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使張弘義因親身精銳死傷慘重而非常生氣。


    “馬的,孫彥明!把你的紅衣大炮給我對準昌隆鋪堡的南門猛擊,我要炸死這群叛逆!”


    他吐了一口唾沫,隨即將鐵盔的麵罩放好,恨恨的盯著城南門洞看。


    “遵命,指揮使!”孫彥明身體一立行了軍禮,隨即麵帶嚴肅之色,指揮著麾下炮兵開始全力轟擊南門。


    本以為大炮已然用盡的守軍還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兒。


    【轟轟轟轟】


    隨著紅衣大炮的怒吼,昌隆鋪堡的南門通道被全部炸開,包括哪些石塊,木頭,還有守衛在此地的槍兵,紛紛被炸成了碎塊,四散而開,糊的到處都是。


    “兄弟們,再跟本將上!”


    眼見城門處終於暢通無阻,張弘義下命孫彥明轟擊其他段城牆作為掩護,而他自己則又帶兵嚐試進攻一次。


    另一邊城牆之上的賈令旬本來覺得天色已晚,今天的進攻應該差不多就攻到了這裏。


    卻沒想到還沒有一刻鍾,敵軍便再次發起進攻,炮擊不僅將城門洞清理出來,還將正上方的賈令旬震的眼冒金星。


    當他反應過來時,張弘義已經再次逼近了城池之下。


    賈令旬沒有辦法他隻能再次帶著自己身邊的三百精銳親衛下去抵禦。


    經過了一整天的鏖戰,守軍精銳到處支援,乃至上下城牆兩次,基本上已經疲憊至極。


    他們連張弘義的第一擊都未抵擋得住,雖然及時趕了下去,可是相比於剛才的局勢,城門洞這裏可謂是此一時彼一時也。


    “賊將看刀。”賈令旬站在門洞之前,他一眼就見到張弘義襲來,三兩下就解決了早已精疲力竭的前陣將士,並且朝著自己而來。


    賈令旬大喊一聲為了抓住僅有的勝利機會,直接選擇與張弘義硬拚。


    【嗙】一聲脆響,斬馬刀砍在了大盾之上。


    張弘義先擋住這一擊,隨後左手一用力,直接擋開了刀鋒,同時右手的銅錘以非常快的速度朝著賈令旬砸去。


    賈令旬本來還在感歎此人的大力猛擊,誰知道下一秒張弘義的反擊就到了跟前。


    【哢】


    賈令旬見此情形,內心大震,他用盡全力收迴攻勢將刀擋在麵前,誰料他的鋼刀直接被銅錘砸的豁了一個大口。


    “好勁兒!”賈令旬雙手發麻,他因疼痛微微顫抖著,大口喘著粗氣看向魁梧的張弘義。


    張弘義此時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站在賈令旬眼前,他這兩招直接就將敵人的心氣全部打沒。


    “若是爾能放下武器投降,本將還可饒恕你與自己麾下的將士。”看著賈令旬被打成這般模樣,還死死抓住豁了口子的斬馬刀不願放手,敵視的看著指揮使張弘義。


    他搖了搖頭,見此將領就算落入這般絕境仍然不願束手就擒,還非常倔強,於是便有些欣賞之情,這才出言勸降。


    “這位將軍,在下深受王總兵的大恩,若是就此投降,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之徒?”


    見張弘義沒有抓住時機殺過來,反而是十分欣賞的看著自己,賈令旬咽了咽口水,不再用不禮貌的話語迴擊,而是仔細解釋道。


    “這位將軍,爾說的義乃是小義也,能拯救你麾下如此多無辜將士的性命才是大義,莫要頑強抵抗了。汝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對得起他王鐸,更何況涼州本為大順朝廷所有,是高偉澤趁著朝廷空虛之際這才趁機割據此地,王鐸誅殺諾爾布本是大功一件,要是他歸順朝廷定能獲得封賞。


    隻是可惜此人野心太大,不能滿足,所以閣下為何要為了他的一舉私利葬送自己麾下的將士呢?”


    從張鼎身邊參謀部出身的軍司馬楊震先一張巧嘴卻也能說,他很快便抓住了重點,說到了敵將賈令旬的心坎中。


    “別猶豫了,你每拖延一刻,便有一個無辜的將士身死,反正你們失敗已定,接下來無非就是多死人還是少死人的問題,請閣下不要再猶豫了!”突然楊鎮先大聲斥責,再加上越來越多的鳳翔軍將士進城,其餘三個城門得知了南城已破,紛紛加大力度,使得西、北、東三座城門接連丟失。


    此時大軍已經將他們二百多人圍在了城門內的一片空地之中,可謂是無絲毫存活之機。


    “唉,罷了,罷了,降了吧。”賈令旬心中非常激烈的糾結了一陣子,卻終於被城牆上的慘叫聲驚醒,他落寞的揮了揮手直接命將士們投降鳳翔軍。


    終於,曆時五天的攻城戰就此結束了,張弘義八千人死傷一千多人。


    而賈令旬三千多人守城,最終隻活下來了一千三百多人,簡直是傷亡慘重。


    張弘義信守承諾,將之兵器甲胄全部收走之後為其安排了住的地方,將他們暫且帶在了軍中。


    之後他便快速發信涼州,詢問西北總督吳師麟接下來的目標是何處。


    當吳師麟收到信件的時候,永昌堡的孟三林也因側翼已失而主動撤離,除了於福的東河堡之外,進攻涼州衛西部的大門就此展開。


    更別說王鐸為了抵禦鳳翔軍將整個涼州的守軍搜刮一空填補在前線,導致其涼州西部根本無兵可守。


    “太好了,張弘義、霍道業此戰獲勝,為我軍提供了時機啊!”吳師麟拿著信件扶手而笑。


    他這些天收到消息稱岐國公即將來西北招兵,若是待他來了之後,發現自己連涼州都沒有解決那可就丟大人了。


    想到這裏吳師麟對著身邊的文書說道:“起軍令,命指揮使張弘義繼續北進豐樂普寨、炭山口堡。”


    “再命指揮使霍道業同時進軍,進攻雙城堡,若有機會伺機拿下鎮番衛,而今兩軍協同出擊,本總督也將隨後而來,除了指揮使王虓進攻東河堡之外,全軍出擊,不能給敵軍一絲一毫的喘息之機!”


    吳師麟沉著說到,他認為這王鐸有些腦子,一定得將所有他能取巧的機會都統統堵住,如此一來才能徹底戰勝他。


    至於後方的安危,吳師麟特意將莊浪衛與古浪衛的守軍抽調了一些前來。


    如此一來後路無憂,鳳翔軍便可放心的進攻涼州衛西部了。


    另一邊就在吳師麟進軍的同時,積極趕路的王鐸也在八壩堡一帶收到了消息。


    當他得知了自己麾下非常得力的兩員戰將就這樣丟掉了兩個軍事重地,便十分生氣,要不是他成功的找來一些援軍,此時都可以說是該投降了。


    之後王鐸沒敢再前進一步,而是等在此地接應了了孟三林的五千殘軍。


    至於賈令旬完全沒有音信,可能是全軍覆沒了吧。


    對此涼州總兵王鐸倒是沒有多麽的傷心,反正都是互相利用罷了,他直接將炭山口堡也就是賈令旬的大本營,派人進駐,其內部的軍械糧草銀兩被王鐸一掃而空,用來繼續招兵買馬,提升軍力。


    “稟報總兵,根據探子的消息,闖賊軍隊沒有修整,而是攻下幾個堡子之後繼續向前,一路上小的堡子、寨子還有驛站由於缺少兵力,都被一掃而空,如今鳳翔軍兩路大軍直奔八壩堡而來。”


    為了打探消息王鐸在八壩堡剛待了沒幾天就收到了軍情,說鳳翔軍主力直奔八壩堡而來。


    “莫不是咱們軍中有內鬼?”孟三林對於敵軍不去進攻炭山口堡,不去進攻雙城堡,而是直接前來八壩堡有些疑惑。


    吳師麟又不是神仙,他可能知道涼州衛西部炭山口堡等堡子沒有多少兵力駐守,但王鐸剛趕到八壩堡,敵軍就蜂擁而至,這隻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一定是有人出賣軍情。


    “哼,無妨,他知道咱們在此地又如何?如今我麾下差不多能有兩萬人馬,與闖賊的軍隊差距減小,更何況本將還有王牌沒出動呢。”王鐸對此不置可否,他拖延了這幾周就是為了集結兵力。


    此時除了自己本部八千人以外,還有此前永昌衛的六千殘兵,再加上一路上的駐軍與孟三林的五千人,足以對抗吳師麟部。


    至於其餘將領倒是不知道自家將軍為何這般自信,他們麵麵相覷,隻有孟三林好似猜到了什麽,如今的西北,除了土爾扈特人的殘兵之外還有別的兵源嗎?


    要知道,自從諾爾布死掉之後,其部眾一分為三,互相敵對攻擊,但都不願意就此撤出河西走廊,迴到草原之上。


    難道王鐸就是拉攏到其中一部人馬?這才十分自信,要不是軍中有內鬼,他可能已經當麵說出來了此事兒提升士氣了。


    “將軍,那麽我等就在此地與闖賊對抗?”有一名將領明顯覺得王鐸有些太過於自信,於是便出聲問道。


    “廢話,對什麽抗?雖然兩軍人數差不多,但闖賊部隊都是精銳,就算咱們能贏,傷亡都會很大的,還白白便宜了左鑲,替他打仗嗎?


    故而此戰必須得出奇製勝,現如今根據探子所探查到的,闖賊全軍直奔此地,後方駐軍肯定不多。除了東河堡的賊將之外,其餘地方幾乎是無險可守,我覺得咱們可以虛晃一槍,放棄八壩堡,繞行進攻涼州城,攻其後陣,銜尾而擊,大事可成矣。”


    王鐸激動地說道,雖然還有部分將領對這個漏洞百出的計謀有些質疑。


    但既然他這麽有信心,諸將隻能姑且聽之。


    於是王鐸在軍議上決定了一切,眾人紛紛離開了王鐸身邊,孟三林待人走光之後,立刻走過來詢問王鐸的真正意思。


    “哼,既然有內鬼,本將自然不會傻的將所有話都說出來,其實本將早就將伯顏部四千多騎兵拉攏而來。他如今已經行至永昌衛,本將知道他是個聰明人,曉以利弊,對他說若是讓鳳翔軍擊敗我軍,那麽土爾扈特人便是下一個,早晚會被消滅,還不如聯合起來,先行擊敗闖賊,再將涼州衛、永昌衛、山丹衛一分為二,我倆平分。”王鐸微微笑著解釋道。


    “將軍英名!隻是剛才您說的繞後而擊?”孟三林聽聞此話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不然他還真以為自家將軍傻了呢。


    “那都是胡扯的,騙一騙內奸而已,你一會兒就派人廣布眼線,看看到底是誰在偷偷傳出軍中消息。”


    說到這裏,王鐸滿臉的陰冷之色,他準備來一招虛虛實實相結合,擊潰吳師麟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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