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不用道歉。」蘇婉深吸一口氣,律師臨陣脫節,雖然有違職業道德,但他也身不由己,她都理解。


    畢竟,誰敢正麵和陸家抗衡?而且律所還是他和朋友合夥創辦的,他名氣再大,膽子再大,也不會冒著拖所有人下水的風險,去和陸家對著幹。


    沒錯,這次的事,肯定是陸老爺子出麵了,顧暖沒那麽大的本事,讓這些人聞風喪膽!


    「蘇、蘇小姐,我還有件事和您說。」


    「你說,我聽著。」蘇婉不打算為難律師,語氣自然,但是眉頭卻皺的緊緊的。


    明天就開庭了,律師沒了,她心情能好才怪。


    「我可以給您推薦一個學弟,他人不錯,而且目前不隸屬於任何律所,隻要錢到位,他什麽案子都接,我會把他的聯繫方式給您,至於您用不用,看您自己的意思。這次的事情總歸是我做的不地道,我隻想盡力彌補。」


    蘇婉沒拒絕,正愁沒有律師。


    她盯著新進來的簡訊,按照律師提供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


    新律師的業務能力應該不錯,即使剛接管這個案子,但他很快上手了,蘇婉打起精神,認真的和他準備明天開庭一事。


    結果一整晚都沒睡。


    早上她的精神還格外亢奮,特意化了個簡單的妝,遮住了糟糕的氣色,饒是如此,看起來來臉色仍然不太好。


    為了保持體力,她自己做了早餐,一邊吃麵,一邊看手機,今天不能自己開車,她約了公司的司機過來。


    隻是司機速度未免過快,難道提前有預感,早早就來了?


    這不,兩人才聯繫沒多久,門忽然響了。


    蘇婉扔下吃了一半的麵,站到門前,有些謹慎的看向外麵,倒是沒看到司機,而是意外的看到了另外一個男人。


    「我知道你在家。」陸修晏的嗓音,異常沙啞。他的手裏還拿著公文包,顯然是在去公司之前過來的。


    蘇婉不由譏笑,打開了門。


    「你是來當顧暖的說客嗎?陸修晏,連你也要阻止我嗎?」


    這兩天,他都沒聯繫她,不至於這麽突然的造訪。他的目的,不言而喻。


    「蘇婉,你現在有些過於敏感了。」陸修晏眉頭輕皺。


    「知道我要告顧暖,你心疼,所以才親自來找我,不是麽。」


    「我心疼她?我是心疼你輸了官司,還要被眾人嘲笑!你以為僅憑你這點證據,就能告倒她嗎?」


    蘇婉哪裏肯聽他的話,在她眼裏,這些人都在阻止她,覺得她瘋了才會想告顧暖。


    別人怎麽阻止,怎麽嘲諷,她都不在乎,她沒辦法理解的是,自以為懂自己的男人,卻一再的阻止她!


    如今,他竟然趕在開庭前過來!


    「不管我能否打贏官司,這次我一定要起訴顧暖!她害了那麽多人,我不會任由她得意!你為了小帆來阻止我,不必說的那麽好聽,還有,我不脆弱,即使官司輸了,我成為眾人嘲諷的對象,也絕對不會連累你。那份離婚協議書早就過期了,我已經重新簽了一份,今天應該就能到你公司,到時候還要勞動陸總重新簽一份。」


    論氣人的功力,一旦蘇婉認真對待,她確實能將人氣個半死。


    陸修晏站在門口,吹了半天的冷風不說,此刻又被她不輕不重的懟,心口有些微微的痛意,他用公文包抵住,甚至能感覺到,他氣的肝也跟著疼!


    她怎麽就認定他會護著顧暖?他明明是站在全局的角度思考問題,再說他和她說了好多遍,目前情況特殊,而且證據明顯不足,並不是起訴顧暖的最佳時機。


    「聽我一句勸就那麽難嗎?」良久,他低啞的問道,深邃的眼中,帶著一絲無奈和煩躁。


    蘇婉的手機響了,是律師發來的信息,她沒空和眼前的男人爭執,「我還有正事,如果陸總隻是為了勸我放棄,我想您還是自己放棄吧,我決定的事,不會更改!」


    顧暖,她告定了!


    這個官司即使敗訴,她也不後悔,如果知道真相卻不出手,她才會後悔。


    陸修晏還要再說什麽,麵前的門忽然被關上,他氣的咬牙。


    不一會兒,蘇婉的司機過來了,他見狀沒辦法繼續留下,隻好先迴去,心裏暗暗決定,等官司一結束,他立即去找她……


    蘇婉終於擺脫了陸修晏,坐上車時,心頭始終惴惴的,到了法庭,她先去洗手間冷靜冷靜,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忽然愣住了。


    她竟然忘記塗口紅。


    這麽重要的場合,要是不塗口紅氣色會很黯淡。她用力拍拍臉頰,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開庭時,和榮光換發的顧暖一比,蘇婉簡直像是蒼老了好幾歲。


    因為關鍵證人缺席,結果顯而易見。


    蘇婉敗訴。


    當法官等人宣布結束,先後離開時,蘇婉有些頹然的靠在座椅上,抬手捂住了臉。


    她想告訴自己沒關係,本來準備就不是很充足,不過也成功給顧暖敲響了警鍾,人在做天在看,別以為自己永遠都能走遠……


    心裏這麽想,可是現實卻很殘忍,甚至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馳。


    顧暖沒有任何羞愧之色,或許還挺高興的,離開之前,特意在蘇婉麵前停留,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承讓承讓。」


    蘇婉抬眸,入目是一張精緻美艷的臉,以前怎麽沒覺得這張臉如此的麵目可憎?


    「小婉,你知道嗎,有時候你真的很天真。」顧暖坐在旁邊,閑話家常似得,完全不在乎周遭的目光。


    其實隻剩下兩撥人,她們各自的律師在遠處,此刻,兩人相鄰而坐,仿佛迴到了學生時代。


    蘇婉要緊下唇,手緩緩握成拳。


    「你明知道不可能,非要去嚐試,當初嫁給修晏時是這樣,現在你異想天開的要告我,也是這樣。」顧暖轉過頭,輕聲開口。


    她的嘴角勾著冷笑,眼神中卻滿滿的嘲諷。


    蘇婉頓時心頭狂跳,咬著說道:「我也送你幾句話,人不會一直走大運,還有,我不會讓你逍遙法外,總有一天,我會搜集到所有的證據,讓你接受法律和正義的審判!」


    顧暖一愣,微微眯了眯眼。


    下一刻,她卻感覺很好笑地哼了聲,「你還真以為自己的能力多出色?就憑你,想告倒我?」


    「沒錯。」


    顧暖盯著蘇婉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做、夢!」


    蘇婉臉色一白,不明白她怎麽能夠那麽厚顏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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