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鼎心懷萬分期待的希望這兩所學院能為自己提供人才。


    所以分別為兩所學院授予了不一樣的對聯,如講武堂他設置的是:升官發財請走別路,貪生怕死莫入斯門,橫批是“為國者來”。


    說政堂則不一樣,張鼎引用了東林書院的對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橫批則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這些也都是張鼎對學子們的寄托,希望他們能成材為鳳翔軍效力。


    並且,張鼎也不忘記對普通士卒的教導,他們在某些方麵來說比軍官將校的教導更為重要,幸虧張鼎早在藍田營時期就創造了一個新的職位:軍中博士俗稱軍士,他們作為軍中士卒的思想道理、讀書識字的教習,可以很好地幫他完成這一點。


    所以張鼎在與建奴相安無事的這些日子裏,加大了軍中博士的比重,他力求軍中最起碼每三百人就有一名軍士。


    就這樣,鳳翔軍得以平靜的發展了一個多月,直到五月天氣越來越熱。


    張鼎與柳錦城等人許久忙碌,終於將從西安府遷徙而來的百姓安置好,並招滿員了鳳翔軍的士卒。


    在此期間文玉樓與虞顯邑他們兩人一農一商,配合著柳錦城將鳳翔軍大小政事處理得井井有條。


    也終於將鳳翔軍的收支掰正了過來,這讓張鼎十分滿意。


    因為他雖然從懷慶府帶了不少的金銀,在西京也撿了李自成的漏,獲得了很多錢財,但坐吃山空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如今經過稅收調整,尤其是對商稅進行調整,將商稅提高為了十五稅一,這緩解了很大一部分財政短缺的問題。


    除此之外張鼎還與柳錦城等人將那些私人鹽場,私人礦場全都低價花錢購買收歸鳳翔軍所控。


    其餘自前明伊始就合規的鹽礦場地則等到明年年初全都作廢,張鼎準備用競標的方式重新分配鹽場礦場。


    但是就在鳳翔軍上下都在一心發展之時,努山與巴彥圖也在謀劃一些事情。


    這段時間經過他們的整頓,關中東府大清所控地區終於可以穩定的為努山提供一些糧草與金銀供養。


    雖然這些還是不夠,還需要朝廷從洛陽運糧,但總體而言,努山在關中終歸是穩固了下來。


    所以他現在又開始不安分了,準備以武力逼迫張鼎投降,剛好前些天鞏昌府總兵決定投降大清。


    努山便想趁著這個契機驅使他進攻騷擾張鼎的鳳翔府以作投名狀。


    要知道此前投降的西北各個邊將也不傻,他們清楚張鼎在,他們才有價值,若是消滅了鳳翔軍,建奴下一個收拾的就是他們,所以一直都沒有動靜。


    如今鞏昌總兵急著要投降,努山就想利用他打壓張鼎一番,不求能將其剿滅,最起碼使其領略到大清的厲害,早早投降大清朝。


    於是幾封密信就悄悄通知了鞏昌總兵命他發難。


    可是他們卻小看了陳覓的稽查營,鞏昌總兵還在調集物資之時,就被張鼎得知了消息。


    張鼎看著手頭稽查營密談送來的信件,冷冷一笑,準備趁鞏昌總兵發兵前鬆懈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滅鞏昌府的勢力。


    想他如今兵強馬壯,隻有財政方麵有些困難,所以他必須要借著機會擴張地盤。


    趕在建奴沒反應過來之前將西北幾個叛臣全部消滅。


    若是有了甘肅作為大後方,他到時候還可與建奴主力掰掰手腕。


    “此次行軍,鳳翔軍主力全軍出動,隻留下鳳翔府城的三千守備,我要一戰定鞏昌,此處緊挨我們鳳翔府,是西部的重要的缺口,若是能堵上此地,西北諸降將我也不懼了。”


    張鼎準備趁著鞏昌府守軍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一戰打垮他們,占領鞏昌府。


    此地雖然九成的土地都是山川丘陵,但各種礦產鹽場非常之多,包括硝、硫等礦床也有不少。


    而且由於多年戰亂,中原、關中百姓有很多都逃到了隴西群山中討生活,他們遠離戰亂,在山穀河間平地耕作,於群山之中打獵,倒還可以糊口。


    所以這裏人口差不多有四十多萬,與鳳翔這個平原府人口都大差不差。


    並且鞏昌此地,基本上就兩三條沿著山間的主幹道通行,易守難攻,是一塊香餑餑,可以給如今養了六七萬軍隊的鳳翔軍分擔一些壓力。


    故而張鼎不管鞏昌總兵降不降建奴,他都要拿下。


    隻不過此人投降建奴為鳳翔軍提供了更好地借口。


    “哼,鞏昌總兵周岑背叛大順,投靠建奴,還妄想偷襲我鳳翔府,此次出征必要將此人挫骨揚灰!”


    在戰前商討軍議中,張鼎斬釘截鐵的為此事下了定性。


    隨即便是戰前準備,由於要打他個措手不及,張鼎不敢準備拖遝太久,他帶著一個月的糧食還有部分火器彈藥就從鳳翔出發。


    剩下的後勤問題,張鼎將此事交予柳錦城與後勤營都尉李長樂負責。


    在此之前,他還特意給吳師麟、孫謀、王盼、謝君武等人寫信囑咐讓他們小心謹慎,嚴防死守。


    好好守備關中防線,提防努山得到消息趁著鳳翔空虛前來襲擊。


    當然了南部的益門、金牙、大散、斜穀四關,北部的安戎、石窯。也都被他下命,防備漢中的馬科、趙光遠、高汝礪,西北的左勷等降將。


    安排好一切之後,張鼎這才帶領大軍走寶雞縣,順渭河河穀道路向西北而去。


    大軍一路行駛到鳳翔府與鞏昌府交界處,這才慢了下來。


    因為前方就是鞏昌府防備鳳翔軍的第一道關卡三岔鎮。


    此鎮倚著南北群山而建,中間由渭河流經,是個天然的防守重地。


    周岑在此地安置了足足三千人,防備鳳翔方向的來軍,這也證明了此人早就敵視張鼎。


    於是張鼎也不跟他客氣,親自率領五千騎兵先鋒,順著山穀平地直奔三岔鎮城關而去。


    而就在此時,三岔鎮中,鞏昌軍參將鄭建章還正在吃午飯。


    他的桌上是一碗片兒湯,他卻吃的津津有味。


    因為前些年的逃難經曆讓他對糧食非常尊重,但他吃得開心,內心反而不一定開心。


    鄭建章的不舒服全都來源於他的上官鞏昌府總兵周岑。


    此人不顧臉麵,竟為了投靠建奴而準備偷襲友軍,這讓鄭建章很是不屑。


    他其實一直都不滿意自家總兵周岑。


    此人太過蛇鼠兩端,不管是投降大順,還是現在投降建奴全都非常幹脆。


    尤其是他曾在孫承宗麾下戰過建奴,自己的全家又都死在了建奴南侵的戰爭中,所以他對建奴可以說得上是十分厭惡。可是自家總兵投誰不好竟投降建奴?他一想起淒慘死狀的親戚好友、同袍就非常憤怒。


    故而自從收到周岑的命令讓他準備動手之後,鄭建章雖然裝作忠心耿耿,誓死守衛三岔鎮,可當他抵達之後就一直消極怠工,借酒消愁,連探子斥候都沒注意散出。


    這下好了,便宜了鳳翔軍,張鼎率軍直接出現在三岔鎮外,鄭建章這才反應過來。


    他扔下碗筷,快步跑向城樓,隨即趕忙命人關閉城門準備據城而守。


    “轟隆隆隆。”


    山穀間陣陣馬蹄聲響起,鄭建章站在城樓上向遠處望去,發現一支規模龐大的騎兵正順著山兩側的河穀平地,排成長長一條黑線直奔三岔鎮而來。


    待走近些,鄭建章這才注意到了最前方十幾杆子大旗。


    上邊有張字將旗,也有藍田伯、陝西節度使、大順製將軍、提督西北諸營等等各種稱號。


    五顏六色帶花紋的大旗唬的城頭將士們一愣一愣的,尤其是有不少好事之人對身旁不認識字的士卒講明白了這些職位的含金量,更是加重了守城將士的敬畏。


    “我的媽呀,這可是個大官。”其中一個哨總見著旗幟驚訝的叫出了聲。


    他身旁的人也應和了一句:“不隻是大官,還是我等的上官,你看那陝西節度使與提督西北諸營,這倆官職直接管到我鞏昌府的軍政大權,連總兵都是他的下屬。”


    “可是我不是聽說朝廷都被韃子打敗了,連陛下都逃跑了嗎?”


    “對啊,但是如今這支人馬你怎麽解釋?”


    “難道是來玩的?”


    “玩你----。”


    聽著身邊將士們嘀嘀咕咕,鄭建章顯得麵色很是嚴肅,他知道張鼎這個人,是員猛將,可是想要想憑借著騎兵就來攻城,無疑是癡人說夢。


    鄭建章想到這裏立馬命眾守城將士噤聲,準備與敵作戰。


    而張鼎此時正在城下不遠處,拿著單筒望遠鏡觀察三岔鎮城頭上開始忙碌的守城士卒,也為剛才沒趁勢衝進城去可惜,他倒是覺得這個三岔鎮守將非常警覺,反應迅速。


    於是張鼎沒有莽撞,直接命騎兵隊伍沿河沿山立營,等待後續的大軍。


    過了一會兒,一直默不作聲準備死守的鄭建章,看到了後邊趕來大軍這才明白到對方不是鬧著玩的。


    並且在他仔細觀察下,還發現了敵軍竟帶了不少炮,這讓他有些絕望。


    敵人絕望了,張鼎卻非常開心,他見麾下各營全部到場,集合在了這片兩河交叉形成的山間大規模平地之上,不願意耽擱,立馬讓人前去傳話勸降。


    “三岔鎮守軍,你們聽好了,我家提督此行是來征討叛亂,鞏昌總兵周岑勾結建奴,準備背叛大順而投降建奴,你等也要幹這些誅九族的事兒嗎?


    ………………”


    張鼎的隨軍太史令商季威口才出眾,他不顧危險自薦而去,在三岔鎮城關下聲音洪亮的朝城門樓上喊去。


    此話一出,城牆上的士卒哄的一聲開始互相小聲嘰嘰喳喳。


    鄭建章命麾下親兵鎮壓,卻再壓都壓不住眾人的聲音。


    除了周岑本來就對他們不好以外,也是張鼎諸多身份的作用,名頭一出,這些平民百姓出身的士卒根本不敢與朝廷的兵馬對抗,尤其是聽聞總兵周岑反叛,就更有借口消極抵抗。


    鄭建章見此情形也不想管了,想趁勢投降,可職責所在他還是盡力反駁了一番。


    “這位貴人,在下不知我家總兵有無叛亂,但我職責所在,死守三岔鎮。若是貴軍想過此鎮,還是請您在陛下那裏討得過關令再說。”


    鄭建章硬著脖子狡辯了一番,畢竟此時李自成在哪裏張鼎都不知道,他怎能討得過關令?


    商季威聞言大怒,大聲斥責鄭建章道:“混賬東西,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不僅目無法度,還罔談陛下行蹤!你可知道我家提督受陛下所托,掌管西北各軍,代替朝廷維持陝西各地防務,這才是職責所在,這才是朝廷法度所在!你一個小小的守將竟然敢不顧我家節度使的命令,難道你也是周岑一夥兒的?準備投降韃子被萬人唾罵?嗬嗬,你可要考慮清楚,這不僅是誅九族的大罪,也是一件遺臭萬年的事,你可不要蒙騙那些不懂事的士卒為你的身家富貴做墊腳石啊!”


    商季威一番威脅挑撥,說的鄭建章左臉抽動,他明顯能感覺到身邊的部分士卒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要知道周岑可不是左光先,牛成虎等前明時就存在的老牌邊將,他們手下嫡係不少,能完全掌管軍隊。


    可周岑不同,他麾下的中高級將領都是東拉西扯而來,大家以前都是不同地方的將領同僚,在李自成的安排下這才歸為周岑統帥。


    甚至連軍中大部分士卒都是周岑近一年多才在當地招募的,還多次克扣軍餉,所以他本就不服眾,如今再加之商季威所說的謀反大罪。


    士卒們都崩不住了,他們都圍在鄭建章身前討要說法。


    而鄭建章的親兵則死死守在他的身前,防止被人暗中偷襲。


    “上麵的人聽著…………”商季威在城樓下又是一番通俗易懂的長篇大論,說的守城士卒心驚膽跳。


    “好了別管他們了,準備攻城吧。”


    張鼎見狀加了把火,將商季威招了迴來,大軍開始行動,準備攻城。


    鳳翔軍的行動也讓城樓上的士卒十分慌張,他們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出身,可萬萬不敢與朝廷的兵馬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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