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晏猛地挑眉,眸光流露出寒意。


    蘇婉被他的眼神盯著,下意識蓋緊了被子,「我隨口說說。」


    「繼續說。」陸修晏沉默了一會兒,主動靠過來,連人帶被的抱在懷裏,「你不用顧慮太多,想什麽說什麽。」


    「顧暖對小帆一直不太好,起初我以為自己帶著有色眼鏡看她,可能想多了,但後麵我和他們母子接觸,我發現自己沒猜錯,私下裏,顧暖對小帆並不好,不知你發現沒有,小帆身上經常新傷添舊傷。」


    「我知道,傭人說是他自己摔的,他也那麽說。」


    蘇婉冷哼,「你呢,你相信這些說辭嗎?」


    「別人說的我不信,你說什麽,我每個字都相信。」


    這話還差不多。


    蘇婉勾了勾嘴角,但是想到那次在老宅看到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嘆了一口氣,把自己看到的事一字不漏的說出來,還有她後來和田恬在遊樂園見到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顧暖,我可能不會坐視不理,孩子從小生活在家暴的陰影裏,一輩子都會不安。可是顧暖和我的關係尷尬,我沒立場去說什麽,你是小帆的親生父親,所以我才想和你說。」


    陸修晏疲倦的臉上,神色出奇的冷。


    半晌,他才開口:「我早和你說過,等我解決了和顧暖的關係,會奪迴小帆的撫養權,如今她虐待小帆,以後我更不會給她探視小帆的機會!」


    他說得出,更做的到。


    蘇婉相信這一點。


    她嘆了一口氣,「其實,我還有件事要和你說。」


    陸修晏抬眸,示意她隨便說。


    「你有沒有想過,小帆到底是不是你的?」蘇婉猶豫許久才開口。


    平板裏麵,顧暖和好幾個男人開房的記錄,還有蘇婉父親拍到的照片,就是最佳證據。


    陸修晏怔住,這個問題,他確實沒想過。


    「算我沒說。」蘇婉見狀轉過身,背對著他,不管顧暖怎麽樣,都是他的初戀,他一時難以接受也正常。


    「我又沒說不信你。」陸修晏知道她生氣了,從後麵抱住她,「顧暖是什麽人,我早心裏有數,隻是小帆到底無辜,我沒想不認他。」


    蘇婉嗤笑,「你也說了,顧暖濫交成性,萬一她把別人的孩子栽到你頭上,最後你喜當爹,不是白白給人家養兒子?」


    陸修晏擰眉,他壓根沒將顧暖放在心上,至於小帆,他養著就養了,又不在乎多了一個孩子。


    至於他以後會不會和蘇婉再生小孩,完全聽天由命,沒孩子也無所謂,他相信她會對小帆視如己出,退一萬步講,假如她無法和小帆相處,他們兩人過豈不是更好。


    「睡覺,不說了。」蘇婉賭氣的閉上眼。


    人家不想多談,她反而自討沒趣。


    「我一直沒帶小帆做過dna檢測。」


    蘇婉快要睡著,才聽到男人在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她倏地驚醒,「你的心還真是寬,這種事都能認?是有多相信顧暖啊。」


    陸修晏苦笑,不是他對顧暖深信不疑,四年前,不,眼看他們認識已將近五年,他為什麽不去檢測,是因為——


    「那年你們同學會,我……」


    他頓了頓,不太想提起那次的事。


    「要說就說,不說睡覺。」蘇婉今晚火氣格外大。


    她不承認自己吃顧暖的醋。


    幹嘛要提起小帆的事,還要聽陸修晏提起他和別的女人的故事,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陸修晏抱住她的腰,手無意識的抓了兩下,既然要和她同舟共濟,就不該對她有一絲隱瞞。


    「那晚,是我和顧暖唯一一次在一起。」


    臥室驟然沉寂。


    「怎麽可能?」蘇婉不太相信,當初所有人都說,顧暖遇到了真命天子,而且看顧暖的樣子,他們兩人似乎早就睡過了。


    「我知道沒人相信,但那天晚上,在新苑酒店,我確實誤打誤撞和顧暖睡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過我並不知道是她,而她從那以後她銷聲匿跡,一個人出國,我後來調查得知,那晚的人確實是他,因為時間太長,監控有幾處丟失,隻在房門外看到過她的身影,按照小帆的出生日期,孩子自然是我的。」


    陸修晏終於說完了,發現蘇婉早已僵住了身體。


    他有些後悔說的這麽詳細,「我那晚上神誌不清,況且早已和她分手,根本不知道她會迴來找我……」


    「什麽酒店?」


    蘇婉猛地在他懷裏轉過身,緊緊地盯著他的俊臉,「你再說一遍,那個酒店叫什麽名字!」


    「新苑,1018號房間。」陸修晏不知她為什麽會緊張。


    這個酒店他時刻印在腦海,雖然有些對不起她,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他有一半的記憶,隻知道自己很動情,畢竟他是第一次。


    這種事,他以為這輩子不會和任何人說,包括她。


    沒想到今晚卻破例了。


    他默默的抱住她,「我和顧暖的事,都過去了,你不要……」


    「蘇婉,你去哪!」


    隻見蘇婉掀開被子,根本不顧陸修晏,直奔裏麵的衣帽間。


    陸修晏急忙追上去,看見她打開了首飾櫃,從最裏麵的一個首飾盒裏拿出什麽東西握在掌心。


    衣帽間沒開燈,也沒開窗,有些沉悶。


    蘇婉有些壓抑,可她死死地攥著手指,月光下,靜靜站立的男人,他的輪廓深邃,遠遠比四年以前還要清晰,她心裏急於求證,但是又有些害怕。


    萬一不是她猜測的那樣,怎麽辦?


    可是他們在同一天,出現在同一家酒店,同一個房間,又怎麽說?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巧合的事嗎?


    或者說,是顧暖先去的,她隨後趕到,陸修晏和她們兩人分別……


    難道,真的有這麽荒唐嗎。


    「怎麽了?」


    終究是陸修晏沒耐心,主動走了過來,盯著她的手心。


    「那年,我們學校聚會結束後,因為不少女生喝多了,就是在那個酒店休息。」


    蘇婉扯了扯唇,想要說的自然些,可是心跳越來越快,她的聲音緊張的變了調,「我被他們灌多了,誤打誤撞的上了10樓。」


    陸修晏愣了下。


    那麽巧?


    蘇婉緩攤開手掌,裏麵躺著一枚小巧精緻的領帶和領帶夾,上麵沒有任何logo,不過卻繡了一個奇怪的牡丹花。


    「我曾經懷疑過,到底哪個男人的品位這麽差……」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地被男人一把抱住。


    陸修晏緊緊抱著她,幾乎用盡全力,勒的她微疼。


    她無法克製自己的眼淚,聽著他劇烈的心跳聲,「真的是你?」


    那晚,害的她稀裏糊塗丟了初次的男人,真的是他嗎?


    「是我。」陸修晏埋在她耳邊,聲音都在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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