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鳳翔軍馳騁於莊浪衛時,涼州城內總兵府中,正有兩夥兒人爭執不定。


    “總兵,俺覺得咱們應當速速援助郝顯,援助莊浪衛,那裏易守難攻,是個消耗張賊的好地方!”


    “屁話,你是不是腦袋裏長東西了?相比於莊浪衛咱們涼州南邊的古浪所不更好守?古浪城不僅緊挨著涼州衛,離咱們涼州城也不過一百裏出頭。還不如讓張賊就從莊浪攻過來,他們多了將近二百裏的補給線,咱們以逸待勞豈不美哉?”


    “哼,要我說還不如命人通知甘州的左總兵或者永昌的江總兵,讓他們率大軍前來會和,我等與張賊決一死戰就行了,費那麽多事兒幹什麽。”


    “左個屁的左總兵,這慫崽子此前在鞏昌一聽他爹帶著固原軍來了嚇得撒腿就跑,害得咱們也無功而返。還連累到了鄭總兵與辛總兵,況且他剛剛迴到甘州,我不信你能將他請過來。還有那永昌衛的江文彥更是膽小鬼一個,之前大優之時就死活不肯出兵,何況現在呢?我看啊他是準備死在永昌衛了。”


    “唉,靠天靠地怎麽就靠不到大清啊,他們怎麽說敗就敗。”


    “閉嘴,不準說大清的壞話,攝政王給我來信了,他說英親王與豫親王在湖廣、江淮取得大捷,相比於西北之地,還是湖廣江南更重要些,他讓咱們死守住甘肅,待解決了闖賊與南明餘孽他就命大軍前來一舉蕩平鳳翔軍!”見有人提到了建奴,高偉澤立馬不再沉默,出言穩定大夥兒,他不管別人怎麽想,反正自己是跟定大清朝了。


    因為攝政王多爾袞曾給他來信,信中隱晦的說過,很是討厭左勷這種小人,隻要他高偉澤能守好涼州,今後少不了一個王爵替大清鎮守西北。


    每每想到這裏,就讓他十分激動。


    “唉,我也不要求別的,隻是希望此戰能守住此地,未來待我封王爵之後,你們統統有賞,什麽伯爵侯爵在我力所能及之內的,必不虧待你等!


    何況他張鼎是個什麽東西?靠運氣擊敗了大清的雜牌軍他就上天了?我還就不信了,這種貨色就算帶幾萬大軍又如何?我看他敢進我涼州分毫!”高偉澤狠狠的拍了拍桌子為諸將鼓氣。


    “末將多謝大王提拔。”“對啊!大王英明!”“大王霸氣。”


    “……”


    看著眾人不再爭吵而是一同拍起了馬屁,高偉澤滿意的點了點頭,俗話說利益使人團結,他隻有扔出封王爵的事情才能鎮住諸將。


    眾人又商議了半個時辰,高偉澤見天色已晚遂趕走了大部分的將領,隻留下幾個親信留在堂內。


    “不管怎麽說,咱們區區一萬兩千人,也敵不過鳳翔軍啊,你們有什麽辦法都說出來,大家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別藏著掖著了。”


    高偉澤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鳳翔軍兵峰正盛,隻是苦於兵微將寡他隻能將目光投向北邊,於是還未等親信迴話,他就繼續說道:


    “嘶,誒!我倒是想起了一方援軍,不如這樣,既然咱們臣屬於大清麾下,就派人前去土爾扈特部求援,他們不是也投靠大清了嗎?而且據我所知,諾爾布汗為了躲避喀爾喀部的軍勢如今在民勤一帶遊蕩,距離咱們涼州非常之近。”


    “好辦法!將軍英明,將軍說得對啊!土爾扈特部此時雖然隻占據西河套地區,但足以援助我涼州了。”幕僚狠狠的拍了拍掌,出言讚同。


    他所說的土爾扈特部是位於河套以西,大漠以南,甘肅以北這一塊地方。


    本來此地是察哈爾部所有,但是自林丹汗病死青海,其子額哲投降後金,建奴第三次征討察哈爾部之後,此部徹底敗亡。其西部的阿拉善、巴丹吉林、亦集乃等西套地區,就被土爾扈特部割據。


    隻是就算如此土爾扈特部也過得很不好,畢竟他們北邊是喀爾喀蒙古,西邊是葉爾羌汗國,想來想去諾爾布汗隻能投靠建奴。


    所以依照理論上來講,他高偉澤涼州軍與土爾扈特部都是大清的狗,應該自相幫助。


    “但是總兵,俗話說無利不起早,咱們空口白牙人家憑什麽出手相助?攝政王又沒有下發旨意。”


    高偉澤的幕僚高興了一般又發出了疑問。


    “對啊,衛拉特又不是傻子,人家憑什麽僅靠一句話就來支援。”高偉澤捧起大拇指咬起了指甲蓋顯得非常糾結。


    “總兵,依我看,不如拿些金銀贈給這些衛拉特人,邀買他們前來相助?”


    “荒謬!咱們雖然有一些金銀,但都是用來養兵的,怎有多餘錢財給蒙古人?”


    高偉澤一聽幕僚提起了錢就蹦了起來,他這人除了權力就屬錢財了,讓他掏錢比殺了他都難受。


    “唉。”望著守財奴般總兵,幕僚搖頭歎了歎氣,要不是他舍不得錢財,早就調離這鬼地方了,不至於在西北待了數年以至於先投大順,如今又投清。


    “我倒是有一計,總兵可遣使通報土爾扈特部諾爾布汗,稱我涼州軍願以東套寧夏平原換取此次支援,要知道這些韃靼人最喜歡的就是上好的牧場了。”另一個幕僚思索半天,突然心生一計小聲說道。


    “可是--可是若送出了寧夏,未來攝政王會不會怪我們?”高偉澤明顯有些心動。


    “總兵多想了,這諾爾布汗也是大清的臣子,你送他地盤又有什麽?再說了攝政王若是不許,他自己會收迴來的,那時就不關我們的事兒了。”


    “好,好,好一招借花獻佛,用不屬於咱們的地盤換取韃靼人的支持,未來背鍋也不用咱們背,看他有膽子來尋仇不!妙計,妙計啊!來人,速速找幾個會說韃靼語的人,帶一千兩銀子前去尋找諾爾布汗商討結盟!”


    高偉澤知道局勢危險,就趁夜挑了幾個沒有夜盲症且精通蒙古語的將士從鎮番衛出發,北出黑頭山,順著三岔河前往民勤。


    他們很幸運,諾爾布的確在此地遊蕩,他本就是為了躲避喀爾喀部的兵峰這才暫時待在民勤。


    諾爾布汗還準備南下洗劫一番,正愁沒有帶路的,就有涼州的高偉澤前來尋求幫助。


    “尊敬的大汗,我家總兵向您問安。”


    為首使者陳大有曾跟隨過父親於草原上做過生意,所以對於韃靼語頗為精通,他行著衛拉特禮節覲見諾爾布汗。


    “少廢話了,你們的總兵找我有何要事?是不是害怕我舉兵南下,讓你來花錢買平安?我話先說到這裏,除了金銀財寶,我還需要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你們若是不想我來攻,就早早準備好,你聽懂了沒有?”


    看著諾爾布汗囂張的樣子,還有其兩側臉盤子稍大,卻長相偏上、體態豐腴、皮粉滑膩的眾女子,陳大有心中有些不爽,你都這麽多女人了還想著要美女?把你想死去。


    “在下定將大汗的意思傳達迴我家總兵那裏,隻是我此次前來並不是買平安的而是尋求合作。”


    陳大有說到這裏先是命人將一千兩銀子拿出來這才說出來意。


    “狗崽子你踏馬的是將我當做叫花子嗎?一千兩你是在打發誰?我諾爾布再失勢也不是你這東西能夠羞辱的!來人,給我拖下去亂刀砍死,我要將他們的屍首喂狼!”


    諾爾布看見小箱子裏寒酸的銀子,先是一愣,隨即就是暴怒,他肥胖的身軀猛地站了起來,拔出彎刀就要作勢斬殺陳大有。


    “大汗誤會,大汗誤會!這些銀子隻是開胃小菜,我家總兵將所有的銀子都用來招兵買馬,組建一支規模龐大的軍隊,準備南下進攻鳳翔軍的地盤,此次前來找您就是想著能與大汗同為大清做事兒,想叫著您一齊發財!”陳大有心中埋怨著自家總兵吝嗇,差點害得自己小命不保,幸虧他反應迅速立刻編了個幌子欺騙此人。


    “你是說咱們一齊去劫掠殺人?”諾爾布一聽見陳大有的話就眼冒紅光立馬心動。


    “不錯,咱們從鎮番衛進入河西走廊,再從涼州出發與我涼州三萬大軍會和,一舉擊潰莊浪的張賊軍隊,介時一路上的城池美女任您搶奪,甚至我家總兵還準備贈給大汗寧夏平原以作您修整之地。”


    陳大有害怕至極,炒豆子般將所有條件的講了出來。


    “嘿,好事兒,好事兒啊。”諾爾布汗聽見寧夏平原之後更加興奮,要知道河套之地最適合放馬牧羊,可惜其最肥美的寧夏平原一直被明廷霸占,若是他能盡得寧夏,在此休養生息,隨後發兵北上拿下河套北部,進而一統漠南,再占領喀爾喀部,到時便可起兵反清再建蒙古帝國。


    “來人啊,快點安排酒肉,我要好好招待使者。”


    諾爾布汗聽了陳大有的話,立馬變臉,變為一副和藹的樣子,不似剛才兇神惡煞。


    “和珠,快去伺候使者,你還幹看著什麽?”


    他甚至還將自己身邊的女人打發到了陳大有懷中。


    “大汗不敢,這是您的女人,在下怎敢---。”陳大有有些拘謹的婉拒。


    “閉嘴,我賞給你,你就放心大膽的摸,怕什麽?”諾爾布見陳大有不受,又露出了兇惡表情,嚇得他趕緊將此女摟入懷中。


    ‘嘶,這衛拉特女子雖說臉盤子大,可長得還算標誌,身體也挺軟的嘛。’


    和珠一入陳大有的懷抱就嬌滴滴地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還緊緊的抱著其脖頸。


    “你好香啊,一股子奶香,怎麽沒有平常韃靼女人身上的騷膻味。”陳大有抱著和珠隻感到這身軀非常柔軟,似無骨之蛇一般扭來扭去,扭的他心頭火起。


    “那是因為民勒這裏有很大一片湖泊還有三岔河與石羊河,水足夠了我們自然勤洗澡,就香香的。”


    “使者,你許的都是空頭支票,我怎麽知道你們是不是聯合起來騙我入關,合謀害我?”


    就在陳大有剛剛上頭,諾爾布汗粗壯卻又狡猾的聲音突然響起,將親吻和珠的陳大有拉迴到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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