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朝廷在鳳翔安排我軍,還有前些時候在西北各地安置精兵其實都是在防備他們,這也讓降將很是驚恐。但卻對將軍而言,是個好機會,我們可要抓住機會,趕在別人拉攏他們前,將他們拉攏到我們的一邊,尤其是你在朝中有當朝丞相撐腰,可以借此虎皮使得他們對你信服。之後朝廷越是對他們不信任,他們反而越會倚靠你。


    而且左光先,牛成虎、左勳這三人我派人查過,人還是不錯的,最起碼不是兩麵三刀之人,可以值得信任一把。”


    張鼎聽著柳錦城的話心中仔細思量,他倒是知道牛成虎這個名字,此人降順之後,建奴三番兩次勸降都被他拒絕,並斬殺信使以斷後路,最後也是在被攻下城池之後才不得不降。


    “妙哉,此計妙哉。”


    張鼎拍案叫絕,因為他仔細一想,這的確不是空口白話,而是很有操作空間,此前他一根筋似的,隻追求一個人奮鬥,可他又不是某勢力皇帝,以他的體量搞孤軍奮戰,單打獨鬥,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若是能將西北離心離德的三邊降將拉攏,便可直接擁有一支差不多十萬人的軍隊。


    這些可都是邊關守將,他們常年與韃靼人作戰,雖然被李自成抽調了不少精銳,可戰力仍在。


    想到這裏張鼎將手頭事放下,先給幾人寫了封信,對此前失禮之事道歉,並提出要秘密拜訪左光先。


    信件快馬加鞭到達固原後,正中左光先的下懷,此人雖品行不錯卻及愛麵子,張鼎冒著擅離職守的罪行前來拜訪他,使他很是受用,於是他迴信應允張鼎的拜訪。


    得到迴應,張鼎抽出身將政事交給柳錦城,軍務交給吳師麟。


    他自己則帶著兩千親衛以剿匪的名義前往北邊平涼府而去。


    一路北行,經過崇山峻嶺,他很快就抵達了固原,與左光先見了一麵。


    沒多久,幾匹快馬就從固原出發,朝著北邊與西邊而去。


    過了幾日,一撥人馬抵達固原,兩員大將在雜役的帶領下前往左光先在固原城中的宅邸。


    “請進,請進。”


    “老左,你搞什麽名堂,這麽急找我來,讓我冒著被發現的風險與你碰頭?”隻見一相貌堂堂虯髯黑麵大漢從外麵走進。


    “不錯,莫不是有朝廷整治你我的消息?或者是鳳翔那小兒又有什麽動靜了。”一寬厚麵貌的武將跟隨在黑麵大漢後麵問道。


    “哈哈哈,兩位兄弟真給我麵子,快馬加鞭幾百裏疾馳而到。”左光先麵帶笑容站在大門口抱拳迎接兩人。


    “唉,那必須得給各個麵子,想此前還在前朝之時你我數次摩擦,如今看來都是笑話,在大順朝廷之下大夥多被猜疑,還得靠你我自家兄弟啊。”


    “對啊,沒人信任我們,我們隻得靠自己,現在兄弟你一句話,我倆必定不能耽擱呀。”


    三人會和之後很是熟絡,互相聊了許久。


    直至兩人餘光一掃,見到了大堂內一高大英武,丹鳳眼,留有長須的威武之將正緩緩從座椅上站起施施然的向兩人拱手。


    “額,失敬失敬,在下乃是寧夏總兵牛成虎。”


    “在下中衛總兵左勳,不知這位是何人?”牛成虎與左勳立馬停住了抱怨,他們紛紛瞪了一眼左光先,心中暗罵他不提醒自己有客人在,讓他們差點就說出一些敏感話題。


    “兩位將軍失敬,在下名叫張鼎字定邦在鳳翔任職。”張鼎微微一笑再次施禮道。


    “啊?你就張鼎?”


    “久仰久仰。”兩人一聽這個名字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尤其是左勳,他剛剛還在說張鼎的壞話。


    可張鼎根本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他見兩人呆在原地便給左光先使了個眼色。


    “誒呦,見什麽外啊?實不相瞞,此次請兩位兄弟前來就是應張老弟所托。”左光先很是親熱的摟著兩人就往裏走。


    卻引得牛成虎將他推到一邊。


    左勳更是恨恨的盯著他怒罵道:“沒想到爾這賊子為了榮華富貴出賣我等,他是朝廷派來誅殺我等的吧,就讓他來吧。”


    說著說著左勳竟與親兵直接拔出刀劍準備硬拚。


    也不怪他這麽想,畢竟近期因層出不窮的降將再叛之事,朝廷可是對他們越來越嚴格。


    “左老弟,牛老弟,你們太敏感了。張兄弟此行是給我等道歉的,你們可不能侮辱我,我左光先什麽時候背叛過自家兄弟呢?更別提張定邦此人,人品更是沒得說,此前在穀將軍麾下之時我倆頗為熟悉,你們就別做此等小兒姿態了,這不是丟我的人嗎!”


    左光先指著兩人鼻頭一頓怒斥,這才使他們信以為真。


    畢竟在人家地盤,要抓直接就抓了還用得著跟你廢話?


    “左老哥,牛老哥,此前朝廷之命難為,兄弟我才那般無禮,請你們恕罪原諒我。”


    張鼎見兩人狐疑的走進大堂,立馬裝作慚愧的樣子抱拳道歉。


    牛成虎見附近沒有刀斧手,這才打消懷疑,大步上前將張鼎扶起。


    “想那時,張老弟一雙銅錘耍得虎虎生風,與韃子打的不相上下,那韃子本想偷襲卻被張老弟識破,差點要了他的性命……”


    四人消除了芥蒂之後,便坐在大堂中,雜役上了些茶水糕點。


    他們就這樣開始吹牛聊天了起來,那叫一個自來熟。


    尤其是左光先,一張嘴巴非常能說,將張鼎與其他兩人的隔閡消除了不少。


    這也讓張鼎很是慶幸自己一開始就來尋找左光先。


    他不僅道歉送禮,還認作大哥,此人也很講義氣,他此前頗為了解張鼎,對其人品肯定之下這才毫不猶豫與他交好。


    “哦,我久在邊疆倒是不知道張老弟這般人傑,不如你我切磋一下?”牛成虎聽左光先各種吹噓張鼎,心中有些好奇,便出口詢問。


    大家都是武人,說話直接,憑實力拉關係,張鼎知道這是一個增進友誼的好機會便立馬答應。


    “來人,拿我镔鐵大槍來。”牛成虎活動活動身子,隨即讓親兵前去取武器。


    張鼎也同樣讓熊克己前去取自己的鳳翅镋,他力氣大,一個人就夠了。


    “馬戰還是步戰,我都可以。”張鼎等了一會兒,接過武器之後問牛成虎。


    “還是步戰吧,馬戰還得前去城外馬場,不知張兄弟可否?”牛成虎拿著镔鐵大槍揮舞了兩下。


    “就步戰吧,我這镋術也是脫胎自戚家軍步戰技法。”張鼎微微一笑,很是自信。


    “好,那就讓我領教領教。”牛成虎話剛說完,氣勢立馬一變。


    他身高與張鼎相似,但塊頭更大,於是便率先攻來。


    “看槍。”牛成虎雙手抓住槍杆力道極大的紮了過來,他兩腿快而穩的移動,一刹那就衝到跟前。


    張鼎見此人一開始就使出全部力氣也是大吃一驚,他將鳳翅镋垂下然後猛地向上一撩。


    誰知牛成虎此招假裝用力實際上是虛招,他借力抓著槍頭用腳踢了槍把底部一腳,大槍反向捅了過來。


    張鼎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抽迴鳳翅镋,橫著將槍杆往下壓,誰知道此招勁道十足,竟抵住了厚重镋器的壓迫,逼得張鼎連連後退。


    牛成虎第一波攻勢結束,他正欲收力準備再攻。


    可張鼎卻不給他機會,壓著鳳翅镋粘了過去,引得牛成虎急忙用槍頭擊打镋麵。


    幾鼓巧勁下來,竟將張鼎的攻勢全部化解。


    看著身若黑熊卻步伐槍術靈巧的牛成虎,張鼎清楚不能再拖。


    遂使出全力拍、砸、拿、滑、壓、橫、挑、紮各招式輪番用了過去。


    牛成虎頓感壓力巨大,但卻都憑借著巧勁堪堪卸掉镋麵傳來的大力。


    他見張鼎汗如雨下,便故意買了一個破綻,果然引得張鼎再紮。


    牛陳虎趁勢單手抓住槍杆,身子一斜,槍頭微微向下在張鼎左腿膝蓋處停了下來。


    “我輸了,牛老哥再向前一點,你這镔鐵大槍就將我的膝蓋桶碎了。”


    張鼎邊喘氣邊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本以為自己來到這個時代,這身武藝不說天下無敵,起碼難尋敵手,誰知道自己隻是沒見著更厲害的人罷了,正所謂人外有人,他此前還是太過自傲。


    這牛成虎精妙槍法精妙,氣力可大可小,開合自如,簡直是出神入化。


    “哈哈哈,張老弟,屬實是我占便宜了,我這槍法在步戰中發揮很大,馬戰就不行了,反而是你這鳳翅镋乃是戚家軍戰陣之法,簡單卻殺傷力高。”


    牛成虎倒不是謙虛,他也被張鼎巨大的力道震得手掌還在發麻。


    若是戰場之上生死交戰,張鼎可以挨自己好幾槍,可若是他這一身氣力加上厚重的鳳翅镋,那麽一擊足以使他斃命。


    “好了,好了,到我了。”


    左勳也是好武之人,他看的真切,也想過過癮。


    於是他待張鼎歇了一會兒之後,遂抄起長柄斬馬大刀殺了過來。


    雖然他的力道很大,刀法精妙,可是在鳳翅镋的攻勢下,還是不能久撐,十招就被打落武器。


    “痛快,再來。”


    左勳之後,張鼎又與牛成虎鬥了幾次,卻是輸多勝少,但也撐得越來越久,總歸是進步的。


    畢竟槍法靈巧,在步戰中,真想收拾你,純耗都能累趴下張鼎。


    “好啊,打得真痛快,可惜我此前在真定傷了腳,如今還沒好利索,不然也想與你們切磋切磋。”


    別看左光先長得白麵,可他被稱為梟將,一身槍法同樣出神入化,牛成虎、張鼎都曾在戰場上見識過自然當真。


    “兄弟們一身汗,現在最要緊的是去洗個澡,順便聽個曲兒,舒服舒服。”


    左光先站在一旁觀看戰局,竟也激動得渾身冒汗,讓他好生痛快。


    “來人,去翠香樓清場,讓老板換一池子水,我等一會兒就到。”


    左光先喚來親兵,讓他前去通報。


    隨後等了一會兒,這才在家丁的攙扶下與張鼎等人前往總兵府不遠處的翠香樓。


    “誒呦,看看是誰來了!貴客!貴客呀!”


    張鼎一進大門,就看見了老鴇領著一幫子長相各異的姑娘站作兩排歡迎左光先進去。


    “別搞這些有的沒的,池子的水換好了沒。”左光先不耐煩的瞥了瞥老鴇。


    “左總兵,稍等片刻嘛,這一大池子水,燒也得燒一會兒,不如先讓姑娘們伺候伺候?”


    老鴇趴在左光先身邊撒嬌道。


    “哼,快點的,上兩道小菜,我們先在這裏等。身上黏黏糊糊,伺候什麽伺候。我後邊這幾位不是總兵就是朝廷的大將軍,你怠慢了他們小心我今後另尋地方放鬆,再也不照顧你的生意。”左光先帶著三人找了一地方坐著,不理會在一旁連連道歉的老鴇。


    過了一會兒,水終於好了,左光先招唿眾人脫掉衣服,跟著他前往後方澡池。


    他們一進去,就看見了一群身穿半透明紗衣的女子,她們或持酒壺或持水果,等候左光先到來。


    左光先也不廢話,他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先讓家丁拿出一高腳凳子放在水中,他將受傷的右腿搭在上麵,這才在旁人的幫助下坐到了水中。


    “貴人請吃水果。”張鼎跟隨在後麵,坐在左光先身旁,他這兩天與左光先談事兒之時倒是來過一次。


    周邊女子見四個客人紛紛進入池子,遂立馬圍了過來伺候四人吃喝,並開始為他們按摩肩膀。


    看著群女若隱若現的身軀,張鼎卻沒感覺,心中那麽多事兒,他還真提不起興趣。


    畢竟這幾個月緊張忙碌,憂慮天下之事,連身邊兩個大美女都沒動,他可真稱得上柳下惠在世了。


    就在他心中隱隱有些自豪之時,卻發現周圍三個老哥同樣如此,他們隻接受女子的伺候,沒有上手。


    看來不隻是他憂慮,三人看似大大咧咧很是豪爽,心中也在思考張鼎尋他們之事,應該不隻是道歉和好這麽簡單。


    “澡也泡了,我估計大家都餓肚子了,固原城內有一家羊肉館子非常不錯,我等先去吃飯。”


    左光先見其他三人都很拘束,便不再泡澡,而是帶著大夥兒穿好衣服前往飯店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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