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鐵柱作為原本張梁手下的兵士,也聽張梁說起過一些醫學知識,聽到後麵有人開始暗暗懷疑,立馬開始澄清。


    “大賢良師是神人沒錯!但他到底是肉體凡胎,神魂俗體!也會生病!也會老去!這沒什麽大不了的!何況!醫者不自醫!”


    “這是人公將軍親口說的,有些病,一旦得了就是治不好的!”


    鄭虎臨在城頭上厲聲責問:“那麽天公將軍到底得了什麽病?什麽樣的急病,能夠讓人在幾天的時間內迅速身亡?什麽樣的病在發作之前沒有任何的預兆?”


    “你說說看!什麽病?”


    麵對鄭虎臨的連連追問,鄭鐵柱一個也答不出來,他是跟著張梁學了一些急救手段,也知曉一些醫學知識,但也就僅止於此,連醫工學徒都算不上。


    “我……我怎麽會知道!”


    鄭虎臨冷笑著,“你不知道……我知道!”


    “這個病!就叫做……”


    “毒藥!”


    “毒藥?毒藥!”


    眾人不禁驚唿出聲,好似恍然大悟。


    鄭虎臨指著張燕,大聲叫喊:“就是這個人!張燕!他毒死了天公將軍!天公將軍死前,除了人公將軍,就隻有張燕數次出入他的房間,隻有他有機會下毒!”


    “大家都仔細迴想一下,擊敗盧植時,為什麽他的部隊沒有及時趕到?追擊董卓時,他身邊明明有數千人,為什麽會畏懼敵軍五百人的增援,而放棄追擊?在常山擊敗皇甫嵩的騎軍時,為什麽不乘勝追擊奪迴冀州?”


    “如果他帶著部隊及時趕到,盧植的軍隊就會被徹底擊潰!如果他堅持追擊董卓!就不會有兩路官軍合流!如果他乘勝追擊,我們還會淪落到窩在這一個小小的太原郡上嗎?”


    “如果他擊潰了盧植,擊潰了董卓!廣宗的八萬黃巾兄弟就不會死!下曲陽的十餘萬黃巾兄弟也不會被做成京觀!”


    “沒有張燕!三公將軍都不會死!”


    “他騙了我們所有人!”


    “他是無道蒼天的內應!是官軍的內間!是我太平道的叛徒!”


    “天公將軍推演出的讖言,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甲子年隻剩最後兩個月,我們已經失敗無疑,為什麽會失敗?”


    “就是因為有蒼天的探子潛伏在我們黃天隊伍裏!”


    “他張燕!還有泄密的唐周!都是叛徒!一模一樣的叛徒!”


    “捉住他!殺了他!祭奠大賢良師!祭祀三公將軍在天之靈!”


    鄭虎臨越講聲音越高,講到最後幾乎破音,言語之間怒意滿腹,一片真情展露無遺,讓人越發相信他的話。


    但底下的眾人卻依舊沒有動作,他又竭力大喊:“你們到底在猶豫什麽?你們忘了大賢良師對你們的恩義了嗎?忘記太平道對你們的幫助了嗎?忘記你們參與起事時所發的誓言了嗎?”


    “你們還在相信這個叛徒嗎?”


    “動手!綁了張燕!”


    聲聲呐喊下,張燕緩緩抽出長劍,眼神冷冷掃過左右,看誰有異動。


    鄭虎臨見他拔出劍來,大聲叫道:“張燕!你以為靠你手中劍還能威壓眾人嗎?”


    “你若當真清白,為何一言不發?”


    張燕舉起長劍,斜指向天,“這些都有關我黃巾軍的軍略機密,隻有列位渠帥才能知曉,你一個小小隊率,妄自揣測,我不想和你的空想做辯駁,叫黃邵出來和我答話!”


    “我要問問他,三公將軍遺命,諸渠帥都受我節製,他不聽號令,誰才是叛徒!”


    “哼!張燕叛徒還不死心!我就讓你徹底死心!”


    鄭虎臨向身旁一指,“你!去請黃渠帥上來!”


    不久,黃邵的身影就出現在城牆之上。


    張燕到現在還心存奢望,他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晉陽的命令不是黃邵親自發出的,是有人自作主張,有人逆謀奪位。


    但真的看見黃邵站在城牆上,張燕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無以言語的悲涼,還有一股無處發泄的怒火。


    鄭虎臨拿出一份信件,“這是地公將軍和人公將軍暗中交給我們黃渠帥的,講的就是發現張燕的不對勁,要黃渠帥伺機剪除叛徒!”


    張燕怒喝道:“你住口!黃邵自己沒有嘴嗎?讓他親口說!”


    鄭虎臨也不惱,恭恭敬敬地將信件遞到黃邵手中。


    黃邵隨手接過,大聲念了出來:“張燕者!蒼天狗賊也!暗自害我兄長!請諸渠帥合力剪除叛徒!”


    “人公將軍張梁絕筆!”


    張燕緊緊盯著他,一字不落地聽清每一個字眼。


    人是真的,聲音也是黃邵的聲音,但講出來的話,卻是那麽陌生。


    “黃邵!你不要以為隨便編一紙絕筆信,再編一套漏洞百出的說辭,就能蠱惑軍心!”


    “三公將軍遺命,皆屬意我來掌管剩餘黃巾軍,你不過是想趁機奪權,編造罪證,所言全部是假設,信件也是真假不辯,空口白話誰都會說,你所言卻沒有一個實證,三公將軍最後授命,大家有目共睹,確鑿無疑。”


    “你如今公然不聽號令,反過來汙蔑我,可識得我手中之劍否?”


    黃邵昂首作答,“你所握不過普通一鐵劍而已,想以此來威脅我,大可不必!就是你手握皇帝的尚方斬馬劍,也斬不下我的頭顱!”


    “好!今日天色已晚!我先留你一命!等到明日!我必登上城樓,用我手中劍斬你頭顱!”


    “我黃邵就在這裏等著!看天收不收你!”


    張燕大笑著低下頭,看向左右,語氣兇狠,“還願意相信我張燕的!就跟我走!不願意的!就留下!”


    說完,張燕不等眾人反應,用力一踢馬腹,獨自策馬躍出中軍,往遠處飛奔而去。


    鄭鐵柱兩邊左右看看,咬咬牙,衝向張燕離去的方向,“督軍等等我!”


    他這一動,鴉雀無聲的大軍也緩緩調轉方向,前去追趕張燕。


    城樓上的黃邵輕吐一口氣,看向旁邊的鄭虎臨,冷漠道:“這樣……你可滿意了?”


    “很好!我看他們軍心已經動搖,再加上他們軍糧不足,想必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你答應我的事情……”


    “放心,他們願意棄暗投明,我自然不會動他們一根毫毛,還有城中這數十萬的百姓,都不會有任何問題,但凡有一個人丟了命餓死了,你隨時可以找我來問罪。”


    “好,那麽我該迴去了。”


    “那是自然。”鄭虎臨瞥了一眼旁邊的人,“你!送黃先生迴房去。”


    黃邵挪動腳步,腳銬隨著動作,在地上發出嘩嘩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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