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


    “傅哥說了,今天早上誰都不能去上廁所,誰要是敢悄悄進去了,傅哥以後見一次打一次!”瘦子宣旨般的在所有教室晃悠了一圈,傳達完意思後再趁著各種老師沒有迴來帶著一幹“高年級”學生溜迴了教室,繼續背誦床前明月光。


    “不能上廁所,憑什麽!廁所又不是他傅家開的。”


    “算了吧,不就是憋一會的事,少說幾句,這村裏誰敢跟他們傅家鬥啊。”


    謾罵聲和勸阻聲層層疊起,最後都歸於平靜,欺軟怕硬,自古以來就是正當的。


    傅雪鬆看著身邊空落落的板凳,包裏的幾包辣條無人問津,剛抬頭就看見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生跑了出去。


    另個身影沒入廁所左側的草叢中,窸窸窣窣,走進了才聽得。。。


    “然後呢,就這麽等著麽?”


    “恩,等著。”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啊,付主任今天要來抽背的,我他媽還一個都不會。”傅長遠說著,那雙眼睛委屈兮兮地望著藍天,一點兒混混頭子的覺悟都沒有。


    “不慌,我有辦法。”韓子墨一邊說著,一邊從上衣袋子裏抽出一條大紅帕子,整個往傅哥頭上纏,直到看不到頭發為止。


    “你鬆點,太緊了!”扯了扯頭上的紅布,傅哥將心裏的嫌棄壓下去,有幾分擔憂地問道,”你一個人行麽?”


    “行,我打架從來沒輸過。”子墨說著,怕傅哥不信,將衣袖擼了上去,雙拳握緊,露出了裏麵的肱二頭肌。


    傅哥有些猶豫,讓個沒長開的丫頭片子打架,他還是覺得不大行。思慮再三後開口,“要不,還是我去?”


    韓子墨手上不停,將自己今天穿的花衣裳給傅哥套上,為了多穿幾年,買的有些大,傅哥穿著倒也不算太小。“你連我都打不過,你還打得過個大男人?”


    能力被質疑的傅哥一臉憤憤卻找不到理由反駁,他隻是,隻是怕螞蟥好吧!


    “我,,,”傅哥正想說什麽卻被一張糯糯的小手捂住了嘴,頓時心頭一跳,眼睛亂瞟毫無焦距,穿著大紅衣服顯得很是怪異。


    “噓,來了。”


    不遠處果然有一個身影走了過來,左右望了望,確定沒人了之後快速走到了女廁後邊,而韓子墨兩人就在女廁右方。那人看起來不高,隻有一米六幾,身材瘦小,女廁所後邊的狗尾巴草長得很深,幾乎要將那人的身子遮完了,隻漏出小半截身子,估計被人看見了也不明顯。


    韓子墨抬了抬下巴,示意傅哥可以行動了。傅長遠表示很憋屈,忸怩地扯了扯不合身的衣裳,邁著小碎步往女廁走去。


    眼見來人了,頭還被包的死死的,看不出樣子,男人墊著腳尖眼珠直勾勾看著“女生”解開了褲子,然後。。。


    撿了塊男人手掌大的石頭,韓子墨躡手躡腳來到了男人身後,悄無聲息地,,,


    “我靠,帶把的!“男人一聲驚唿,迴頭就看見了正想下黑手的韓子墨,場麵頓時很尷尬,鴉雀無聲。


    說時遲那時快,韓子墨當機立斷跳了起來,將石頭砸在了男人額頭上,男子一聲痛唿,連忙抬手去擋,卻再次被她推翻在地,雙手被鉗製住,動彈不得。


    “讓你偷看!讓你惡心!打死你!”


    傅長遠提起褲子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暴力的畫麵,一個女娃按著男人死命掄拳頭,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力氣,那男人竟是半分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杵著幹啥,過來一起。”韓子墨見傅長遠已經出來了,一個人打著興致不高,便叫他也來幾下。


    長遠有些局促,以前打架都是手下動手,他還真沒真正打過架,絞騰著韓子墨的衣服,怯怯地問,“打哪兒啊?”


    “隨便,想打哪兒打哪兒!”


    “哦”


    他真的想打哪兒打哪兒了,一腳踢在了男人的下麵,頓時殺豬的聲音出來了,這是要讓人家斷子絕孫啊。韓子墨手中頓了頓,一臉陰鬱地看向一旁的傅哥。


    “你說隨便打的。”長遠委屈。


    得,地上的男人臉色都快青了,直喊道不敢了。韓子墨收了手,把傅哥亮了出來,


    “知道他是誰麽?傅哥,傅家的兒子,今天你做到這些事情要是敢說出去,你就別想在這個村子裏過下去了!”韓子墨板著一張臉,話說的有模有樣,其中少不了她爸昨晚的悉心指導。


    男人聽見傅家的名號更慫了,傅家的人,個個都不是好惹的,聽說他們在縣裏還有當官的,這搞不好要蹲牢子的。


    傅長遠聽到點自己名字,急忙把頭上的紅布扯掉,脫了那身紅的鮮豔的衣服,氣派就出來了。


    “不會的,我打死都不說!”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偷看的,自己說!”


    “就昨天,我發誓,而且就看到了個小姑娘和那個老師,不過那個老師的屁股真大啊。”男人臉上青青紫紫此時一臉遐想,聽得長遠很尷尬,他還小。


    韓子墨:。。。


    在男人的再三保證下,最後還把自身上唯一值錢的一塊表拿了出來,韓子墨才放他離去,典型的丟了夫人又折兵。


    “喂,今天謝謝你了。”韓子墨將地上的衣服撿來穿上,昨天三姨才拿來的堂姐不要的衣服,一點沒破。


    “不用,男子漢嘛,就該路見不平。”長遠開始吹噓,轉眼看著子墨小小的身軀,問道,“我說丫頭,你力氣怎麽那麽大啊,那可是個男人!”


    穿好衣服,又將紅布收在衣兜裏,“家裏農活我都跟著爸爸做,過年殺豬都是我和三哥摁住豬,那個人還沒有豬能折騰。”


    將表小心翼翼收好,她便邁著小腿往學校走去。長遠急忙跟上,“丫頭,你這是貪贓!”


    “不,這是我該得的。”


    身後摩托車再次響起,長遠迴頭,臉色變了,“付主任來了,你說要幫我的!”


    “恩,幫你。”


    “還不快點走!跑啊!對了,你怎麽幫我?”


    “就說我在路上摔了,你背我來的,我太重了,你走得太慢,沒時間背書。”


    長遠:(你哪兒有摔了的樣子,還有,你他麽這瘦的跟豆芽一樣的身板,,,太重。)


    。。。


    朝陽下的奔跑,兩人的霸王之路,就此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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