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領著大軍來到狼孟的時候,裴元紹已經試探性地和張遼部隊交過一次手了。


    嚴格來講,是兩軍斥候部隊的交手。


    一間屋舍之內,裴元紹就在細細講述當時的情況。


    “對方斥候騎術精湛,弓馬諳熟,我們和他們在好幾個地方相遇,西北方二十裏外,東北十七裏外……總體上來講,敗多勝少,俺覺著,這股精銳不像是晉陽周邊潰逃的兵馬……”


    裴元紹雖然打起仗來嗷嗷叫,可到底不是個隻會往前衝的莽夫,心中對敵人實力有一個初步的估計之後,便不打算出兵和敵人硬噴硬,而是堅守狼孟,等待張燕大軍。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黃巾主力進駐狼孟,在三十裏外安營紮寨,沒有貿然進攻。


    張燕點了點頭,“嗯……精銳兵士,確實……太原郡的精銳勇卒,基本在晉陽就被消耗幹淨了。”


    晉陽是並州刺史張懿的治所,也是太原太守的治所,按照當時黃巾從太行山中衝出,直撲晉陽的情況來看,兩人應該是把周邊能用之兵,都盡數調迴,防守晉陽了。


    畢竟連遠在祁縣的王家分支都被他們召集到晉陽來了,沒理由,把一支太原本地精兵放在外麵,就算有遺漏的,在黃巾征討豹泉寨之時,就應該有所動作。


    張燕沉思良久,當初,他剛剛攻克晉陽,周邊縣邑盡皆望風而降,原本的官軍兵馬是收編還是遣散,這就是個大問題。


    一方麵,強行解散怕他們心有不服,搖身一變,成了盜匪。


    另一方麵,留著他們又怕他們聚眾鬧事,不聽調遣不服管教。


    要把他們打散收編吧,這些個隊率,屯長,又堅決不從,都是老兵油子,雖然沒念過書,但骨子裏的精明,深深地讓他們意識到,自己手上有人,黃巾要動,就有些顧忌。


    黃巾多是外來人,下麵的兵士本就和自家上頭的隊率屯長交情匪淺,多了這一層本地外地的隔閡,越發地依賴上麵的隊率屯長。


    而隊率屯長們,也都牢牢告誡他們,自己這些本地人,必須牢牢團結在一起,不然,那些外地來的黃巾,就會搶你家的田地,搶你家的孩子媳婦。


    漢製,屬於二五進製。


    五人為一伍,設伍長一人。


    二伍為一什,即十人為一什,設什長一人。比百石。


    五什為一隊,即五十人為一隊,設隊率一人,百石。


    兩隊為一屯,即一百人為一屯,設屯長一人,比二百石。


    五屯為一曲,即五百人為一曲,到這裏,五百人就有獨立成軍成營的實力了。


    曲長稱為軍侯,比六百石,跟前麵比起來可謂質的飛躍。


    比六百石,是個什麽概念呢?


    劉備擔任的安喜縣尉,不過四百石。


    萬戶以下的小縣,縣長官稱為縣長,五百石。


    萬戶以上的大縣,縣長官稱為縣令,六百石。


    縣長和縣令中間,夾著的,就是比六百石。


    這個比字,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意思。


    到了曲這個級別,還會設假軍侯一職,這裏的假可以簡單理解為副貳的意思,即副軍侯,或者二軍侯,用作監督節製,比三百石。


    兩曲為一部,即千人為一部,一部長官稱為校尉,比二千石,同時有軍司馬一人,比千石。


    也有一部長官不設校尉的情況,隻有軍司馬一人統管。


    另外也會有假軍司馬數人,例如設置假左軍司馬,假右軍司馬等職位,加以監督節製。


    上麵所講的,都是定製,還有例外的。


    叫做別部司馬,即不歸本營各級將軍直接統屬的,兵馬多少各隨時宜,沒有定數。


    所以三國演義裏,張飛得知劉備隻封了個四百石的縣尉,孫堅得了個比千石的別部司馬,就氣衝衝地說他使人情,走了朱儁的關係。


    張燕對這些望風而降的縣邑,他們手上的軍事力量,最後的處置就是:


    部曲級別的,打散重組,軍司馬和軍侯全部要由黃巾軍之人擔任,原司馬和軍侯退為假司馬和假軍侯,而下麵的屯長隊率,不做調換。


    同時,盡量勸說他們解散,迴鄉務農,願意解散兵職迴鄉務農的,給田給地,而且都是那些大家族的熟田良頃。


    有些當場就解散了,畢竟大家當兵,不就是想賺軍餉嗎,如今有良田,自然是更好的選擇。


    有些死抱著小團隊不撒手的,就調離駐地,調的也不遠,就到隔壁縣邑去,安定軍士之心。


    經過一係列的臨時措施,黃巾軍才能在攻陷晉陽之後,這麽快地掌控太原。


    緊接著,張燕就組織了討伐豹泉寨的戰鬥,一方麵是因為豹泉寨的難啃是出了名的,勢必會引出一部分帶著臥薪嚐膽決心的朝廷擁護者,另一方麵也是真的想為民除害,收服太原民心,鞏固黃巾軍的統治。


    張燕伸出手掌來使勁地摩擦幾下,蕭瑟秋風下的趕路,再加上不保暖的鐵甲,讓他覺著有些冷意。


    “現在出現一支精兵,是太原本地兵馬的可能性很小,應該是外郡來兵,井陘那邊有什麽動靜嗎?”


    “我派了傳令兵去問過周倉兄弟,常山那邊一切正常,也沒有聽說冀州牧皇甫嵩有調兵的意圖。”


    裴元紹搖搖頭,又將兩麵旗幟遞了過來。


    張燕接過一看,一麵上麵寫著“令狐”,一麵寫著“張”。


    “根據俺的觀察,還有斥候的報告,兩部兵馬應該分別歸兩部統屬,人數較多的步兵部曲,舉得……是令狐的旗幟,而騎兵背後所負的,多是張字旗。”


    裴元紹將兩部情況一一報上來。


    令狐這個姓氏不怎麽常見,基本可以確定是本地令狐氏的人,令狐家,主家被抓,旁支的人不多,最顯眼的,就是攻破豹泉寨後得到的那堆信件裏指名的令狐韜。


    再加上,陽曲失陷,幾乎可以肯定是令狐韜無疑。


    但這個“張”字又是指誰呢?


    張是妥妥的大姓,也就比劉姓差那麽一點,幾乎每個郡國下麵,都會出現某某張氏。


    這個就不好猜了。


    “敵人先攻擊陽曲,也就是說……是從北邊的雁門郡進入,要麽是雁門郡的部隊,要麽是其他地方從雁門郡借道過來。”


    “有可能是從東邊的幽州進入,原幽州刺史郭勳被我黃巾軍程遠誌所殺,不知道後來繼任者為誰……”


    “還有度遼營就在雁門西邊的武都附近,度遼將軍是誰來著?”


    “西河郡的使匈奴中郎將……應該不是,沒有明顯的匈奴獨立部隊……也有可能是藏起來了,準備打一個措手不及……”


    張燕提出一個個假設,或是苦思冥想,或是微微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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