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孫芸的講述,張鼎怒不可遏,他直接抄起銅錘將孫芸的脾髒等部位全都打壞,然後丟到一旁讓他痛苦而死。


    緩了一會兒,待張鼎氣消了之後繼續安排道:“克己我準備命你帶著一備兵馬跟隨尚董氈返迴他們的部落,幫助他遷徙到西寧衛,在此期間若是有人阻攔,能打過則打,打不過就跑,這些藏人有大用,他們是我們掌控青海的一支利箭,你要好好拉攏保護他們。”


    張鼎對著熊克己囑咐了一番,接下來他就要獨當一麵了,希望能夠磨練出來。


    之後張鼎又在仙龍村呆了一天,待寶雞縣的一千多守備兵抵達之後他這才放心離開。


    眾人走出大路之後,兵分兩路,張鼎率領一千重騎兵支援狄道的左光先。熊克己率領五百輕騎兵與尚董氈先跟著張鼎,待攻下臨洮之後,他們將前往青海湖北麵的部落中。張孝傑則帶領五百輕騎還有一千多守備兵運送九鼎前往西安城。


    安置好一切,因耽擱了一天,張鼎速速帶人離開了仙龍村,走之前還放了一把大火,留下了一片殘垣斷壁。


    於青姝也跟隨著張孝傑的大部隊離去,她一步三迴頭的看著張鼎遠去,心中滿是不舍。


    但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她隻能在心中默默地祝福張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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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嘉棟,前明神宗萬曆三十九年生,今年三十四歲,此前做過固原總兵,跟隨孫傳庭戰過闖賊,後來臣服李自成,卻作為臨洮總兵背叛大順,夥同左勷攻打鳳翔軍。


    如今他在首陽關大敗於左光先、王虓軍,又在渭源第二次敗於鳳翔軍。


    損兵折將之下,他隻能帶著五千兵馬死守臨洮府府治狄道縣城。


    可是令他奇怪的是,鳳翔軍三萬多人馬打到狄道之後卻隻是將城圍了起來,一直沒有攻城,而是天天派人在城下大喊或者默默地修建工事。


    這不,今日左光先又派人拍馬趕到城下大喊道:“我家指揮使言稱:鄭兄,遙想當年,咱倆一起奮戰的日子,是多麽的激動人心,如今到了這種地步,為兄也是很無奈啊,隻是希望我倆……”


    看著城下一直重複重複再重複廢話的小兵,鄭嘉棟忍著將他一箭射死的衝動,扭頭走進了城樓中,踢走了靴子躺在床榻上,對外麵的動靜充耳不聞。


    “馬的,你哪怕勸降呢,多勸幾次我就降了,怎麽盡說些廢話,正事兒一件不提,難不成還等著我主動投降?那可太失麵子了。”


    鄭嘉棟越想越氣,準備衝出去將左光先臭罵一頓,奶奶的,兒子左勷坑他,如今老子左光先又坑他,這讓鄭嘉棟心中一股子怒火沒處發泄。


    “吼!吼!吼!”


    “提督!提督!”


    就在鄭嘉棟躺在床榻上煩躁之時,城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的吼聲,鄭嘉棟跑出去一看,發現‘提督西北諸營事’‘陝西節度使’‘藍田侯’等旗幟紛紛點起。


    為首一身穿鱗甲的威武大將在一群人的保護下走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一名儒生打扮的青年官吏趕到城下,被人用吊籃拉了上去。


    “鄭總兵,在下乃是張提督身邊太史令,張提督讓我來勸解你一番,如今再頑強抵抗又有什麽意義呢?難道你還真的要為了一群連見都沒見過的關外建奴盡忠嗎?恕在下直言,他們真的不值得你這樣的好漢效忠。”


    商季威一見鄭嘉棟先是麵無懼色的行了一禮,隨後出聲勸諫。


    “商太史,您請先坐。”鄭嘉棟這個人對於讀書人非常尊重,尤其是話本中那種膽大心細的文人,所以他先是將商季威請到座椅之上後才說道:


    “商太史你有所不知啊!本將真的不是想投靠韃子,隻是李自成提防壓製我等邊將,本來我們西北邊將還想一心效力於它,卻被他逼反,真的是沒有辦法這才無奈造反,如今我可不願意再投大順軍麾下,希望張提督能諒解。”


    要知道一開始鄭嘉棟是被手下那些李自成背後的地下力量指示,架著他降服李自成的。


    可是隨著後來李自成抽調西北邊軍力量,竟無意的將西北各軍之中地下門閥與順軍的骨幹都抽調了出來,導致西北一些邊將又重新掌控了權力。


    並且李自成敗逃湖廣之後,更是帶走了所有的嫡係精銳,這就使得他們重新成為獨立一府的軍閥。


    鄭嘉棟還算留了一線,隻是將自己地盤內的順軍力量統統驅趕。


    左勷就更狠了,他直接將治下與順軍相關的所有勢力都屠戮一空,甚至連一些馬匪盜賊,江湖名聲不好的門派都被他招到手下,打擊順軍的地下力量,所以他鄭嘉棟要想投降其實還是有些餘地的。


    “嗬嗬嗬,鄭總兵,你可能是誤會我家提督了,你與順軍有間隙,又關我們什麽事兒呢?我又不能強製大順皇帝把你怎麽著?”商季威一聽他的話,心中一鬆,如此鬆軟的解釋,說明他鄭嘉棟沒有頑強抵抗的意思。


    “按照我家提督的意思,是讓你歸順於我鳳翔軍麾下,與順軍可沒有什麽關係。鄭總兵你要知道,不僅是左光先左指揮使,包括牛成虎牛總兵,左勳左總兵,韓文韓總兵,他們都已投入我鳳翔軍麾下,到了現在也沒見怎麽著,所以你還有什麽可顧慮的呢?”


    商季威是個人精,他立馬察覺到鄭嘉棟是不想歸順大順朝,所以暗示張鼎的鳳翔軍與大順朝不是一路人。


    果然,聽見了商季威的話之後鄭嘉棟產生了一絲猶豫之色。


    “可是,我這麽多兄弟,若是投降了提督該怎麽辦,他們視我為父,離不開我的教導!”


    鄭嘉棟下定決心將自己在幕僚那裏聽的建議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準備討價還價。


    商季威聞言立馬露出了一絲鄭重之色:“鄭總兵這些其實都好說,甚至連我都可以自作主張在此替提督答應這些條件。可是鄭總兵你想過沒有,若是真按照你的條件,今後閣下必定會如同自己在順軍那時一樣被猜忌。


    你要清楚就連左光先、牛成虎、韓文、左勳四個一開始就歸順我家節度使麾下的老將,如今都逐漸的接受我們派過去的軍官與軍中博士整頓,難道你還想憑借著自己麾下殘兵敗將再次割據一方當個軍頭?”


    商季威毫不留情的將鄭嘉棟所想說了出來,說的他不知如何迴答。


    “哼,那就魚死網---”


    “閉嘴!你有什麽資格決定自家主公的生死?”見鄭嘉棟身後的文士還要說話,商季威猛地怒斥一聲,嚇得此人打了個哆嗦。


    “鄭總兵,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您如今正值壯年,正是建功立業、封妻蔭子的時候,若是還想重演您在大順朝廷的待遇,那我就上報節度使,保你為洮州衛、岷州衛總兵官鎮守邊疆,待天下一定,就收你兵權,一輩子籍籍無名。若是你還想趁著龍虎之年再博個出位,那就誠心誠意歸順我家主公,讓鳳翔軍整編你的麾下。鄭總兵!世上從來都是以真心換真心,如今就連你自己都不願給我家提督一個機會,我家提督又怎會完全信任你呢?


    你應該也清楚張定邦的為人,隻要能誠心降他,就算是建奴固山額真巴彥圖這樣的死敵也會被我家主公接納重用,更何況是您呢?到時待我家主公功成名就,你立下大功,別說是侯爵,伯爵了,直接封你為公又有何妨?”


    商季威一張利嘴將鄭嘉棟說的當場就想跪下來投降。


    “商太史,這-這-這。”


    鄭嘉棟非常想立馬答應,但又害怕投的幹脆被人看不起。


    “嗬嗬嗬,鄭總兵莫非是想讓張提督親自進城來招降嗎?”商季威見鄭嘉棟還想裝模作樣就笑著問了一句。


    “不敢,不敢,是在下得寸進尺了。


    來人!立刻打開城門,我要親自迎接主公!”


    鄭嘉棟被商季威一提醒,心中衡量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準備賭一把。


    以如今鳳翔軍在西北的實力,最不起碼都能割據陝西甘肅之地,他又有何猶豫的呢?自己蹉跎將近二十年,如今定要博個好前程。


    想到這裏鄭嘉棟親自走出城門,跪在張鼎馬前迎接他進城。


    “提督!請恕我抵抗王師之舉,希望您能讓我在您的身邊當牛做馬洗刷我的罪狀。”


    張鼎見鄭嘉棟態度十分之好,急忙下馬將其扶了起來。張鼎看著眼前這身材高大,棗紅色皮膚的虯髯大漢,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鳳翔軍正值用人之際,他不介意用各種出身的人才。


    “嘉棟何以至此!你也是被建奴哄騙了,況且大順皇帝確實對你們有些許疏忽,你起來吧。”


    鄭嘉棟聽見張鼎說的話終於放下心來,他抬頭看向眼前這個比自己更加高大,劍眉朗目、留有長須、渾身散發著威嚴之勢的主公,心悅誠服的抱拳納降。


    “哈哈哈,好,好啊!上天保佑,我收了嘉棟這樣的良將又怎愁西北不定呢?


    鄭嘉棟聽命!我先加封你為指揮使,依舊鎮守臨洮府。待大軍整頓完畢,軍糧從關中運來,到時我命王虓帶一部兵馬與你會和,以你為主征討洮州衛與岷州衛的不臣之舉!”


    張鼎此番任命,令鄭嘉棟再次向張鼎磕了幾個響頭。


    他沒想到張鼎是這般心胸寬闊之人,他剛剛投降就被信任,直接領命帶軍出征。


    當然了這其實都是張鼎多個層麵的考慮,畢竟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命鄭嘉棟繼續鎮守臨洮府,待他西征涼州之時,此地就是唯一的後路所在,對於一個降將來說這是多麽大的信任。


    可是另一方麵,為了大軍的安全,張鼎就算再怎麽信任鄭嘉棟也不可能將全軍的命運交到他手上,所以張鼎靈機一動,命他征討其他兩衛,將鄭嘉棟的主力調了出去,再調派鎮守鳳翔府的吳師麟派一支大營前來駐守臨洮。


    這樣以來既安撫了鄭嘉棟,給了他一個麵子,又保證了大軍的後路,可謂一舉兩得。


    想到這裏,張鼎十分滿意的跟隨鄭嘉棟進入臨洮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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