如果是我,會不顧一切將人留下。哪怕成功的機率隻有一半。」良久,陸修晏忽然低沉開口。


    兩人不由自主想起之前的分別,幾乎同時嘆口氣。


    蘇婉抬眸,跌入一雙幽深如潭水的黑眸。


    陸修晏踏上病床,將她整個人圈入懷中,聲音沙啞中透著一絲堅定:「誰都不能再將我們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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