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來到府門口時，就被家仆們攔了下來，“少爺，你們千萬別出去，這幫人惹不得呀。”
“有那麽誇張？”聶臻明不信邪地探頭瞧了眼，卻正好對上癱坐在地的阿強，那雙怨毒的眼神嚇得他立馬縮了迴來。
林惠韻問道：“外麵什麽情況？”說著也探頭看了看，然後傻眼了。
聶臻明點著雪茄，淡淡的道：“一幫忘恩負義的家夥。”
林惠韻提醒道：“還是快想想怎麽辦吧，再這樣僵持下去，人家就要往裏扔火把了。”
家仆們聞言頓時醒悟過來，一個個急忙跑去挑水了。
聶臻明兩手一攤說道：“我能有什麽辦法？現在隻能看老爺子的《罪己詔》頂不頂用了，最後實在不行的話······”吹了口煙霧接著說道：“隻有請我老丈人出麵派兵鎮壓了。”
“鎮壓？”
林惠韻當即反對道：“絕對不行！”伸手指著外麵說道：“她們已經生活的很苦了，一日一餐都是問題，你還要這麽對她們？你還是個人嘛？”
“嗬嗬······”
聶臻明沒有生氣，臉上甚至還在笑，微微搖頭道：“並非是我要這麽做，說實話，就算我聶家不去叫人，他們還是會主動帶兵過來。”
“我不信。”林惠韻別過頭去，想不通也不相信他說的話。
聶臻明聳了聳肩，倚靠著牆舉頭望月，觸景生情地問道：“你聽說過‘到巴士底去！’這段法文嗎？”
林惠韻搖了搖頭，她雖然會說法語，卻沒有真正去過那邊。
“到巴士底去······多麽熱誠的豪言壯語啊。”
“你說的是法蘭西人推翻他們的皇帝那次？”
聶臻明轉過身來說道：“你不覺得現在的大清和那時很像嗎？”
林惠韻點頭道：“沒錯，確實很像，遁初先生也曾這樣說過，看不出來，你這個假洋鬼子還知道這些事。”
聶臻明指著花園方向說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林惠韻眨著眼睛不明所以地問道。
“我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你剛才不是說不能鎮壓她們嗎？那我就換一種方法。”聶臻明神神秘秘地說道，將犯迷糊的林惠韻帶向後花園。
一邊走著，聶臻明順嘴問了句：“對了，遁初先生是誰呀？”
“以後再告訴你······”
而此刻，書房裏的聶岑戊提筆僵著，好半天愣是一個字也寫不下去，連毛筆尖兒都沒沾紙上。
原因無他，老爺子自尊心重啊，剛開始還在構思如何下筆，可想著想著就偏了方向，心裏是越琢磨越硌得慌，就感覺自己很委屈。
啪！
最後還是把筆放下了，氣得他自言自語道：“人又不是我害死的，我寫什麽悔過書？······豈有此理！”
另一邊。
位於法租界與洋涇浜之間，此刻也聚集了大批工人，多為搬運工和人力車夫，看不到紡織女工的身影，而唿聲卻異常高昂。
黑色的大鐵門緩緩打開，一隊隊的黑人士兵和巡捕們提著槍竄出來，不由分說地直接上栓扣動扳機。
嘭！嘭！嘭！······
“把這些該死的黃皮豬全部殺掉!殺掉!”
事件驚動了公董局，法董們一致認為要以最果斷的方式平息事端，於是派出法軍和巡捕房的人一起出來。
抗議者遭到血腥鎮壓，法軍一共進行兩次輪射，前排的人倒在地上哀嚎著，後麵的見勢不妙立馬散開逃命去了。
法董們殘忍地笑著，他們高傲地俯視著，肆意踐踏著這片富饒的土地。
公共租界也在發生著同樣的事，多國聯合軍的子彈帶走一個又一個生命，其殘忍程度令人發指，就連人在現場的黃督察長都不禁抹一把冷汗。
相對比來說，法租界的榮金奎要鎮定得多，許是見多了又許是滿不在乎吧。
……
薛府。
“唉，造孽，造孽呀，咳咳咳咳咳……”薛裕一臉悲苦地說道，後腦勺的白發稍顯淩亂。
薛媷玉心疼地輕拍其背，勸慰道:“爹爹，凡事看開些，千萬莫要氣壞了身子。”
“唉，洋人簡直就是，就是無法無天咳咳咳咳咳……”薛裕劇烈咳嗽著，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許多。
“爹……”薛媷玉見老爹愁成這樣，心裏也是一陣難過，可是又能怎麽樣呢？
緩了好一會兒，薛裕才穩定下來，喘著粗氣說道:“洋人這麽一打，那些鬧事的勢必不敢再進租界，他們會紮堆聚集在各條街和弄堂，一定要做好防範，謹防革命黨趁機作梗!”
“是，爹爹，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傳話便可。”薛媷玉抹去臉上的淚滴，她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外麵一大堆事兒也不允許她哭，為了老爹，她必須挑起這份大梁。
“去吧，告訴他們，我們不是洋人，萬萬不能朝老百姓開槍。”薛裕有些疲態地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
看著唯一的女兒走出去了，薛裕歎息道:“兒啊，你若為男子該多好……”
“報!”
剛要起身去躺一會兒，門外就跑來個小兵，打個欠兒稟報道:“大人，聶老爺來了。”
聞言，薛裕微微一怔，強提起精神頭來說道:“快請進來。”
“喳!”
聶岑戊邁步進來，先拱手道了聲:“薛兄。”
薛裕也拱了拱手，很疑惑地問道:“賢弟府門不是被堵住了嗎？你是怎麽出來的？”
聶岑戊不屑地說道:“區區幾個刁民而已，豈能困得住我!”又一臉嚴肅地說道:“薛兄，如今事已至此，唯有帶兵鎮壓才行，不然事情鬧大了，即便朝廷不罰，我等也將無容身之地。”
“嗯……”薛裕捋著胡子細細思量著。
聶岑戊見此便又上前說道:“而且革命黨的人定會借此事大做文章，屆時往報紙上一登，我等豈不是更加被動？”
薛裕點頭道:“不瞞賢弟，我也在擔心這個問題，隻可惜《申報》由洋人把持，我們插不上手啊。”
聶岑戊眯起眼睛想了一下，緩緩說道:“或許，我們也可以趁機引他們出來，來個伺機抓捕!”
“嗯，此事或許可行，你我還需細細斟酌一番……”薛裕沉聲道。
於是，兩個保皇派老頭兒開始合計起來，以這次罷工事件為誘餌借機抓捕革命黨人。
“有那麽誇張？”聶臻明不信邪地探頭瞧了眼，卻正好對上癱坐在地的阿強，那雙怨毒的眼神嚇得他立馬縮了迴來。
林惠韻問道：“外麵什麽情況？”說著也探頭看了看，然後傻眼了。
聶臻明點著雪茄，淡淡的道：“一幫忘恩負義的家夥。”
林惠韻提醒道：“還是快想想怎麽辦吧，再這樣僵持下去，人家就要往裏扔火把了。”
家仆們聞言頓時醒悟過來，一個個急忙跑去挑水了。
聶臻明兩手一攤說道：“我能有什麽辦法？現在隻能看老爺子的《罪己詔》頂不頂用了，最後實在不行的話······”吹了口煙霧接著說道：“隻有請我老丈人出麵派兵鎮壓了。”
“鎮壓？”
林惠韻當即反對道：“絕對不行！”伸手指著外麵說道：“她們已經生活的很苦了，一日一餐都是問題，你還要這麽對她們？你還是個人嘛？”
“嗬嗬······”
聶臻明沒有生氣，臉上甚至還在笑，微微搖頭道：“並非是我要這麽做，說實話，就算我聶家不去叫人，他們還是會主動帶兵過來。”
“我不信。”林惠韻別過頭去，想不通也不相信他說的話。
聶臻明聳了聳肩，倚靠著牆舉頭望月，觸景生情地問道：“你聽說過‘到巴士底去！’這段法文嗎？”
林惠韻搖了搖頭，她雖然會說法語，卻沒有真正去過那邊。
“到巴士底去······多麽熱誠的豪言壯語啊。”
“你說的是法蘭西人推翻他們的皇帝那次？”
聶臻明轉過身來說道：“你不覺得現在的大清和那時很像嗎？”
林惠韻點頭道：“沒錯，確實很像，遁初先生也曾這樣說過，看不出來，你這個假洋鬼子還知道這些事。”
聶臻明指著花園方向說道：“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林惠韻眨著眼睛不明所以地問道。
“我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你剛才不是說不能鎮壓她們嗎？那我就換一種方法。”聶臻明神神秘秘地說道，將犯迷糊的林惠韻帶向後花園。
一邊走著，聶臻明順嘴問了句：“對了，遁初先生是誰呀？”
“以後再告訴你······”
而此刻，書房裏的聶岑戊提筆僵著，好半天愣是一個字也寫不下去，連毛筆尖兒都沒沾紙上。
原因無他，老爺子自尊心重啊，剛開始還在構思如何下筆，可想著想著就偏了方向，心裏是越琢磨越硌得慌，就感覺自己很委屈。
啪！
最後還是把筆放下了，氣得他自言自語道：“人又不是我害死的，我寫什麽悔過書？······豈有此理！”
另一邊。
位於法租界與洋涇浜之間，此刻也聚集了大批工人，多為搬運工和人力車夫，看不到紡織女工的身影，而唿聲卻異常高昂。
黑色的大鐵門緩緩打開，一隊隊的黑人士兵和巡捕們提著槍竄出來，不由分說地直接上栓扣動扳機。
嘭！嘭！嘭！······
“把這些該死的黃皮豬全部殺掉!殺掉!”
事件驚動了公董局，法董們一致認為要以最果斷的方式平息事端，於是派出法軍和巡捕房的人一起出來。
抗議者遭到血腥鎮壓，法軍一共進行兩次輪射，前排的人倒在地上哀嚎著，後麵的見勢不妙立馬散開逃命去了。
法董們殘忍地笑著，他們高傲地俯視著，肆意踐踏著這片富饒的土地。
公共租界也在發生著同樣的事，多國聯合軍的子彈帶走一個又一個生命，其殘忍程度令人發指，就連人在現場的黃督察長都不禁抹一把冷汗。
相對比來說，法租界的榮金奎要鎮定得多，許是見多了又許是滿不在乎吧。
……
薛府。
“唉，造孽，造孽呀，咳咳咳咳咳……”薛裕一臉悲苦地說道，後腦勺的白發稍顯淩亂。
薛媷玉心疼地輕拍其背，勸慰道:“爹爹，凡事看開些，千萬莫要氣壞了身子。”
“唉，洋人簡直就是，就是無法無天咳咳咳咳咳……”薛裕劇烈咳嗽著，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許多。
“爹……”薛媷玉見老爹愁成這樣，心裏也是一陣難過，可是又能怎麽樣呢？
緩了好一會兒，薛裕才穩定下來，喘著粗氣說道:“洋人這麽一打，那些鬧事的勢必不敢再進租界，他們會紮堆聚集在各條街和弄堂，一定要做好防範，謹防革命黨趁機作梗!”
“是，爹爹，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傳話便可。”薛媷玉抹去臉上的淚滴，她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外麵一大堆事兒也不允許她哭，為了老爹，她必須挑起這份大梁。
“去吧，告訴他們，我們不是洋人，萬萬不能朝老百姓開槍。”薛裕有些疲態地叮囑道。
“嗯，我知道了。”
看著唯一的女兒走出去了，薛裕歎息道:“兒啊，你若為男子該多好……”
“報!”
剛要起身去躺一會兒，門外就跑來個小兵，打個欠兒稟報道:“大人，聶老爺來了。”
聞言，薛裕微微一怔，強提起精神頭來說道:“快請進來。”
“喳!”
聶岑戊邁步進來，先拱手道了聲:“薛兄。”
薛裕也拱了拱手，很疑惑地問道:“賢弟府門不是被堵住了嗎？你是怎麽出來的？”
聶岑戊不屑地說道:“區區幾個刁民而已，豈能困得住我!”又一臉嚴肅地說道:“薛兄，如今事已至此，唯有帶兵鎮壓才行，不然事情鬧大了，即便朝廷不罰，我等也將無容身之地。”
“嗯……”薛裕捋著胡子細細思量著。
聶岑戊見此便又上前說道:“而且革命黨的人定會借此事大做文章，屆時往報紙上一登，我等豈不是更加被動？”
薛裕點頭道:“不瞞賢弟，我也在擔心這個問題，隻可惜《申報》由洋人把持，我們插不上手啊。”
聶岑戊眯起眼睛想了一下，緩緩說道:“或許，我們也可以趁機引他們出來，來個伺機抓捕!”
“嗯，此事或許可行，你我還需細細斟酌一番……”薛裕沉聲道。
於是，兩個保皇派老頭兒開始合計起來，以這次罷工事件為誘餌借機抓捕革命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