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一臉的不敢置信,驚愕許久才失笑的開口:「你都不知道醫生的處理意見,又把我們娘倆當做一迴事了嗎?」


    第一次,她在外人麵前公開叫板。


    聲音不大,但是她的每個字,說的清清楚楚!


    陸修晏臉色一僵,目光打量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他當然問過專家組,而且特意去問的。


    他的聲音十分冷漠:「你可以不在乎身體,但是不能忽略你肚子裏的寶寶。上個禮拜,我特意問過,專家建議你住院。」


    「你都說了是上個禮拜,自己不覺得矛盾嗎?現在醫生同意出院了,你如果有不同意見,請去找醫生。」


    蘇婉很難跟他溝通下去,再多待一秒都覺得是煎熬。


    她再也不想忍下去,甩掉了他擋在麵前的手,從沒這麽強勢過,「現在我要迴房了,陸先生請便。」


    「蘇婉。」


    陸修晏的手指尖頓時空蕩蕩的,他突然叫住了她的名字。


    女人沒迴頭,隻留給他一個冰冷的背影。他蹙了蹙劍眉,心情愈發煩躁。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從前都是他對她愛理不踩的,如今她反而對他前所未有的高姿態!


    他淡淡地諷笑,「是,我多管閑事閑事了。」


    手指緩緩攥成拳,他拚命克製自己的怒意。


    「……陸總,車還在外麵。」


    秘書明知道這個時機開口,有些撞到槍口上,但是他看了一眼時間,不得不開口。


    陸修晏迴神,拳頭再次鬆開,他最後看了那道過於纖瘦的背影一眼,轉向了相反的方向。


    聽到後麵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蘇婉恍然迴過神,她有些嘲笑自己的癡傻,明知道他不會為自己停留,還在這裏幹等什麽?


    他有時間陪伴小帆,有時間迴家,卻沒辦法抽出時間去醫院,哪怕看一眼都行。


    其實他壓根就沒對她上過心,之所以前段時間對她那麽好,還不是因為在乎她的肚子!


    她擦掉眼角的濕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走上了樓梯。


    兩人背道而馳。


    「修晏!」秦淑剛才忙著指揮傭人搬東西,生怕他們弄亂了,沒怎麽理會小兩口的動向,這不看到兒子大步流星的走出來,急忙走上前阻止。


    陸修晏扒開了母親的手,淡淡的說道:「我還有事,過幾天再說。」


    「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嗎?修晏,現在你媳婦懷著孕呢,你就不能讓讓她?再說,她出院是我的主意,而且醫生也同意了,你何必怪到她頭上?」


    秦淑多少偷聽了一點,猜測他可能以為蘇婉自作主張。


    誰知陸修晏隻是略微頓了一下腳步,最後並沒遲疑,快步離開。


    「夫人,我們確實要出差,過兩天就迴迴來了。」秘書夾在中間,尷尬的和秦淑解釋。


    秦淑氣的牙癢癢,「他什麽時候出差不好,非要這個時候?」


    秘書無奈的笑了笑,行程安排好了,誰都沒辦法改變。


    「夫人,您別擔心,給他們兩人時間冷靜一下,也許等陸總迴來,什麽事都迎刃而解了呢。」


    「嗬嗬,我怕到時候會更糟。」秦淑毫不客氣地給秘書潑冷水。


    秘書還想解釋兩句,忽然被陸修晏催促,他隻好硬著頭皮離開了別墅。


    陸家這種情況,確實很難搞。


    饒是陸修晏都會頭疼,他作為一個秘書,更愛莫能助了。


    陸修晏一走,就是五天。


    期間,他沒有任何的電話打過來。


    而顧暖和小帆似乎還在住院,秦淑倒是派傭人去探望過,聽說小帆沒有手術,再住一段時間就會迴來,至於什麽時間,暫時未定。


    「少夫人,我覺得等顧小姐迴來,您認真和她談一下,與其等夫人……秦女士將顧小姐趕走,不如您出麵的好。」


    蘇婉在花園散步,清晨的陽光很舒適,空氣也非常清新,她冷不防聽到這些話,微微皺了皺眉。


    過了兩秒,她才低聲說道:「蘭姨,我早就和顧暖提過,可她說是修晏不準她離開的,暫且不管是真是假,這個時候我都不能趕走他們母子倆。」


    她是覺得尷尬,心裏也怨陸修晏,可是顧暖懷上了小帆的時間,確實在她嫁到陸家之前,小帆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其實她才是介入顧陸兩人中的那一個!


    又有什麽立場去攆人?


    「可是……」蘭姨有些擔憂,「我看這件事很麻煩,秦女士對顧小姐的成見很深。」


    月季花開滿了庭院,別墅裏最多的就是玫瑰和月季。


    蘇婉站在一株巨大的橘色月季花麵前,仰頭看著沾染雨滴的花瓣,過了很久才說道:「蘭姨,不要管了,從今以後,我隻希望肚子裏的這一個平安,至於其他人,隨他們去吧。」


    她和陸修晏的關係再次恢復到原點,不能繼續雪上加霜了。


    原本想要離開這裏,迴家養胎的,也免得和顧暖他們碰麵,隻是忽然半路殺出來一個婆婆,導致她想走都走不脫。


    「少夫人,我就說您心底太善良了,總算為別人著想,可有人為您想過?顧小姐借著小帆少爺的幌子,心安理得的留下,她沒想過您的感受!大少爺明知道您身體不好,需要關心需要安靜的環境,他卻執意將他們母子留下!至於秦女士,以她雷霆萬鈞的行事風格,明明可以直接趕人,她還不是因為小帆也是孫子,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有您是最難的,要顧慮所有人的感受,我都替您累得慌!」


    蘭姨老臉通紅,眼裏有淚花閃爍。


    蘇婉聽到她發自肺腑的話,原本掐著花瓣的手頓在半空……


    「這些話不該我說,可我看到您日漸消瘦,任憑那些專家怎麽提供食譜,還有藥物,您自己無法消化這些負麵情緒,任憑心事藏在心裏,久而久之生成了心病!當年夫人就是……」蘭姨驚覺說了不該說的,馬上停止了話題。


    她看著蘇婉怔然的表情,一邊擦眼淚一邊繼續說道:「我不希望您憋出病來,每天我看到您吃的這麽少,總是擔心您的身體,如果顧小姐繼續留下來,誰都不會開心。」


    「蘭姨,謝謝。」


    蘇婉沉默了半天,像是做了某種決定,再抬頭時,她的臉上沒有了剛才的猶豫和憂愁,甚至多了一絲笑容。


    倒是看得蘭姨一怔。


    隻聽蘇婉淡然的近乎和風聲混到一起的聲音,「蘭姨,等修晏迴來,我就和他商量迴娘家。」


    再厚臉皮的留下來,不過是兩敗俱傷。


    既然總要有人離開,她寧願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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