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迴覆:【男朋友?】


    「……」


    林伶看到這話,下意識把手機麵向自己這邊偏了偏。


    她快速敲打著鍵盤,【男性朋友,哎呀你快收拾,順便找一件睡衣,我們一會兒就到啦。】


    林誌達哪那麽容易就被她打發,林伶今年二十八,早該找對象了。


    不過是不是對象到時候就知道了,林誌達暫時按住心中的疑惑,給他們收拾屋子去了。


    這一片不算繁華,勝在景色優美,是個養老的好去處,林伶當時也是看中了這一點,非要林誌達在這安頓下來,好好享受美好生活。


    周之學停好車,街道上已經陸陸續續出現了不少晨練的老人,樹木高聳在兩旁,連空氣都很是清新。


    鳥叫聲,早點鋪冉冉升起的水蒸氣,此起彼伏的歡聲笑語,生活節奏比市中心慢了不少。


    一陣風吹過,帶來雨後獨有的清涼。


    林伶拉著他的袖子,往一家店鋪走去。


    前麵是店,已經開門了,擺放著各類茶葉,但看不見人影。


    繼續往裏走,是一個種滿花花草草的小院子,中間有池小泉,立著幾支翠綠的荷葉,西南角有一棵老樹,撒下一大片跳動的綠蔭。


    其餘三麵都是房間,有點低配版首都四合院的味道。


    林誌達正抱著一床薄被進北屋,被林伶一聲「爸爸」喊住。


    他這是又驚又喜,滿臉笑容說道:「呦,來了啊,這麽快。」


    周之學禮貌頷首:「伯父好。」


    林誌達一愣。


    見林誌達還托著被子,周之學主動過去幫忙,把被子接到自己手中,「我來吧。」


    「哎,好。」林誌達引著他往剛收拾好的房間走去,期間不斷打量周之學,怎麽看怎麽眼熟。


    就是年紀大了想不起來。


    林伶困得要死,跟著他們一起進去,說:「爸,我們一宿沒闔眼,一會洗完澡就睡,你可別進來唱戲。」


    「怎麽搞得?幹什麽去了一晚不睡。」林誌達怕他們不注意身體,熬夜不是個好習慣。


    林伶伸出還有針孔的左手,「喏,發燒了,四點多才從醫院出來呢。」


    「嘖,你說說你,才迴來幾天?就進醫院了。」林誌達嫌棄的表情不要太明顯,作勢要打她。


    林伶知道他不會真的動手,抱著他的胳膊晃啊晃,嘟著嘴撒嬌:「要喝雞湯補補。」


    「補補補,給你好好補補,瘦成這樣。」林誌達照例一通數落,推著她去後麵洗澡:「衣服在櫃子裏自己拿,洗完去我屋裏睡。」


    林伶說了一聲「遵旨」,屁顛屁顛跑去拿衣服。


    什麽都不管了。


    很理所當然的留兩個大老爺們在一起。


    也不怕他們無話可說。


    這邊,周之學鋪好床,拿出一根煙來。


    林誌達推脫道:「戒了戒了。」


    他搬來一個椅子,讓周之學坐下,自己則坐在他對麵。


    一副要長談的樣子。


    周之學率先開口:「不好意思伯父,剛才也沒來得及介紹一下……」


    「我記得你。」林誌達一直看著他的臉,還真讓他迴憶起了一些模糊的記憶。


    「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和我閨女認識?」


    周之學垂眸,思索著他是什麽時候知道他的存在的。


    林誌達看穿道:「別瞎猜,你先告訴我,你們以前認不認識?」


    周之學承認,「認識。」


    「好說。」


    短短兩個字,氣氛一下劍拔弩張起來。


    周之學輕咳了聲,問出心中疑惑:「那您是怎麽知道的?」


    林誌達在起初短暫的「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惆悵中緩過神來,認清形勢,客氣地說:「緊張啥,沒什麽大事,我閨女上高中的時候,說她喜歡一個男孩子,給我看了照片,當時沒怎麽留意,以為她就說說,誰知道這麽多年,還是跟你在一起了。」


    「……」周之學想他是誤會了,解釋道:「我們沒有在一起。」


    「你再說一遍?」林誌達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笑的有點浮誇,「都帶迴家了啊,你跟我說你倆沒關係?」


    周之學不知從何說起,隻能如實說道:「當年她一走了之,一句話沒給我留,現在因為工作上的一些事遇見了,這才有了交集。」


    他說的雲淡風輕,可林誌達聽得是心尖一顫。


    「這些年都沒有聯繫?」


    周之學:「沒有。」


    「嘖嘖。」林誌達眉頭皺得很深,透過窗戶往遠處眺望,似乎能看見那段時間裏林伶的堅持。


    「孩子,你聽我跟你說。」


    「她啊,應該是不想讓你知道她過得不好。」


    ——


    去愛大的第一年,林伶知道是齊雲的失誤導致酒店破產,使得林誌達常年逃亡在外。之後堅決不肯再要齊雲的錢。


    她一個人在國外,開銷又大,異國他鄉本排華現象時常發生。


    林伶白天學習,晚上和同學出去打工,國外半工半讀是基本操作,她一晚上基本隻睡四五個小時,身體一直處於高強度運轉狀態。


    每個月還想辦法給林誌達匯錢還債。


    她對自己愛的人,從來都是毫無保留的。


    林伶第一次哭泣是在論文提交後遭受到不公正待遇。


    愛大的學生顧問,相當於國內的輔導員,林伶的導員是一位染著亞麻色長頭髮的亞裔女人,將她的論文換成了別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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